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周府，明儀身後跟著暗一和暗五，他們二人手中抱著許多東西；除卻一開始周王妃送的兩個匣子的首飾外，還有周庭給她準備的金銀首飾。

  那是真的多，十尺高的大梳妝盒都裝不下。

  不要都不行，只要她敢說出不要的話，周庭能立馬失落給她看。

  登上馬車，周庭盯著她眉開眼笑，“明儀，母妃人是不是特別好？”

  “是很好，很溫柔。”明儀點頭，“我從未見過像你母妃這樣溫柔似水的人。”

  周庭輕笑，伸爪握住她的手，挪過去並排坐，“那只是母妃喜歡你，若是不喜歡的人，母妃可沒有好臉色。”

  明儀抿著唇輕嗯一聲，“是該這樣，溫柔善良中帶點鋒芒，不然那不是溫柔，是軟弱。”

  “言之有理。”握緊掌心的小手，周庭心頭泛起暖意，不由自主軟了心腸，“王府側妃有二，妾室十幾個；卻無人敢掠母妃鋒芒。”

  明儀摩擦著下巴，思緒已經飄遠了。

  不知周王妃對周王是什麽態度，要是可以的話，讓周王早日退休，豈不美哉？

  兒女多，意味著選擇繼位權的人選多。

  “明儀，你在想什麽？”

  明儀循聲回過神來，抬頭一看便見周庭好奇地盯著她看，搖頭笑道：“潮生，我在想去了西北後要怎麽安置。”

  “有我在。”周庭捏捏小黑手，自信道：“西北為處邊關，民風彪悍，大家在抵禦外敵的事情上一致對外；外族在前，西北軍民相處和睦，到了之後你們想在何處安家都可。”

  最好是在西北府城。

  王妃建在府城，府城地理位置好，前有將士，又有十幾座縣城，相對安穩。

  明儀豎起耳朵認真聽。

  見她聽的認真，周庭繼續說一些西北的趣事，挑的有軍營中的事跡，也有民間雞毛蒜皮的瑣事。

  明儀津津有味的點頭，果然是一個地方一種習俗。

  此前穿越過的古代世界，見到過京都的繁榮，處處是規矩；也見過普通人家為生存奔波不停，卻沒見識過民風彪悍的西北之地。

  “在西北長輩的心中，女子若是武藝高強可以參軍；母妃手中掌握著西北女營的軍權，女營有上千人，個個驍勇善戰，比男兒也不差。”

  “她們只聽命於母妃，戰時會由母妃的心腹將領帶兵出征；因此，在西北男女多數是平等的，女子在西北能得到最大的生存權，雖然只在西北有用，但西北的女子們依舊很感激王府。”

  周庭說的詳細，明儀聽到疑惑之處便會問，“那，女營是從何而來？”

  有個出處吧？
  “女營一開始是在祖母手中組建，目的是為祖父減輕壓力；一來可以守衛王府，王府之中原來的男侍衛可跟隨祖父出征；二是為了給西北的女子們一條出路，不用隻守著男人過一輩子；三是.祖母曾與我說過，她更希望的是全西北皆兵，當有外敵入侵時，家家戶戶都能出戰。”

  “潮生，你的祖母有大智慧。”在生存艱難的西北全民皆兵是最佳狀態，可是並非所有人都願意全民皆兵。

  她說的鄭重，周庭淡笑，“祖父也這麽說，祖母是少有的巾幗英雄。”

  “你祖父真有眼光，娶到了你祖母。”對西北生出好奇心，不知是怎樣的地方能孕育出周庭祖母那等不流世俗的女人。

  周庭笑意越發明顯。

  “我祖父為了祖母，一生未曾納妾。”
    明儀眸光明亮，似有星輝，“那可是少有的男兒了，能與妻子同甘共苦，一生一世一雙人；你祖母為了可以勞心勞力，心甘情願的為對方操勞。就跟我爹娘一樣，我爹喜歡我娘，即便我娘並非出現在他身邊最優秀的女娘，我爹也喜歡。”

  “我娘也可以為了我爹勞心勞力，孝順父母，養育子女；再苦再難他們一起走下去，逃荒時糧食不夠吃，他們會彼此讓對方多吃一點兒，哪怕一口。”

  她眼底流露出的是佩服，卻沒有向往。

  周庭觀察到了她的細微變化，她在佩服，卻沒有向往；是因為沒開竅嗎？

  沒開竅正好。

  周庭唇角輕勾，笑意漫出眼底，“明儀以後想要找一個跟你父親一樣的丈夫嗎？”

  “.我還小，不知道找什麽樣兒的，長大再看。”

  “好。”周庭順勢便應了。

  既是長大再看，那為何不能是他呢；有他這個身份地位，長相權勢皆優，對她好到貼心貼肝的兒郎，他不信明儀能看得上別人。

  周庭打定主意，成竹在胸，勢在必得。

  “爺，到您的宅子了。”暗一低頭在馬車窗邊兒低聲道。

  周庭牽著明儀鑽出馬車，走下矮凳，送她一起進府。

  暗一、暗五，以及隨行的幾個侍衛幫著拿東西；周庭與明儀走在前面，林管家姍姍來遲，著急忙慌的見禮。

  “世子爺安，程娘子安。”

  林管家跪下見禮，隨他而來的女管事隨之下跪。

  見識過許多世界，明儀習慣了入鄉隨俗，坦然接受。

  “起。”周庭繞過他們往一進院的堂屋走。

  他剛進去，程氏一族的人便知道周王世子過來了；安分的安分守己，好奇的跑去觀看，隨行一路也沒看到幾眼，這位世子爺除非必要不會下馬車。

  有那心存妄念，如程明月之流，竟是得了消息就避開了家中長輩，大搖大擺來了前堂。

  明儀屁股還沒坐熱，程明月陡然闖入，前堂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暗一、暗五冷眼瞧著程明月，隨行而來的四名侍衛有兩人捧著東西；手上沒有東西的侍衛上前攔住了程明月衝向世子爺的路。

  “這位小娘子，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侍衛高大，面對兩名侍衛，程明月下意識瑟縮；等她瑟縮完才反應過來不該這般畏懼，強撐著膽子看向二人。

  “走開，我妹妹在裡面，我怎麽就不能去了？”

  程明儀循聲瞧去，只見程明月朝她挑眉，似在挑釁；怎麽地？是認為她會顧忌程家的臉面，不會在外人面前給她難堪，所以有恃無恐咯？

  周庭拿不太準明儀對程家這些人的態度，隻扭頭看她。

  明儀冷笑，“堂姐回去吧，稍後我去看祖父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