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禮搖頭，“不曾打聽，不過是送些米面、肉，爹會處理的。”

  不是正式拜師，不需要送六禮，過的去就成；在老家便是有慣例的，有個標準，再打聽一下西北對先生送禮的慣例增減便是。

  “哥哥，是你進學，不是爹進學。”明儀扶額，傻哥哥在人情世故上還有進步的空間。

  程明禮一臉茫然，“妹妹何意？”

  “是你進學，親自準備一份入學禮方顯心誠。”

  “親自準備？”程明禮依舊沒轉過彎來，“以前在老家私塾，也是爹準備的，我能準備什麽禮送過去？”

  明儀一噎，可真是親哥，明明無心噎人卻把她噎的夠嗆。

  “哥，你換位思考一下，若是爹是秀才甚至是舉人，有兩人前來入學；一人是家中準備的束脩，一人是自己準備的束脩，你會更喜歡誰？”

  程明禮恍然大悟，不用想，肯定是喜歡有心人。

  “我明白了，多謝妹妹提醒。”

  “明白了就好，哥哥在這方面還有得學，其次是攻心計，慢慢來吧。”

  程明禮抿唇而笑，“聽妹妹的。”

  “多換位思考，若是你站在旁人的角度該怎麽做，慢慢磨練心性和謀算能力。”

  換位思考不是說一定要比別人做的更好，真正的目的是磨練自身的心性、看人的能力、培養城府。

  有了明儀提點，程明禮當即去找父親，“爹，入學禮我想自己準備。”

  “.”程元西面露不解。

  程明禮見此，便道：“為顯兒對余先生的誠意，兒想自己準備入學禮送給余先生。”

  兒子長大了！
  程元西心生感慨，但見兒子目露堅定；繼而轉過彎來，不由生出了幾分好奇，“誰給你支的招？”

  程明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知道瞞不過爹，是妹妹跟我說的。”

  “你有多少心力，為父還能不知曉？”

  “以前是兒有欠考慮，日後兒會多思考的。”不能事事都讓妹妹開口提醒。

  程元西點頭，兒子不如女兒，好歹是親生的，倒也不嫌棄。

  “你想自行準備，那就年後帶你去府城買。”

  “謝謝爹。”

  大年初一，大清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繞著長輩們拜年領紅包。

  一圈下來，明儀得了四個紅包，祖父祖母、大房、二房，以及他們三房，剛好四個。

  程明禮和程明月也是如此，至於程明義等人年歲長了，便沒了紅包壓歲銀。

  拜過年才是吃新的一年第一頓朝食。

  用糯米做的大湯圓，兩個圓子裝了一碗，個頭又大又圓。

  明儀隻從記憶深處扒拉出原主的記憶，每年大年初一都會吃上一回；在古代生活水平低下的情況下，他們程家家境不算富裕，能吃上糯米做的湯圓已是難得。

  回憶著記憶裡的味道，她將大湯圓夾開分成四瓣兒慢慢吃著；軟軟糯糯，甜滋滋的，裡面放了一點芝麻，所以特別香。

  她是第一次吃到這種味道的湯圓，不由多吃了點兒；一口氣吃了十個，把程元西夫婦給嚇的夠嗆。

  在她又要去盛的時候，忙拉住人。
    “乖乖，你吃的夠多了，當心不消化。”陳大丫擔憂開口。

  程元西在旁附和，“閨女啊！咱們晌午再吃行不？”

  念著孩子小，又是糯米做的，他們生怕孩子膈食。

  “爹娘，我還能吃。”真挺好吃的，裡面放了糖、炒熟的芝麻、豬油、花生，又香又甜，越吃越想吃。

  程元西夫婦可不敢再讓她吃，奪過她手裡的碗筷，打發她出去玩。

  程大柱笑眯眯看著，“儀儀喜歡吃，日後再做；不能一次吃傷了，日後讓你娘經常給你做。”

  羅翠花臉色微沉，想說做什麽做，糯米金貴的很；他們一年才吃了一回，哪兒能經常做。話都到嘴邊兒了，羅翠花看到程大柱笑眯眯慈眉善目的樣子，陡然清醒過來。

  明儀現在是家裡的寶，丈夫捧著哄著；有真心疼愛的成分，也少不得幾分心計。

  “好，謝謝祖父。”明儀將碗筷交給親娘，笑眯眯的小臉蛋紅潤有光澤，這段時間養出了一點肉，有了嬰兒肥，這會兒一笑又甜又軟，可愛非常。

  程大柱笑的更為開懷，“乖，跟你哥哥們出去玩吧。”

  來了西北他們便沒辦法上墳了，祖墳在老家，這輩子能否回去是個未知數。

  今日有拜年盛況，臨走之前，明儀帶上了事先準備好的一個粗布斜挎包。

  程明禮等人見之驚訝，不過配上她今天穿的紅色麻布衣裳倒是挺配的；不過是小口袋，便也沒多問。

  明儀拉著哥哥，喊上幾個堂哥組隊拜年去；這也是新年的特殊活動，各家各戶小輩組隊去跟族中長輩們拜年。

  “明禮！”

  “明禮，明儀，你們是要去拜年嗎？”

  “明義、明廉、明智、明信、明禮、明儀，是不是要去族長伯父家？”

  走出家門，沒走出多遠便遇到了各家組隊的同輩。

  這架勢有呼朋喚友之勢。

  “明靖，各位兄弟姊妹新年好，我們正好打算去族長家，然後去村長爺爺家。”作為老大哥，程明義含笑接話，“你們也是去族長家？”

  “是啊！我們也要去，正好我們一起走。”

  “走著。”程明義爽利喊著，一邊跟著大部隊走一邊轉頭看了一眼明禮和明儀，“明禮，儀儀跟上，不要掉隊了。”

  明儀笑嘻嘻點頭，“知道啦，丟不了。”

  “在族裡肯定丟不了，在外面可就不一定咯~”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娘側目調侃，“咱們家儀儀這般好姿容，等長大了多的是人惦記。”

  “明茹姐，你這張嘴依舊能說。”

  旁邊的小姐妹戲謔道：“咱們家儀儀確實生得好，也就年紀小，不然啊！我可得嫉妒了；都是一個族裡的姐妹，怎麽差別就那麽多呢。”

  “你個小黑炭，嫉妒也沒用。”

  “哎呀，大丫姐不說實話咱們還是姐妹。”

  “我就要說實話，小黑炭，小黑炭，哈哈哈.”

  一群人說說笑笑，明儀愣是一句話沒插上嘴，三個女人一台戲，她耳邊是無數台；嘰嘰喳喳沒完沒了，新年大家心情好，期待著來年的好年景，也期待著過年時的好吃好喝，自然便有了說不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