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月撇嘴，埋頭不屑於參與；想刺明儀兩句，再看高興的程元東夫婦，終究沒敢說出口。

  一旦擾了好氛圍，她定要被揍的。

  接下來的日子，程明月為了避開程明儀，跟幾個兄長也越發生疏。

  貓冬的季節，大家閑適在家，偶爾上山打柴、狩獵便沒其他事情可做。而明儀那塊地裡的秧苗成了程明義幾兄弟重點看護的地方，程明月眼不見心不煩，從不去那地方。

  寒冬臘月，家有余糧，程家人安逸閑適的貓冬。

  府城，周王府。

  眼看臨近年關，周王府張燈結彩，下人們來往穿梭；管家指揮著府內裝飾，為迎年節，府內燈籠換成了紅紙製作而成的燈籠。

  不僅府內裝飾更換，管家需要忙活的事宜繁多，如府內采買，來往人情年禮等等都需要他過目。

  周王妃同樣不得閑，每到年節，府中需往外送的節禮就是個大工程。

  別看世家風光，這份風光也是需要維系的。

  身為王府當家主母，人情往來要送達，西北官員派系上門拜年也要招待；她不用招待官員，卻要接見他們的女眷。

  因此，王府忙到年關，臘月二十九才停下來。

  若非眼看到了年關，家家戶戶得過年，前來拜訪的人不會輕易停止。

  平日裡想進王府很難，唯有年節時大家熱熱鬧鬧的，不管官員大小，只要有關系就能進王府參拜。

  “兒啊！你給程小娘子準備的年禮送去了嗎？”二十九這天晚上，周王世子跟母親聚在一起，周王妃出言詢問。

  周庭輕笑，“母妃放心，早就備好了的，明日兒送去程家。”

  “如此便好。”周王妃了然頷首，“程小娘子如今是不是又長高了？”

  “嗯，她呀，最是活潑好動的；好動的人長得快，上一回過去是長高了一點兒。”

  兒子無奈淺笑的樣子，周王妃看在眼裡，她也想同款姨母笑，“瞧你這般重視程小娘子，要不要母妃給你撥兩個嬤嬤送過去？”

  “送嬤嬤過去幹什麽？”上回提了一嘴送丫鬟被拒了，他便再沒有這樣的想法了。

  “你是真不開竅，還是跟母妃裝傻呢？”

  白兒子一眼，周王妃沒好氣扔他一個乾果；周庭不躲不閃，任由乾果砸他腦門。

  周王妃看向徐嬤嬤，“你真有想法，趁著程小娘子年紀小，母妃給你兩個嬤嬤。”

  早點教，做世家主母不簡單，即便是側妃要學的東西也多著呢。

  “母妃，程家隻兩個讀書人，一個是她父親，一個是她哥哥；她家無功名，無人入朝，貿然送嬤嬤上門不合適。”

  程家人多不多想另說，但是，西北這些官員不是吃素的；特別是西北有探子，抓了一批，卻沒抓完，只是隱藏了起來。

  他們家一旦送嬤嬤過去，必定將程家暴露在大眾視野下。

  “不趁著她年紀小早點教，日後如何擔當大任？”兒子需要一個賢內助，她便不得不早做打算，“以前你沒看中的人，母妃不催你；如今有了，為了王府的日後你也不該縱著。”

  周庭搖頭，“母妃，兒有想法沒用，程小娘子年歲太小了；我們真這麽做了，不是逼著程家不得不把她嫁給我嘛！”
    “你這話說的為娘笑死了。”知子莫若母，周王妃戲謔道：“不知道的是還以為你是能把心上人讓出去，退居守護人家幸福的君子呢。”

  “母妃.”

  “得得得，別叫別叫。”周王妃戲謔不減，更增幾分惡劣，難得強硬道：“母妃給你兩個嬤嬤，早日送去程家；程家家世不顯，再沒拿得出手的可不行，母妃這是為你們好，也是為她好。”

  “依照你的怪脾氣，既有了心上人，莫非還能容得下其他人？甚至讓你的心上人為妾？”

  “既不能為妾，那便按照當家主母，正室世子妃來培養；免得她日後出門應酬因言語不當，禮儀不通，世家陳例不明，憑白惹人笑話。”

  周庭臉色微沉，“母妃，您想多了，程小娘子沒答應做兒的世子妃。”

  “你是什麽狗脾氣，本王妃能不知道？你看上了能有放手的那一天？”不然，她何必為了兒子考慮方方面面的問題。

  行叭。

  周庭擺爛。

  “程小娘子太小了，再等等。”

  周王妃微微點頭，兒子總算正常了，“最多兩年，兩年後你仍然沒進展，別怪母妃橫插一手；反正都是你的妻子，母妃插手後變成眷侶還是怨侶全看你。”

  “曉得了，母妃不要擔心。”

  “不擔心才怪。”不過是看在程明儀年歲確實太小，她才暫時松口罷了，“母妃想享清福了，總之，你早日把人娶進門來，掌管王府內院。”

  周庭：做不到，謝謝。

  他娶妻回來不是單純為了掌管內宅的，母妃想多了。

  見兒子沉默，周王妃對徐嬤嬤使了個眼色。

  徐嬤嬤輕輕福身退下，片刻後回轉，手中捧著一個紫檀木匣子。

  周王妃輕佻下顎，對兒子道：“給程小娘子準備的年禮，你送去的時候，別忘了多準備一份程家人的；你每次送禮物隻給程小娘子送，也就人家程家不吃心，不然你的娶妻之路怕是得九曲十八彎。”

  周庭：.
  手捧紫檀木匣子離開後院。

  回到前院，周庭推開匣子看了一眼；裡面裝的是小女孩兒用的金銀首飾，其中不乏名貴玉件兒、品相絕佳的瑪瑙等製作而成的小玩意兒。

  美是美，明儀少有戴是真。

  明儀似乎對金銀首飾更偏愛簡單樸素的，日常佩戴方便；像這般華貴的首飾，她放著不會戴的。

  其實，他心裡都明白，除非明儀覺得身份足夠了；否則，太名貴的首飾她不會戴的，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

  而是，身為平民，一無身份，二無佳名；戴太名貴的首飾被有心人看到，人家不定怎麽說程家。

  日常，她在家裡不出門應酬，一般的首飾已是很好。

  何況，在鄉間，普通金銀首飾也是珍貴的。

  拉上匣子，周庭將其放在旁邊，思索著母妃說過的話；他能給明儀爭取到的時間只有兩年，兩年後明儀也才九歲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