電話掛斷，寧一如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突然不知所措。

  為什麽是今天？

  沒有殷晉陪在身邊，寧一如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樣。

  她想打電話告訴殷晉寧竹出事了。

  可是，殷晉今天畢業，不能打擾他。

  總不能讓他錯過這次畢業吧？

  寧一如雖然喜歡胡鬧，但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

  到醫院的時候，寧一如的心還是亂的。

  一路上，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哭泣。

  但真的看到滿身是血，急救室長亮的燈；寧一如腳步不穩，直接栽倒在地上。

  “你身上的血？”

  看著助理身上的血跡，寧一如覺得眼前閃爍著星星，“怎麽會這樣？寧竹是很怕死的人，為什麽還會因為疲勞駕駛出事？是不是有人動手腳，怎麽可能會出車禍呢？”

  寧一如的父母就是出車禍死的。

  她已經見識過親人的離世了，不想再用這樣的方式送別自己的親人。

  “一如，你先冷靜下來。初步診斷是因為疲勞駕駛，寧總說你的成績很好，她想讓你學習喜歡的專業，不必要關心家裡，家裡有她在，不會有事的。”

  “有她在，不會有事？”寧一如的眼淚直接飆泄出來，“這就是她在，不會有事的？她這麽精明的人，都照顧不好自己，為什麽要來管我？”

  眼淚如注，寧一如哽咽的聲音，顯得急救室更加地蒼涼。

  助理看著她哭泣的樣子，不知道應該怎樣安慰。

  一人哭泣，一人在處理車禍後的事宜。

  不知道過了多久，急救室的護士著急的跑出來。

  “病人大出血，誰是病人家屬，病人是什麽血型。”

  “O型血。”

  助理快速回答。

  得到答案，護士跑開了。

  寧一如的眼淚流幹了，坐在長椅上，眼睛乾澀的要命；她的聲音也變得嘶啞，機械般回頭，眨了下眼睛。

  “你說，寧竹會沒事嗎？”

  “會沒事的，你別擔心了。”

  助理溫厚的聲音寬慰道。

  寧一如看著助理，“你陪了寧竹這麽多年，她出事了公司裡的人肯定知道；可是沒有一個人來看她，每一個人來關心。你剛才看了這麽久的手機，也是要處理公司的事情；只有你這麽關心，只有對她這麽忠心，你喜歡寧竹嗎？”

  “喜歡？”助理尷尬地笑著，“我怎麽可能會喜歡她呢？寧總她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我這樣出身的人配不上她。”

  “那可能是我理解錯了。”

  寧一如重新閉嘴，閉著眼睛靠在牆上，等待急救室的燈熄滅。
——
  相處一年了，殷晉摸清了寧一如的性格。

  今天這麽重要的事情，寧一如肯定會來的；領取畢業要用的資料的時候，殷晉總是有意無意地看向周圍。

  “殷晉你看什麽？”

  有一次走神被抓，老師點了點紙張的一處，“你寫錯了。認真點，這是最後一次填表了。”

  重新發了一張表格，殷晉暗想，或許她覺得填表太枯燥了，去看別的了呢？
  按下心中的期待，殷晉認真的填寫完表格。

  一上午的時間就在填寫表格中消磨。

  下午兩點畢業典禮準時開始。

  殷晉作為畢業生代表要上台發言。

  站在後台，殷晉往觀眾席看去。

  還是沒有寧一如，寧一如去哪兒玩了？

  還是因為自己說的話，生氣了，故意不讓自己看見？

  校長致辭結束，就是優秀畢業生代表。

  殷晉莊嚴地站在講台前，開始講述已經寫好的稿子。

  稿子念完，殷晉下台。

  後台有很多人在討論什麽，殷晉聽到一個尾音。

  寧竹？

  殷晉的手機沒電了，交給崔莫升讓他幫忙充電。

  “你們說的寧竹，是寧家的寧竹嗎？”

  同學們看著殷晉焦急的樣子，疑惑地點了點頭。

  “你沒看新聞嗎？”

  新聞報道上：#寧氏現任總裁寧竹車禍病危，這位傳奇的女總裁能否挺過這一關？
  “怪不得.”

  殷晉瞬間覺得自己的腦袋很沉，一下一下地帶著自己要磕在地上。

  掛不得寧一如沒有出現。

  新聞報道上有寧竹的醫院。

  殷晉看清楚後，朝著外面狂奔去。

  學校距離醫院有一段很長上坡，殷晉不知疲憊地一口氣跑上去。

  跑到醫院，看到坐在急救室門口可憐的寧一如。

  “抱歉，我現在才看到新聞，你姑姑她會沒事的。”

  “殷晉，寧竹她大出血了；助理說寧竹是因為我疲勞駕駛，所以才出車禍的。她是因為出車禍的，我的父母也是因為我出車禍的，我是不是災星啊；為什麽都是因為我出事了？”

  寧一如強忍著，看著殷晉的眼睛，“你告訴我答案好不好，到底是不是因為這樣？”

  “寧一如，你記住，沒有誰是災星；這種事情是我們不能控制的。寧竹出了事，我們大家都很難過。如果你一定要把原因歸咎到自己身上，那就表達你的態度，做出想要彌補的打算；如果不，那你就不要怪在自己身上。沒有人會怪你的。”

  寧一如搖頭。

  “你家庭和美幸福，你是不會懂我的。我爸媽就是因為要給我慶祝升學，從國外趕回來，遇上空難死的；當時他們以為我什麽都不懂，其實我都知道。”

  “大人們總是喜歡瞞著。瞞著孩子，讓孩子成為什麽都不知道的傻子。”

  “你知道我是怎麽知道的？”

  “是我最好的朋友告訴我的，她和我說，不和我玩了；因為我會帶來災難，我的父母就是這樣死亡的。”

  “她害怕，她不想讓父母傷心。”

  “殷晉你陪了我一年了，你已經畢業了；你值得一份更好的工作，不應該陪我再胡鬧了。”

  “我馬上就十八歲了，我應該長大了。”

  殷晉聽到寧一如的話，血液裡的溫度慢慢消失。

  “所以你是要辭退我，趕我走嗎？”

  “對啊。”寧一如態度無所謂，“你覺得我這一年沒捉弄你是因為什麽？是因為你是高材生，你很優秀，我要高考；我雖然不學無術，但也知道什麽時候該努力。有你幫我，我會事半功倍的。”

  殷晉從來不敢說了解誰，但是他敢肯定，他了解寧一如。

  “我是你姑姑聘用的，只有她才有資格說對我解聘；如果你要辭退我，要麽讓她醒來，要麽頂替她的位置。”

  “那麽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你被辭退了；殷晉，你不要太后腰你無恥，趕緊離開吧。你在這裡賴著沒有任何用處，你們家的產業也很需要你，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