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兒長得很秀麗,他應該是從來都沒吃過苦的,也沒有受過任何的磨難,內心很脆弱,眼淚說來就來。
嘴上胡亂的哀求,也不知道自己具體到底做錯了什麽,把所有的事情都翻了一遍,說得跌三倒四,口齒不清。
少年哭的梨花帶雨,眼睛紅紅的,像隻小兔子。
但沈悅看似好像沒有任何的動容,一隻腿被抱著,抽也抽不出來,而後也不在意。
屋裡的熏香有些濃鬱,窗戶半開,散去了一點香氣,她靜靜的看著窗外的雪景,烏黑的眼眸很平淡,又好似很冷漠。
淡淡地道:“你沒有做錯,只是你該走了。”
趕他走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做錯了,只是因為他該走了。
這沒有任何理由的驅趕更加令人心寒。
沒有理由才更為致命。
少年覺得自己整顆心都如同刀割,他紅著眼睛,喉嚨乾澀刺痛,顫抖著呼出的一口氣,從下往上的看著沈悅那精致的下巴,幾乎不能理解。
“殿下,奴不想走不行嘛?”
沈悅終於低下頭看著他,冷白的臉在燭光下好像鍍了一層暖暖的光,應該是溫柔的,可是看著就覺得冰涼無比。
她的手就輕輕的搭在了膝蓋上,五指纖長,指尖泛粉,就如同嬌嫩的花瓣一般,少年從未碰過,但是卻能感覺到,應該是軟的。
精致漂亮的眉眼不那麽清晰,聲線華麗微涼,比外面的冰雪都還要冷。
“不行。”
也許是腳邊的少年,哭的實在是可憐,沈悅抿了抿唇肉,眉眼冶麗,眼尾微微的上挑,唇瓣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不喜歡。”
少年先是一愣,慢半拍的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反映過來了之後就覺得心臟仿佛撕裂了一般,劇痛感傳遍了全身,每一根骨骼都在顫抖。
他哭得更慘了,眼神中卻又透露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凶狠。
“殿下就那麽喜歡他嗎?”
沈悅沉默著,不說話就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了。
少年從她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手指捏緊了又松開,松開了又捏緊,喉嚨裡發出的一聲哽咽的顫音。
“可是他不喜歡您啊……”
少年抓著沈悅的小腿爬了上了,將頭小心翼翼地枕在她的膝上,無聲的哭泣,低聲道:“他根本就不喜歡您,我親眼看到他和七皇子勾結,他們都想害你啊……”
少年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麽,一開始他的確是懷著目的來接近沈悅的,可是在不知不覺之中早已經淪陷了,他沒有乾過壞事,也沒有害過人,甚至連一隻雞都沒有殺過。
剛來到承乾殿,其實是恐懼害怕,因為傳聞中的四皇子被他們說的那麽恐怖,像有三頭六臂一樣。
可是當見到真人,才發現,外頭的傳言都是狗屁,沒有一句是真的。
她不殘暴,也不冷血。
她可能只是不太會愛人。
沒有關系,這可以慢慢的學會,少年想著,沒有關系,他會教會她的。
可是沈悅並不給他這個機會,沈悅就像河蚌,外殼堅硬無比,其實掰開一看,裡面是璀璨柔軟的珍珠。
這個秘密很有可能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他很卑劣的覺得激動興奮。
沈悅喜歡程謙恭。
他知道,他也知道程謙恭和七皇子勾結,不說的原因是怕到時候自己被滅口。
可是現在他不怕了。
沈悅似乎被他這句話給震住了,手指蜷縮了一下,眉眼間附上了一層陰鬱之氣,鴉羽般的睫毛在眼下蒼白的肌膚上打下了一片的光影,淚痣豔麗旖旎。
那張臉是蒼白的,沒有任何血色。
少年看著很心疼,他大著膽子,手臂往上面遊走。
而沈悅好像陷入到了自己的世界裡,根本就沒有關注外面的動靜,愣愣的,像是失了魂魄。
少年很清楚沈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是因為程謙恭。
跳動胸腔裡的心臟逐漸被嫉妒啃噬,咬著下唇,嘗到了一絲血腥味。
程謙恭到底何德何能才能得到四殿下的喜歡,那種人根本就不配!
也許是沈悅無聲的沉默助長了少年的膽量,他已經不滿足,只是單純的擁抱,而且去親吻。
柔軟的唇輕輕的落到了臉頰上,帶著無比珍惜,而又忐忑不安。
是緊張的,是激動的,又是不知所措的。
這是他們第一次這麽親近,少年也是第一次以這種距離看沈悅那張臉,這樣的距離看的更加清楚,視覺衝擊力也更加大。
雪白沒有任何的瑕疵,淚痣如同朱砂,嬌豔欲滴。
少年的臉頰泛著粉,呼吸聲急促的仿若瀕死。
鼻尖是淡淡的,甜甜的暖香,像是從皮肉內散發出來,少年闔閉雙眼,嗅著這個味道,喉嚨興奮嗚咽。
他做夢都沒有想過有這樣的場景,也做夢都沒有想過可以觸碰到眼前的這個人。
高高在上的四殿下,任由他抱著。
這好像就是一種毒藥,是令人上癮的毒,他早就迷失了,在半年前就已經迷失了。
過於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臉上上,沈悅並沒有太多的面部表情,低垂著長長的睫毛,性感飽滿的唇瓣抿成了一條直線。
修長雪白的脖頸如天鵝一般,優雅脆弱。
輕輕的,黏膩的親吻,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纏綿的拂過,在那冷白的皮肉上留下了淡粉色的印記。
雖然這麽說是對四殿下的大不敬,但是他還是會在心裡悄悄的想。
四殿下看起來好孱弱漂亮,比世間的任何事物都還要完美。
他舔舐著那精致豔麗如同墨畫般的眉眼,失神癡迷的看著那微微下垂的睫毛。
沈悅像是忍耐些什麽,緊抿唇,指節用力而發白,肩膀都在細微的顫抖。
他伸出手,用力的抱住沈悅單薄的肩膀,和他想象中的那麽瘦,可以輕輕松松的圈住。
沈悅還是沒有動,好像是無聲的默認,少年感覺自己的髒怦怦跳動,血液湧上大腦嗡鳴。
聲線都跟著抖了起來,“殿下……”
沈悅低垂的眼睫漸漸抬起看了他一眼,半拉聳著眼皮,冷淡至極,卻叫少年激動的整個人都發起抖來,眼睛幽暗深邃。
少年慢慢的像個妖精似的勾著了沈悅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