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我們還是同鄉,我和你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吳亮又道。
“請講。”二虎道。
“按照皇上現在的做法,你將來的下場,會和我們一樣。你甚至,會死的比我們更慘。因為你知道他的事情,太多了。”吳亮好像在詛咒。
“而且我們曾經立下的功勞,比你大得多,多得多。”
“我等都如此,何況是你?”
“那可不一定。”二虎淡淡的道,“皇上三番五次的把淮西勳臣召集在一起,讓大家安享富貴,不要居功自傲,不要害民,不要枉法,你們沒聽。”
“我聽了。”
“你們想要掌控不屬於你們的權力,甚至乾預朝廷大事,左右陛下的決斷。”
“我不想。”
“我的目標很小,隻想吃得好穿的好就行。”
“其余都聽陛下的。”
吳亮聽了說不出話來,突然臉色一變,惡狠狠的罵道,“二虎,你就是他身邊的一條狗!”
“帶走!”二虎揮了揮手。
如此大的刺殺陣勢,他一個侯爺肯定做不到,估計是好幾個聯手。至於吳亮會不會把其他人供出來,敢不敢供出來,
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過他最好的選擇,是自己一個人扛下來。
因為他也有軟肋。
……
紫竹禪院。
天已經大亮,燦爛的朝陽,照著屋外的已從翠竹。
秦宇悠閑的躺在躺椅上,不斷打量四周的景色。
心中告訴自己這是歷史的風景。
好像和現代田園風光,也沒有多大區別。只不過周圍的房屋,門前的擺設,古舊了一些,其余東西一如既往。
空氣,陽光,竹子……
聽到剛才的動靜,他猜出自己安全了。
現在動靜已經消失。
而朱雀也仿佛放松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樣貼身緊跟著,甚至他中途上了一趟廁所,去茅房朱雀都和他寸步不離。
小姑娘看秦宇的眼神,有些崇敬:
“先生果真是天人下凡?”她盯著他認真的問道。
“你為什麽還有這種想法?”秦宇問道。你不是親眼看到我被別人追殺嗎,真正天人,會被追殺而不抬手將其滅之?
“因為先生在城裡的時候,親口對黑鷹說,你比我們多六七百年的底蘊和智慧。”
“你比我們多了六七百年的底蘊,不是天人是什麽?”
“是多了歷史的底蘊,和人類文明進程的智慧。”秦宇糾正道。
“什麽是歷史的底蘊?人類文明進程的智慧又是什麽?這不是你的底蘊和智慧嗎,”朱雀道,“我怎麽聽不懂?”
“你聽不懂,我也很難給你解釋。”秦宇道,
“甚至,就連我自己,都不大能肯定。”
“我甚至懷疑,我這是在做夢。”
“這句話我聽懂了。”朱雀道,“莊周夢蝶,醒來之後,不知是蝴蝶做夢變成了莊周,還是莊周做夢變成了蝴蝶……”
“你懂了,我反而不懂了。”秦宇道,
“你越懂,我就越不懂。”
“行了,不說這些了。”朱雀也懶得和他打這些燒腦的機鋒,道,“從昨晚遇到的百姓,都肯為先生赴死的事情來看,”
“先生之前的那些舉措,是實實在在的惠及了他們。”
“所以,他們才會如此感念。”
“朱雀雖然不懂朝廷大事,但看到朝廷有這麽大的改變,百姓有這麽大的改變,也打心底敬仰先生,由衷的敬仰。”
“我之前那兩個同伴怎麽樣?”秦宇不接話茬,問道,“你們的消息,應該比我靈通。”秦宇剛才看到了她用飛鴿傳書。
“他們兩個都還活著。”朱雀道。
“嗯,嗯!”秦宇聽了,這才放下心來。
陸大有和陸大新兩人都是獵戶,幾十年的獵戶,自保能力比養尊處優的人強得多,野外生存能力都要比城裡人厲害好幾倍。
更何況,他們常年和獵物打交道,懂藏匿,懂觀察地形。
不過,他們這次能活下來,絕對有運氣成分。
運氣成分,加自身能力。
他們活著就好,否則,回去之後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們的老婆孩子。秦宇心中想道,總不能‘汝妻子吾養之。’
“不列顛花魁還活著嗎?”秦宇又問道。
“她也還活著。”朱雀道。
“還活著就好,畢竟,她的身份特殊,是不列顛國的公主。雖然沒有正式公開身份,但畢竟特殊,以後說不定還會牽連到和不列顛的聯系。”秦宇道。
“所以,我們後來也關照了她。”朱雀道。
“你們關照他就不關照我的同伴?”秦宇神情凝固。
“他們兩個猴精猴精的,我們的人根本找不到他們藏在哪裡。”朱雀道,“況且我們也不會,把重心放在不相乾的人身上。”
“哦!”
“先生……”朱雀雙眼盯著秦宇,道:“像先生這樣的人,身邊應該不缺紅顏才對,你為什麽,要去花船那種地方呢?”
“那種地方,不是先生該去的地方。”
“如果先生願意,會有無數良家女子,願意伺候先生。”
“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甚至,引以為榮。”
“與其他事情相比,這只能算是旁枝末節,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嗎?”秦宇道,“我怎麽有點不信呢?”
朱雀聽了,緩緩的脫下自己的披風。
“你……”秦宇不解。
“我可以向先生證明。”朱雀繼續解衣扣。
秦宇也不拒絕,翻身上馬。
古時候美人的溫度。
好像也沒多大的區別,至少他沒有感覺出來。
溫度沒多大區別,其他的區別還是有的。
比如說朱雀常年練武,讓他舉步維艱。
……
“皇上,朱雀被他給……”禦書房裡,二虎進門向,剛剛處理完江陰侯的朱元璋稟報道。
“哈哈哈!”朱元璋聽了,竟然連連大笑三聲,甚至想拍案叫絕。
“這還好了?”馬皇后的臉色很難看。
“咱突然想起一個歷史典故來,”朱元璋道,“蕭何主動請人向皇帝舉報他自己貪墨錢財,這個典故叫做蕭何自汙。”
“以前秦先生在咱眼裡,就是不貪戀權勢,不喜美色,身上沒有任何缺點的聖人,好像不應該存在在這紅塵俗世。”
“但現在咱知道了,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