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驅逐

  “司令！”

  冬月耕造急匆匆闖進辦公室當中，就看到正中央的碇源堂保持著他一貫的思考姿勢，看著筆記本中的視頻。

  “我已經知道了。”

  碇源堂平靜的開口，而他面前的電腦屏幕上，播放的正是站在戰場前的卡爾。

  卡爾丟出的第一個炸彈，不僅炸翻了手持攝影機的相田劍介，更是在之後發布視頻時炸翻了無數跟進網絡最新消息的民眾。

  這話太過荒唐，當屏幕中的卡爾說出口後，第一時間人們隻覺得啼笑皆非。

  但這也正是布魯斯讓卡爾親自出面的原因——作為奧特曼的駕駛員，卡爾已經在網絡上擁有了不小的人氣和可信度。只有他親自出面，說出的話才不會被當作愚蠢的小道消息，而是最起碼讓人感到一絲將信將疑。

  然而比起那些觀看視頻的普通人，碇源堂的內心卻仿佛撥開了一層迷霧。

  作為地球上屈指可數了解真相的幾個人之一，碇源堂從一開始就知道亞當和莉莉絲都是從隕石來到地球的生命。

  換句話說，來自莉莉絲的人類，都可以說是外星人的後裔。

  因此當真正的外星人出現後，碇源堂反而隻感覺到釋然。

  原來如此……奧特曼竟然是和亞當與莉莉絲類似的外星生命。

  不，也不能說類似，因為奧特曼很顯然擁有自己的完全意識，甚至既然能偽裝成這個卡爾駕駛的機甲，很顯然擁有與地球人類似的智識，能夠溝通交流合作……與欺騙。

  而且……宇宙警察？
  是警察，就說明有秩序，還是穩固的，龐大的，充斥著善意與責任的秩序。

  碇源堂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眯起。

  黑暗冰冷的宇宙，真相竟然是如此的溫情脈脈麽？
  他本能的沒有相信。

  畢竟奧特曼可以欺騙地球人祂是個機甲，當然也可以欺騙地球人祂是個警察。

  只是，祂的目的是什麽？
  碇源堂暫時還沒看出來。

  畫面中的卡爾繼續道：“奧特曼來到地球的目的很簡單，作為宇宙警察，我們並不干涉每個星球之內的一切爭端。但如果有其他外來物種對地球進行生物入侵，則在我們的職責范圍內。”

  鏡頭微微有些顫抖，顯示出攝影師內心的不平靜。

  而卡爾的神色非常的正經和嚴肅：“沒錯，使徒便是來自外太空的生物……”

  “這句話說起來其實不太正確，因為，它們是外星人在地球上衍生的‘子嗣’。”

  這句話宛如石破天驚，無數觀看視頻的普通人難以置信的面面相覷，一些獨居者更是大呼小叫道：“臥槽！！在地球生的！”

  許許多多的論壇，近乎刷屏式的暴增討論，無數老舊的服務器近乎宕機。

  EVA的地球畢竟是個不斷被使徒這種不明生物入侵的世界，無數的普通人也猜測過使徒究竟從何而來，但沒有信息的他們只能無限發散，外星人也算是比較主流的看法。

  現如今，這個看法被直接坐實，並不是人們震撼的原因。

  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使徒居然是外星人在地球生下來的！

  那意思豈不是說，如果找不到母體的話，使徒的入侵根本不會停止？
  無數人心中都感到了一絲絕望，但看著畫面中遠比明星更加英俊，且面容堅毅的卡爾，內心卻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對啊，宇宙警察已經來了。

  奧特曼已經來到地球了，並且幫助人類擊敗了那麽多使徒。

  現如今忽然說這些……不就是因為調查清楚了使徒的來歷和真相麽？

  警察臥底後揭露身份，不就是因為一切局勢證據都在掌控中，只差把犯人押回監獄了麽。

  果然，接下來卡爾的話，印證了許多人的猜測。

  只見那個原本被大家以為是奧特曼駕駛員的孩子，神情認真道：“那個外星人，被一些地球知情者命名為亞當，就在東京市的地底。”

  “使徒們入侵的目標是接觸他們的母體，完成補完，成為更高等的生命體。”

  “而在這個過程中，會產生劇烈的爆炸……這便會是你們稱呼的第三次衝擊。”

  無數人在避難所當中，從電腦或是手機發出的光芒映襯在每個人的臉上。他們的神情或茫然，或興奮，或恐懼，不一而足。

  他們已經幾乎相信了卡爾的話……其實，就算卡爾說他是神明派下來拯救人類的使者，相信的人也不會在少數。

  可卡爾還是將這些看似隱蔽，實則也只是知情者群體中近乎明面上的情報說了出來。

  不為別的，主要是為了防止人類未來真正得知真相後，陷入混亂當中。

  這也是布魯斯的建議，在自身的來歷方面可以誇張，可以欺瞞，因為他們離開後可能就不會再回來了。

  但是關於這個星球自身的真相，只有在他們還在的時候引爆，才不會造成劇烈的後果。

  就在這時，卡爾身後的海面上，兩個巨大的使徒，忽然動了。

  它們將視線轉移到了鏡頭的方向。

  雖然使徒們的核心沒有任何可以用來傳遞信息的‘表情’，但僅僅只是隔著屏幕的注視，也讓無數人感到心寒和畏懼。

  甚至有些巨物恐懼症的普通人，被遙遠的使徒一個扭頭便嚇得渾身顫抖。

  下一瞬，它們消失在了畫面當中。

  而海面上，卻宛如降下了巨大的隕石般，爆炸起漫天的浪花。

  如此龐然大物，卻有著無比迅捷的速度，區區每秒24幀的攝像頭，根本難以捕捉使徒的動作。

  在區區三幀的時間內，兩名使徒就已經裹挾著暴突的氣流，湊近到了畫面當中。

  原本在遠距離時，兩個使徒的體型就已經比鏡頭前的卡爾還要龐大了。當它們可以當作面孔的核心湊近時，竟然連一點天空也見不到了。

  它們自己變成了遮天蔽日的背景，像是一睹細節扎實的無盡高牆。

  然而卡爾完全不為所動，他只是看著鏡頭，認真道：“事態已經到了不得不插手的地步。”

  “我們將重拳出擊。”

  使徒下弦彎月的利爪向著高山之巔迅猛揮下。

  下一瞬，兩隻銀色的巨手，覆蓋在了它們的核心之上。

  劇烈的AT力場狂暴迸發，但在奧特曼的巨力之下，連帶著AT力場和本體遠遠轟飛出去。

  物理掀起的狂風簡直要將整個山頂的樹木連根拔起，相田劍介差點要被吹下山頭，還好被卡爾按住了肩膀。

  生物力場將相田劍介裹挾，讓對方立刻將原本鋼刀般的颶風，感受為和煦清涼的微風。

  相田劍介的腦子已經懵了，從被帶離教室之後，他就完全處於迷迷糊糊的迷離狀態了。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嘛？
  這真的不是在做夢麽？
  他緩緩抬起頭，手中的攝影機也麻木的跟隨自己的視線高抬。

  銀色的牆壁，屹立在自己面前。

  這是什麽？
  這究竟是一面無限高大的金屬牆壁，還是一個生物的背脊？

  相田劍介隻感覺自己的學都白上了。

  而忽然出現的奧特曼，以及仍然站在鏡頭前的卡爾，無疑更加佐證了對方之前的話語。

  倒不是別的……主要是奧特曼全身的細節。

  根本沒有任何稱得上機械結構的玩意。

  順滑的體表，確實更加像是生物的皮膚。

  奧特曼的背脊開始移動。

  直到其遠去了數百米，天空才又一次出現在了鏡頭中。

  卡爾對著攝像頭，輕聲道：“請不要擔心了……我們會將所有的外星生命，全部驅逐出地球。”

  “無論是亞當，還是使徒，都不會再打擾人類的生存。”

  說著，他身後的奧特曼，已經緩緩抬起手臂。

  熟悉的十字交叉手勢出現在鏡頭當中。

  只是這一次，也不知是因為周圍沒有了人類建築，還是認真起來提升了能量的威力。

  青色的粒子束從手掌上射出，輕而易舉的洞穿了AT力場，將兩個使徒一齊洞穿。

  這時，畫面中的卡爾向著奧特曼的方向走了兩步，邁出了這個山頂的高台。

  相田劍介倒吸一口冷氣。

  懸浮在空中的卡爾，回過頭來對著所有人露出笑容道：“我們期待著，人類離開搖籃，加入宇宙社會的那一天。”

  隨後視頻結束。

  冬月耕造面色難看道：“我們已經試圖在互聯網上對這個視頻的內容進行刪除了，但是發布者非常狡猾，從一開始就是多點開花，許多私人局域網內都已經有了儲存，除非我們砸毀全球的服務器，否則這個視頻的傳播是無法抑製的。”

  碇源堂冷靜道：“視頻本身傳播與否，根本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那個所謂的宇宙警察和祂的駕駛員，接下來要做什麽。”

  冬月耕造緊皺眉頭：“祂們想要驅逐使徒，而按照死海文書中使徒的數量來說，至少還有十幾個使徒的存在，無論祂們的真正目的是什麽，我都很難理解為何在這個時間點公開真相。”

  碇源堂的眼鏡上，是電腦屏幕的反光，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眼神：“至少，祂們同樣以為東京市下的使徒是亞當，我們還有些可操作空間。”

  冬月耕造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奧特曼根本不畏懼AT力場，祂們的強大，我恐怕EVA也不是對手，我們還有什麽可操作空間？”

  “朗基努斯之槍。”

  冬月耕造一愣。

  他當然知道朗基努斯之槍，那是唯一能夠洞穿AT力場的材質……

  或許，真的有機會？

  碇源堂抬起頭，冬月耕造終於看到他鏡片後目光中的冷意：“至於祂們的下一步行動，現在看來非常明確了……入侵NERV，將最終之作內的‘亞當’驅逐出地球。”

  碇源堂站起身來，向著辦公室外走去。

  “所以實際上，和使徒入侵也沒什麽兩樣。”

  “我並不這麽認為。”

  碇源堂的腳步一頓，看著出現在走廊中的卡爾，面色不變。

  他也已經想到這個可能性，由體型更小的卡爾進行侵入，在更專注大型防禦措施的NERV總部，當然要比奧特曼來的更加容易。

  這個會飛行的孩子，在碇源堂心中已經和微型使徒無異了。

  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玩意，獲得超能力的人類？被奧特曼這種外星人製造出的機器人？無論如何，總歸也只是一種人形使徒罷了。

  至少，戰鬥力方面絕對不會是使徒的對手，否則何必讓奧特曼的本體出戰？

  碇源堂看著對方，開口道：“身為未知的外星生物，入侵NERV，想要接近亞當。除了沒有AT力場，我不覺得你們和使徒有什麽不同。”

  卡爾邁步走向碇源堂，平靜道：“當然不同……最大的不同，難道不是我們沒有被記錄在死海文書上麽？”

  碇源堂的眼神第一次變了。

  但隨即，想起面對奧特曼的情報時，含含糊糊的seele高層，他又暗自長歎口氣。

  很顯然，這些宇宙警察擁有控制人心的能力。看來祂們在來到地球時，就已經從那些愚蠢的高層手裡獲得了大量的情報。

  可既然如此，祂為何又稱亞當就在東京市地底？

  seele明明知道那是莉莉絲，而不是亞當。

  難道？！
  卡爾伸出手，兩指輕輕捏住了碇源堂的手腕。

  碇源堂想要反抗，但那仿佛鋼鐵鉗的力量，根本由不得碇源堂做出任何多余的動作。

  手套被取下，露出了掌心中怪異的胚胎。

  冬月耕造一愣，隨後歎息一聲：“原來，你已經掌握了亞當胚胎……”

  碇源堂的語氣冰冷：“本打算之後有需要時在告訴伱的，看來沒那個必要了。”

  所以說，亞當還真在東京市的地下……

  這個卡爾，並沒有在視頻中說謊。

  而祂們掌握的情報之豐富，讓碇源堂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這種等級的情報，加上seele這段時間的異常表現。

  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

  這群宇宙人，絕對擁有讀心，抑或是改變認知的能力。

  碇源堂的大腦飛速運轉破局的方法，誰知面前的卡爾竟然露出了難以抉擇的神情。

  “那個……你是碇真嗣的父親，我不太想傷害你。”

  卡爾說著，抬起頭對碇源堂笑道：“所以麻煩你跟我走一趟，讓我們動用手術，來幫你無痛摘取你身體上的這個寄生蟲吧。”

  破局之法自己出現了。

  碇源堂毫不猶豫道：“那麻煩您了。”

  對方如此配合的態度，倒是讓卡爾一愣，不過也沒什麽區別，他就算反抗也不會多耽誤卡爾半秒鍾的時間。

  不過能配合自然最好，卡爾點點頭，下一瞬間，二人都從冬月耕造的面前消失不見。

  冬月耕造一愣，完全沒有察覺兩人是如何消失的。

  速度？不像，更像是某種空間傳送技術。

  不過，他還是遵照碇源堂在消失前，背在身後的另一隻手，使用摩斯電碼向自己傳達的命令。

  “EVA，朗基努斯。”

  “目標：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