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一片花海,是熱烈的玫瑰,還有飄飄如柳絮的雪花,燈光暖黃,嬌嫩的花瓣上沾著雪花,極致紅豔和白,如同城堡裡的幻影。
女孩踮著腳尖,身形嬌小,整個人都被男人牢牢的抱在懷裡。
手臂摟著男人的脖子,她仰起臉,吻了上去。
男人沒有躲避,他直直的站著,似乎是愣住了。
氣氛之間曖昧湧動。
就像一個很普通的一個情侶,製造的驚喜和浪漫之後,你儂我儂的開始吻起來。
這天,沈悅看到了,她的少年,吻了除了她以外的女孩。
誰也沒有,不遠處的一角,站著一個穿著白色毛衣,臉色蒼白的女人。
烏長的長發松松的披在了肩膀上,蒼白病態的臉頰兩側垂著凌亂的發絲,唇肉很紅,是糜爛的鮮豔,像是被咬了又咬。
她如同枝葉上的露珠,靜靜的看著不遠處的兩個人,烏黑濕瀾的眼眸霧氣騰騰,眉眼之間是遙遙欲墜的破碎感。
手上的禮物似乎也變得沉重無比。
又類似自殘似的緊緊攥緊身側的手,指甲嵌進肉裡,泛起針扎般密密麻麻的疼痛。
這種痛無限的放大,可是她現在卻恍若未覺,明明之前她是那麽怕痛的一個人。
她恍恍惚惚的離開,也不知道走到哪裡,身子順著冰冷的牆面滑在了地上。
腦海裡反覆他們兩親吻的場景。
終究她在祁瑞的世界裡只是一個過客,潦草的留下的名字,或許再過幾年,祁瑞甚至都不覺得她這個人。
沒有人會再知道在青磚紅瓦,瓦下有一顆樹,樹下的少女。
沈悅的心口狠狠刺痛,一股猩甜跟著湧上喉間,她低頭掩住唇,咳的像心膽俱裂。
等攤開手時,只見手心裡血跡斑斑。
眼前的事物變得扭曲,甚至還會出現黑斑,她死死的按住額角,閉著眼睛緩了一下,等再次睜開眼,模糊一片。
她眨了眨眼,眼前依舊朦朧,就像是一片霧氣彌漫。
就在她無助迷茫的時候,耳邊傳來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
“沈悅?”
她呆了一會兒,懵懂的看過去,卻只能隱隱約約看清一個輪廓,其余的都看不清,她甚至都看不清男人的臉。
男人的聲音充滿著疑惑。
“為什麽要坐在地上?”
他下意識的想蹲下來去扶起女人,可是又想起上次女人抵觸的行為,伸出去的手頓住了。
五官立體,輪廓清晰硬朗的男人居高臨下,嗓音溫和,彬彬有禮:“可以自己起來嗎?”
沈悅把手藏在背後,扶著牆站了起來,她很努力的繃住表情,卻依舊能叫人看清她眼尾薄薄的紅意。
就像是偷偷的抹了一層胭脂,很漂亮,如月生花。
她慌亂的垂下眼睫:“沒,沒事。”
祁瑞沉默了一下,漆黑的眼眸定定的看著她,過了一分鍾,他才開口,語氣依舊是柔和的,但是卻暗藏著冷淡。
“既然沒事,那就回房休息吧,已經很晚了。”
說完這句話,他抬步就想走。
好像只是很巧合的碰到而已。
沈悅輕輕的抿了一下唇,視線慢慢的變得清晰,眉眼清麗溫雅,發絲有幾縷垂到她的額前,於是她抬起雪白的手指,輕輕的將發絲別再耳畔。
女人的聲音很溫柔,聽著讓人很舒服。
把手中的禮盒這個過去,她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眼眶淺紅。
“這是禮物,也不貴重,希望你不要嫌棄。”
祁瑞看著,眉頭不由自主的這種了起來,因為看見女人這副樣子,他甚至衝動的想把女人拉進懷裡。
要不是他死死的按住手,還真的說不準會不受控制。
男人很高,身周有些冷。
稍稍垂下眼,伸手接過那小巧精致的禮盒。
指尖相碰,柔軟至極。
祁瑞的神經拉成了一條弦,崩的快要斷掉了。
他的嗓音很沙啞,“謝謝。”
還想在說些什麽,可是女人卻只是為了送一個禮物而已,送到了之後就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甚至都沒有留下一句話。
祁瑞垂眸看著禮物,神情冷戾。
——
急步的回到房間關門,撕心裂肺的一段咳嗽,她死死的用手捂住嘴巴,但是依舊有血從指縫裡面留下來。
滑過手指,一滴一滴的落在了乾淨潔白的毛衣上,像朵朵血花。
她眼底的光慢慢的變得暗淡。
有些人,光是活著,就已經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還可以變好嗎?
——
祁瑞的房間是出乎意料的單調,每一處都透露著一股清冷的獨有氣息,全部的色彩只有黑白灰這三種顏色,莫名的透露著一股壓抑。
他剛洗完澡,頭髮絲都還是濕的,有些凌亂,低頭點燃了一根煙,霧氣彌漫,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煙霧濃濃不散。
向來沉穩平靜的眉眼罕見的索繞著鬱躁和迷茫。
看著桌子上的寶藍色的禮盒,沒有手掌大,他拿了回來之後就一直放在這裡,沒有打開看。
眼眸沉鬱,心突然猛跳了一下。
指腹悄悄的摩擦了兩下,他沒能忍住,打開了禮盒。
是一條領帶。
黑色打底,還有白色的條紋。
沉悶又古板,特別老氣。
也的確像是那個女人親手挑出來的感覺。
一直都緊繃的嘴角微微的彎曲,就連男人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他反覆用手指摸了好幾下,有些愛不釋手。
來來回回觀察了一個小時,他才意欲未盡的把禮盒關上。
視線一轉卻頓住了,落在他自己的手心上,瞳孔微微的緊縮。
那原本乾淨的手心上赫然是一一小塊鮮紅的血跡,或許是剛粘上去不久,顏色還很淺。
祁瑞心想,是不是女人不小心磕著碰著哪裡了?她的皮膚那麽薄,看起來那麽脆弱,只要血一流下來止都止不住。
過後他有仔細觀察女人露出來的肌膚哪裡有傷口,卻發現根本沒有,只不過偶爾露出來的手腕上會有一小塊淤青,應該是不小心磕到了。
但是他的心裡依然閃過一絲很奇怪的念頭,有些莫名的心慌。
等工作忙了起來,他又把這件事情拋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