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點頭，“族裡知恩圖報的大有人在。”

  “怕的是那些不知滿足，給了他們這樣，又想要那樣，什麽都想要；貪心不足，從不反思自己配不配。”他一把年紀的人了，見過許多人，各種各樣，有的人真就是又貪又癡。

  “您啊！放心吧，咱們族裡年輕人懂事，少數那麽一兩個長歪了；那都是家裡長輩不乾人事兒，報應在小輩身上，多數都是好的。”

  族長這麽說便是心裡有底，“每一代總有那麽幾個拎不清的，有主持大局之人便不會有錯。”

  村長頷首。

  “不錯。”

  “那我們現在去打探打探？”族長微微側目，與村長對視。

  村長歎氣點頭，“走吧，一起。”

  二人起身出門。

  一路走到程大柱家，院子大門敞開，並未閉門謝客；可見程大柱家的人可以應付族裡的人，倒是沒有被傷到心。

  “是好現象，進去。”村長邁步踏進程家的大院，並未走下進府的台階；而是站在台階上揚聲喊道：“大柱，有人在家嗎？”

  族長隨之立於他身側。

  村長喊完沒人應聲，族長道：“他們該是在後面，我來喊，您歇會兒。”

  “行。”

  族長拉開嗓子，“大柱，你在家嗎？”

  “大柱，在家沒？”

  “大柱.”

  大廚房內一起忙活的程大柱等人忙著做肥皂，空隙時間不忘聊上幾句；這也導致村長和族長連續喊了幾聲也沒人聽見，等到他們安靜的間隙，程明義耳尖聽見了喊聲才抬頭跟程大柱說。

  “祖父，外面好像有人喊您。”

  “有嗎？”程大柱抬頭看了他一眼，起身拍拍身上的髒汙，見拍不掉便只能作罷，“我瞅瞅。”

  走到門口，這回聽見了，而且很清晰。

  “是有人喊我，你們繼續忙，我去看看。”程大柱作勢往外走。

  程元西也聽見了，那是族長的聲音，“爹，聲音像族長，他要是來了村長肯定也來了；可能是為了先前鬧事兒的族人裡人來的。”

  程大柱輕歎頷首。

  “我知道，你跟我一道去吧。”

  “成。”心神領會起身跟在程大柱身邊出去，他明白父親的意思。

  他們的肥皂生意不能再獨吞了，去見族長和村長，大約就是要擺在明面上跟他們談了；生意不能再是獨家，好在他早有腹稿，最終，最大的利益只能是他們家的。

  羅翠花皺著眉頭目送他們離去，轉頭看向另外兩個兒子；無聲歎氣，生意不能再藏著掖著了。

  “娘，好好的歎什麽氣啊？”程元南出言詢問。

  羅翠花擺擺手，繼續裝盒。

  沒得到回答，程元南有瞬間懵，他娘是不開心，怎麽不跟他們說說呢。

  程元東大致猜到了，先前父親所言，以及母親這會兒的失落。

  “二弟，別問了。”
    程元南略帶迷茫，“大哥，你知道娘為什麽歎氣？”

  “知道，咱們的肥皂生意要跟族裡合作了。”程元東說完，本以為家裡人會炸裂，沒想到大家接受良好，他還有點回不過味兒來。

  程元南這才了然一笑，“合作就合作吧，早就知道的事情，咱們不可能瞞得住整個宗族。”

  那樣子倒是比羅翠花看的開，反而襯的她心思迷亂。

  “.”程元東撇他一眼，抬頭看向埋頭乾活不說話的母親，隻想給他一腳。

  馮菊花搖搖頭，同樣不太高興；他們才賺了多久的銀子，就要把這門生意分享出去，如何甘心？
  “這生意本是明儀摸索出來的，卻什麽都不收，帶著整個宗族”

  剩下的話，她說不下去了；再說就是對宗族不滿，心裡沒有宗族，這等罪名很有可能讓宗族中人對她冷待。

  現實如此，即便不覺得有錯，現實中便是這樣。

  嫌人窮，怕人富，恨人有，笑人無。

  李蓮花搖頭，同樣心裡不舒坦；但無法改變即將到來的事實，她只能道：“三弟應該有分寸。”

  “三弟是咱們家腦子最靈活的人，應該不會吃多少虧。”該吃的虧是他們都看得見的，讓出家中利潤去幫宗族。

  只要利潤大頭歸屬他們家，幫宗族也無不可。

  想明白後，縱然多有不悅，失落煩悶，到底看開了一些。

  一進院堂屋。

  程大柱和程元西父子迎了族長、村長進堂屋落座，程元西去他的院裡取來一些糕點果子裝盤送來；這時候程大柱跟他們寒暄結束，切入正題。

  父子二人與族長、村長相對而坐，族長先開話口。

  “大柱，元西，族裡那些鬧騰的人不是族裡的意思，我們也是剛聽說了你家的事兒，匆匆趕來看看。”

  “族長言重了不是，大家都不容易，我明白的。”打哈哈穩住，不說其他。

  程元西在旁點點頭，給他們遞上糕點，“族長，村長，你們嘗嘗；這些都是明儀孝敬給我們的，據說是周王世子給帶來的。”

  “多謝。”族長接下，看村長也接了才咬了一口；一股子綠豆味，入口宣軟，不粘牙，“好吃，我還沒吃過這麽好吃的綠豆糕，也就周王府能在冬日裡還能吃上這麽好的點心。”

  村長看了看，只是用手帕給包了起來。

  程大柱三人看見了也隻作未見，村長包上帶回去給家裡的孩子吃；他們都明白，族裡的好男人不少，心疼孩子的更不在少數，有點好吃的都會給孩子帶一點。

  不求他們能吃到多少，隻想著讓他們都能嘗嘗味兒。

  “是啊！周王世子大方，送了一些過來。”

  程元西一言出，族長和村長心裡就明白了；他在告訴他們，這份生意跟周王世子掛鉤，結合之前從小輩那裡了解到的一些細節，他們表示理解。

  “元西說的很是，周王世子是知恩的人，明儀救他一回，看在明儀的面子上，他對咱們也多有照應。”族長真誠帶感激。

  如今的安居樂業，是他們在逃荒路上夢寐以求的。

  他們沒找到可以安定下來的地方，卻因為明儀心善而得了好結果；整個宗族都跟著沾光，可是，依然有人總惦記程大柱家的好日子。

  要是他，他早就不耐煩了。

  即便是族長，那也做不到真正的毫無私心的大公無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