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知謀逆而不報
馬皇后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
感情,朱元璋眼中的大魚,是那些國公,侯爺,伯……
不過也可以想得通,朝廷施行的一切新政,利益損失最大的是他們。所以最想秦宇死的,就是他們這些國公,侯爺。
“回皇上。”二虎道,“幾位國公府,侯府,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異常。”
“他們為何沒有任何反應?”朱元璋聞言好像很失望,“今晚可是他們最好的機會,換做是咱,咱就要搏一搏了。”
“世上又有幾人,能有陛下的魄力?”二虎道。
“真的沒有異常?”朱元璋不相信的問道。
“他們好像壓根兒不知道今晚發生的事情。”二虎道。
“他們今晚如此大的動作,不但出動大船,還配備了神機火槍,在天子腳下進行行刺,一般人還沒那個能力。”朱元璋冷聲道。
“末將想起來了。”二虎道,“倒是有幾位侯爺,揚言要帶上家丁去營救先生。他們聽到先生遇險,一個個都表現的很憤慨,很關心先生的樣子。”
“不過因為沒有皇上的旨意,他們還不敢出門。”
“他們到底是想去救人,還是想以救人為名,行趁亂行刺殺之實?”朱元璋冷聲道,“又或者是在需要的時候,名為殺敵,實則是滅口?”
“這事鬧的這麽大,他們想清除痕跡,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這個末將就不知道了。”二虎道。
“準許他們出府救人。”朱元璋道。
“先生的新策,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益處,他們不恨先生就算不錯了,救什麽人?”馬皇后道,“他們明顯是別有圖謀。”
“侯府的家丁沒有配備神機火槍,他們的威脅不大。”朱元璋道,“既然他們如此‘關心’先生,咱總得給他們表現的機會。”
給他們表現的機會?二虎聞言心中一顫。
這算不算釣魚執法?
“幾位皇子那邊有沒有動靜?”朱元璋又問道。
“沒有,他們還在夢鄉之中,暫時不知道此事。”二虎道。皇子府雖然也是一股勢力,但其刺探消息的能力,顯然不如那些國公府,侯府。
當然,出現奪嫡之爭除外。
現在朱元璋的幾位皇子年齡都還不大,而且沒有奪嫡的可能。如果出現了奪嫡的情況,皇子府的密探就很厲害了,
他們會很快得到消息。
“不要告訴他們,免得他們出來攪局,打擾了咱釣大鼇。”朱元璋道。
“遵旨!”二虎道。
朱元璋現在最關注的,是李善長的府邸,李府的情況。畢竟,李善長是淮西黨的首領。李善長如果露頭出來,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倒不是因為朱元璋仇視李善長,想搞兔死狗烹那一套。
而是想讓他學學張良,蕭何功成身退,可他六十多歲了,偏偏不想學張良蕭何。如果學了,他之後必定能富貴終身,甚至富貴幾代人。
作為一個聰明人,大家都知道蕭何張良能善終。但是權力這東西,一旦得手就很難放手。這和一個人聰明與否無關,
只和一個人能否抑製住,權力的欲望,有關。
他不退,就會和所有淮西勳貴形成一股勢力,隱隱和皇權抗禮,影響皇權的絕對性。
如果他退了,其他淮西勳貴就群龍無首,皇帝想辦什麽事情,施行什麽新政,就方便得多,同時也要輕松得多。
……
李府。
“老爺,有人在秦淮河上,刺殺秦宇,而且動靜甚大。”李善長正在悠閑的喝著茶,突然手底下的官家進來稟報道。
說完,把外面的大致情況,給李善長匯報了一遍。
“什麽,他們真的刺殺了秦宇?”李善長聞言,頓時拿不住茶杯了,茶水灑落一桌。
感覺整個人都沒有了力氣,癱軟在椅子上。
如果秦宇遇刺,那麽皇帝第一個懷疑的對象,肯定就是他。
即使他什麽也沒有做,也是立時被置身於暴風雨的中心。
因為他是淮西黨的首領,所有淮西勳貴,都聽他的。
同時他還很難給自己撇清關系。
也因為他是淮西勳貴的首領。
“雖然這次,的確是最好的時機,但……”李善長喃喃道。簡單的說他還沒有這個魄力,敢自己主持這次事件,去賭一波刺殺成功。
如果他出面主持,那麽此次刺殺的規模,恐怕比現在還要大無數倍。
準備,也會更加充分。
秦宇的安危能否保證,還真的很難說。
不過,他對自己沒有信心,不相信自己能鬥得過朱元璋。
此前就有人聯系過他,想要讓他出面主持大局,但被他果斷回絕。然而那些人在被回絕之後,居然自己動手了。
現在該怎麽辦?
怎麽辦?
李善長第一個想到的關鍵,就是如何給自己撇清關系。
“來人,就說老夫病了,趕緊請禦醫來,讓禦醫親眼看到我就在府裡,哪裡也沒有去。”李善長急忙向管家吩咐道,“讓禦醫,給咱做個人證。”
“是!”下人道。
“這樣做是不是太刻意了?”管家還沒有出門,李善長就急切的道,“如此拙劣的計倆,又怎能瞞得過皇上?”
“不過,我今晚,的確是沒有出過門,這是事實。”
“我在害怕什麽?”
“老爺,到底要不要去請?”下人見狀,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用了。”李善長一揮手道,
心中思忖起來:“為今之計,為了自保,就只有立刻面見皇上。然後將事情的經過,全盤托出,將那些想請我出面主持大局的人給賣了……”
“但是我如果向皇上舉報了,有何顏面面對那些淮西的文臣武將?”
歷史上的李善長,就是死在‘知情不報’手裡。
胡惟庸謀反想要拉他下水,結果李善長沒有同意,隻把他弟弟拉下來水。李善長雖然沒有答應,但也沒有向皇帝舉報。
後來東窗事發,李善長因此被滿門抄斬。
當時朱皇帝給他的罪名是:元勳國戚,知逆謀不舉,狐疑觀望懷兩端,大逆不道。
想了半天,終於還是決定向朱元璋舉報,棄車保帥。
畢竟請他出面主持大局的人,不是成長到如日中天,已經壓過他一頭的胡惟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