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路燈下,男人穿著黑色的短袖,身形長而挺拔,俊美又奪目,“白哥,不用麻煩你送,我剛好回學校,順便送她一程。”
穿著藍白校服的少女渾身僵硬,就像是面臨天體的食草動物,如玉般的指尖揪著衣角。
白言轍是一個很有教養的人,他禮貌性的詢問少女的意見。
“同學,你覺得行嗎?”
“沈同學當然會同意啦。”薑巍低著看著少女,語氣親昵,眼眸微眯,幽暗深沉,“你說對吧,沈同學。”
捏著肩膀的大手不易察覺的收緊,沈悅可以感受到他冰涼又帶著威脅的目光。
好像如果她不好好回答的話,後果就會很嚴重。
那是針對沈悅一個人的,沒有太大起伏的聲線,聽起來卻帶著一絲說不出來的危險。
令人頭皮發麻。
甚至無端讓人升起一股恐懼感。
他在逼她回答。
連晃晃的威脅,沈悅肯定不是不可能跟著他走啊,傻子才會跟著他走。
和薑巍相比,白言轍實在是好太多了。
起碼白言轍只是看起來冷,說起話來還是很有禮貌的。
沈悅睫毛不安的輕顫,接著頭低了下去避開了薑巍的視線,“我……不回宿舍。”
薑巍完全沒有想到膽子比芝麻還要小的人竟然敢拒絕他,先是一愣,然後是極度的不滿和憤怒,他的臉色瞬間黑得滴墨,本就冷酷的臉上驟然像覆上了一層冰霜。
看著就讓人有些被背脊發涼。
沈悅的頭更加的低了下去,被迫縮著男人的手臂之下,可憐兮兮的。
白言轍敏銳的察覺到了有些不太對勁,他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薑巍,然後對著沈悅說道。
“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他說完這句話也沒有離開,直到薑巍松了手,親眼看著少女上了後座關上了門。
白言轍渾身氣質沉穩,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雙黑眸更是深不可測。
語氣淡淡的。
“不要玩的太過了。”
算是一句警告。
白言轍一向都是這樣,不管是教養,素質還是禮節都是極高,他不會允許別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鬧事,但是如果脫離了他的視線之內,那麽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薑巍並沒有把白言轍的話放在心上。
很敷衍,“知道了。”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膽小鬼竟然敢拒絕他!這個時候膽子倒是大起來了,是因為背後有人撐腰嗎?
在白言轍面前裝得跟個好學生一樣,真惡心。
那她還真是找錯人了,白言轍可看不上她這個玩意兒。
——
現在已經算有些晚了,路上也沒有多少車輛。
在等紅綠燈的空檔,白言轍抬眸看了一眼後視鏡,少女趴在車窗上,輕風把額前的碎發吹的凌亂,容貌秀麗之極,當真如明珠生暈,鼻尖的紅痣添了一份豔冶媚意,是不符合這個年紀的。
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少女的眼珠子微動,看向了他。
神情幽靜平和,像春夜的清泉,她歪著腦袋,烏黑霧蒙的眼眸裡盈著清澈的蜜一樣的笑,似乎是靦腆,“白先生,你看著我幹什麽?”
心跳有一瞬間的失衡,白言轍面色如常,很冷靜的移開視線,他的喉嚨有些發乾,“你的家在哪裡?”
許久都沒有得到答案,白言轍覺得有些疑惑,忍不住再次望向後視鏡,少女露出來的肌膚比潔白的羊脂玉都還要純白無瑕,烏黑濕潤的眼睛一直都盯著白言轍。
她的聲音低落可憐,眉眼乾淨,“白先生,我沒有家,我可以跟著你一起回家嗎?”
——嚓!
輪胎摩擦刺耳的聲音。
大半夜的,一個姑娘家,說要跟著一個陌生的男人回家,她知不知道這句話有多麽的危險?
但凡是心懷不軌的人,少女就會被……
他不明白,為什麽看起來乖巧安靜的少女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一點都不檢點。
又或者說那乖巧的一面只是假象罷了。
如果真的是的話,那這位少女的心機也太重了,都騙過了他的眼睛。
而白言轍,最討厭的就是被人騙。
白言轍俊美的臉上冰冷如霜,黑眸綻出鋒利的寒芒,語氣微冷,“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
少女垂下來眼睫,眉間似有一縷蒼白不勝,像初夏的風,聲線軟糯,“白先生你不要誤會,我隻想想照顧清珍,她醉了會很鬧騰的。”
白言轍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他捏緊了方向盤,繼續開車,這個時間點傭人差不得也都休息了,白清珍喝了這麽多酒,他也不好直接把人送回家,不然被家裡的兩位看到了恐怕又會鬧的雞犬不寧。
為了方便,白言轍準備把白清珍帶到自己名下的一棟別墅。
那棟別墅他很少住,但是經常有人打掃,他原本就想把白清珍直接丟到別墅裡就行了,可是聽沈悅這麽一說,覺得有人照顧一下也行。
但是白言轍的心裡還是有一股怪異的感覺,他把這些歸咎於是沈悅剛才說的話給他的錯覺。
白言轍答應了。
“謝謝白先生。”
白言轍和少女目光相對,烏黑的眼眸,在昏暗的燈光下,像沁著一汪清澈靜謐的泉水,她緩緩彎了彎眼睛,對男人笑了一下。
很奇怪,他的心跳有些不正常。
他眯緊了眼眸,心裡莫名的騰起一股躁氣。
——
天已經很晚了,白言轍也在別墅住了下來,他洗完澡之後躺在床上,明明身體很疲憊,但是精神卻很亢奮。
翻來覆去睡不著,肺裡麻麻的,煙癮上來,心尖好像有螞蟻在爬,最後起身,點燃了一根煙。
煙霧繚繞,白言轍抽了好幾根才過了癮。
他晚上很少失眠,今天是意外。
——
白言轍是按照自己的生物鍾起來的,他昨天晚上很晚睡覺,可是他已經習慣了早起。
眼下青黑,白言轍揉了揉眉骨,薄唇微抿,起身去洗漱。
下樓的時候他剛好碰到了從廚房出來的沈悅。
白言轍下意識的皺眉,又立馬想到這人是自己昨天帶回來的,於是松開了眉,問道:“你這是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