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的時候梁振國已經在校門口等了好一會兒，看著蘇舒出來就把她懷裡抱著的罐子接過去放在自行車前頭的籃子裡。

  問她，“京市來的記者同志怎麽樣？好相處嗎？”

  “人都很好，歐歲歲性格非常活潑，祝檁也挺有趣的，在我課堂上上課比我學生都專心，下了課還和我學生一塊討論習題，要不是歐歲歲硬拉，他都不舍得走，哦，對了，這罐是我同事送我的。”

  “她人可真好，上學期我就隨口提了句我特喜歡這種鹽醃的青梅泡茶，她就記住了，今天特地給我帶了一罐安慰我，讓我別在意陳榮祖文章的事。”

  蘇舒以前在孤兒院長大，孤兒院可沒有什麽零食。

  但有一個老師特喜歡醃青梅，哪個孩子生病了，嘴巴沒味，她就會用青梅泡一杯開水再加點白糖給那個孩子解解饞。

  酸酸甜甜的，這是蘇舒小時候記憶裡最美味的飲料。

  但即便這東西不貴，但也不是孤兒院孩子們能常喝到的東西。

  “你喜歡這個？”梁振國立刻道，“我竟不知道。”

  “等明年青梅結果子，我也給你醃一些，你想吃了隨時都能吃。”梁振國道。

  蘇舒在梁振國這兩句話裡竟然聽出了自責，她在他腰上輕輕拍了下，“以前我沒說過你自然不知道，現在不就知道了？”

  但是……

  “明年青梅熟了的時候我們還在京市上學呢，你怎麽買啊？”蘇舒笑著。

  “肖力不是還在農場，讓他幫忙弄，然後讓隔壁王嬸子幫我們醃好，等暑假我們回來住的時候就正好能吃了，夏天天氣熱，泡上一顆多解暑。”梁振國打算的特別好。

  “農場夏天這麽熱，萬一我暑假帶著孩子在老家不來農場呢？”蘇舒問。

  “孩子要留在老家就隨他們，你要不來，就把你打暈了背上火車。”梁振國腳下特別有勁兒地踩著腳踏子，放出來的狠話，他是一副我可沒有和你開玩笑的口吻。

  卻把蘇舒逗得在後座上笑了好久。

  蘇舒回到家的時候吳香蘭在做飯周學軍在拖地，兩人乾活還不影響相互靠對方背誦的知識點。

  一個在廚房問，一個在客廳一邊乾活一邊回答，配合的別提多默契了。

  梁振國停好車過去，看到蘇舒站在門口沒進去，剛想張口問她怎麽不進屋，蘇舒就對著他做了個噓聲的動作，拉著他回到院子裡。

  “我看他們兩現在這氛圍特別好，都沒發現我們兩回來了，先不吵他們。”蘇舒眯著眼睛笑著問梁振國，“要是我哥真看上香蘭了，香蘭也喜歡他的話，你應該不會不同意他們兩的事吧？”

  “他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都是大人了，我管這麽多幹什麽？”梁振國給蘇舒搬了木頭椅子讓她坐。

  “而且我覺得我哥可比大多數男人更好。”蘇舒倒是樂意見他們能有點什麽發展。

  但眼下好像是周學軍一頭熱，吳香蘭並沒有察覺。

  其實周學軍這份暗戀確實藏得嚴實，要不是梁振國和她說，蘇舒也沒發現。

  “不說他們了，我和你說點別的事。”周學軍和吳香蘭都是大人了，他們的事有沒有以後梁振國沒打算摻和，所以也不愛談他們的事。

  “我找人查了楊業，發現了一些事。”梁振國道，“楊業最近一直在托人查他三女兒的下落，好像有意把三女兒認回來。”

  “他母親能同意？”蘇舒搖搖頭，“當初那麽堅決把人送走，現在找有什麽意義？”

  “楊業母親確實不同意，因此兩母子還吵了一架，就在家屬院吵起來的，吵得很凶，聽住在那附近的同志說，楊業那天像瘋了一樣罵她母親是攪家精，要不是她母親挑唆，他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明明有三個孩子，卻一個都不在身邊。”

  “楊業第一人妻子林愛華現在還在牢裡，第二任妻子戴珍珠起初說是摔死了，但後來也公開了，也判了刑，楊業二女兒的死亡原因也公開了，所以現在所有人提到楊業，都覺得他這人命硬，克妻女。”

  “楊業母親最近一直在找媒婆想給楊業再娶個媳婦兒生個孫子，但是人家楊業太出名了，人家一來農場打聽，打聽完了就沒下文了，沒人願意把自家女兒嫁給楊業。”

  “再加上楊家今時不同往日，沒了陳大德這個姐夫幫襯，楊家現在甚至不如普通人家，楊業雖然端著鐵飯碗工作，但是名聲很差，所以那些一般人家的女孩都不會趟這渾水。”

  “楊業母親後來就找媒婆放了話，離過婚生過孩子的也行，只要能生兒子的都可以，後來媒婆果然給楊業介紹了一個比楊業大五歲也嫁過兩次的寡婦，那個寡婦帶著三個孩子，一個女孩兩個男孩，是前頭兩個男人的。”

  “楊業母親一聽這個寡婦這麽會生兒子，就特別滿意，就沒和楊業提早說一聲，直接把人帶去楊業家裡相看，把楊業氣得直接把人趕出去，當著媒婆的面就罵了他母親。”

  “楊業母親覺得楊業是腦子壞了，覺得一個丫頭片子找回來也不頂用，又不能給楊業傳宗接代，甚至不如把那寡婦的兒子當親兒子養大，以後改個姓氏都比養個女兒有用。”

  聽到梁振國說的這些蘇舒嗤了一聲，”有的人可恨到一點都不可憐，到了現在還一點沒覺得她哪裡做錯了。”

  不過楊業也是個孬的，他母親有錯，他這個當事人就沒錯嗎？

  當初他娶了戴珍珠，把戴珍珠兒子改了姓當楊家孫子養他也沒反對不是？
  看著他媽對戴珍珠兒子比對他親女兒更好，楊業不也沒說什麽？
  戴珍珠長得多漂亮啊？裝得多溫柔小意啊？

  有文化，有工作，又會打扮，楊業剛娶到戴珍珠的時候不也挺得意挺自豪的？

  “確實如此。”梁振國覺得整個楊家都沒有值得人同情的人和事。

  “楊業為了找三女兒托了不少人情，也花了不少錢，以他的工資看他如今為了找女兒的開銷，他應當是缺錢的。”梁振國分析著，“所以楊業應該也是收錢替人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