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悅沒有辦法,隻好留下來陪他。
知道桑梵是有失眠這個毛病的,這麽幾天對方應該也都沒有睡一個好覺,眼底青紫一片,盡顯頹廢。
何必呢?
就這麽喜歡鬧脾氣?
就在沈悅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手腕一扯,天旋地轉,整個人都被拽到了床上。
還好床很軟,沈悅並沒有覺得有多麽的疼。
倒是桑梵,就像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孩童,一個勁的往她的懷裡鑽,滾燙灼熱的氣息噴灑在露出來的肌膚上,很燙,讓她無法忽略。
他結實有力的雙臂把沈悅鎖的死死的,肩膀輕輕的顫抖,就像一頭狗一樣在他的鼻尖亂嗅,也許是因為鼻尖那熟悉的清香讓他有了一絲安全感,於是肩膀就沒有在抖。
一個高個的成年男人的重量差點把沈悅壓的喘不過氣來,但是她並沒有推開,當然也沒有力氣推開,只能輕輕的拍著男人寬闊的背。
“睡吧,睡吧……”
輕柔的如同春風般的嗓音好似可以撫平一切焦躁不安的情緒。
桑梵總算沒有再動了。
夜色漸深,房間裡安靜的可以清晰的聽到對方的呼吸聲,沈悅很困,眼睛都閉上了,嘴裡都還嘀嘀咕咕的哄著懷裡的桑梵。
桑梵睡得並不安穩,沈悅一開始還沒有注意到,直到脖頸處傳來了一陣陣濕潤的感覺,才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房間裡面是死寂的,現在這個時間點,就連月亮都睡著了,所有的生物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唯獨她懷裡的這個人。
聽到斷斷續續的哽咽聲,沈悅被驚的清醒了一些,她懷疑桑梵這是喝醉了之後的後遺症。
床頭櫃的台燈沒有關,暖黃色的光線照的地方有限,沈悅動作輕柔的捧起了男人的臉,他就像陷入了什麽難以脫身的泥沼夢魘,滿頭冷汗,眉頭緊鎖,那張俊美傲慢的臉此刻沒有一絲血色,喉嚨裡顫顫巍巍,憋出了一種讓人難以辨別的音節,像是哽咽。
這樣脆弱的桑梵,是沈悅根本就沒有見過的。
她不知道桑梵到底經歷過什麽,才會在夢裡都難受的要哭出來。
也許是憐惜吧,或許是男人發出來的聲音太過於痛苦,不管怎麽樣沈悅都無法任由他這麽難受下去。
沈悅也知道在此刻自己什麽都做不了,只能盡量的放柔聲音,輕輕的哄著,讓他在夢裡不那麽難受。
黑發黑眼的少女,伸出自己的纖細如同白玉般的手臂抱住了男人,她那麽瘦,那麽小,抱著幾乎比她大一倍的男人,哄著大男生。
聲線清澈柔軟,“不怕不怕……”
“夢都是假的。”
“不怕啦,我在呢。”
也許是少女的語氣太過於溫柔憐惜,又或者是她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那股淺淡的,迷人的清香太過於令男人心安。
相反的是,男人好像更難受了。
人高馬大的男生死死的抱著她,把她使勁往自己的懷裡嵌,喉嚨裡發出艱澀的嗚嗚煙煙,沒有人能聽懂他到底在說什麽,但是卻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無助,惶恐,急切。
他迫切的想表達,挽留些什麽,但是卻好像一切都並沒有如他的願。
沈悅輕聲的安慰他,男人使勁的貼著她,擠著她,渾身發燙的好像要著火。
沈悅伸手摸了一下對方的臉,摸到了冰冷的液體,分不清是淚還是冷汗。
而且她松開了擁抱男人的一隻手,好像驚駭到了他,像是一頭缺乏安全感到極致的野獸,喉嚨裡發出不滿的嗚咽聲,遏緊了她的腰,兩個人貼的密不透風。
沈悅被勒的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但是她沒有動,而是靜靜的維持著這個姿勢,直到桑梵終於不再顫抖。
到了後面,沈悅實在是扛不住了,上下眼皮子都快要粘在一起,不到一會兒就熟睡了過去。
——
桑梵醒來的時候,太陽穴就是一陣陣鑽心的疼,他腦子混沌,懷裡抱著一具柔軟溫柔的身體。
使勁的按著太陽穴,緩解了一下疼痛,思緒慢慢的回籠,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下子湧進了他的腦海裡。
莫名令他惶恐的夢魘,早已經變得迷迷糊糊,只知道哪怕是陷入了昏睡當中都讓他痛的窒息的感覺,極度渴望著少女的氣息撫慰的癡態,活像是個變態。
桑梵渾身慢慢的變得僵硬,渾身的血液都凝聚到了臉上,泛出了激烈的紅暈。
他低頭看著還在熟睡的少女。
也許晚上睡得並不太好,她臉上蒼白,乖乖巧巧的縮在他的懷裡,精致漂亮的臉上一片祥和。
他動了一下,低頭想要靠的更近。
少女的雙手幾乎是下意識的抱住了他,柔軟的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睡著了嘴裡都還不忘迷迷糊糊的哄著。
“別怕,別怕……”
那一瞬間,他體內那股不知名的情緒開始沸騰,叫囂著,然後不知所謂的想要衝破而出。
他的腦袋,慢慢的,在清醒的情況下,深深地埋進了少女的脖頸處,幾乎貪婪的嗅著那淡淡的清香。
他的思緒混亂,心臟跳竄的不能自己,呼吸也突然難以穩住,
最後,他只是假裝不經意的,輕輕的在少女脖子上的那塊肌膚上留下了一個吻,還蹭了一下,只是這樣,耳尖的熱意許久都不散。
臨近中午的時候沈悅才睜眼,昨天桑梵實在是太會折騰人了,她躺在床上發愣了一會兒,慢半拍的從床上起身。
房間裡面空空如也,早已經就沒有了桑梵的身影。
沈悅回到自己的房間去浴室洗漱。
桌子上有熱騰騰的早餐,看起來應該是剛買來不久。
沈悅把早餐吃完,門被打開了,桑梵走了進來。
他應該是剛跑完步,頭髮濕的,隻穿了一件黑色的無袖T恤,五官冷峻。
掀起眼皮,輕輕的看了少女一秒,就若無其事的垂下了視線,冷冷淡淡的,完全沒有昨天晚上那麽可憐的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