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叮當”一聲,微稠的粥水從碗裡濺落出來星星點點,柳子瑩纏著紗布的手往桌上一搭,目光中染著幾分不悅。
學習著昔日在鎮上看見的那些達官貴人的姿態,只是她沒有那個氣勢看起來就格外的不倫不類。
“什麽東西,一點味道也沒有,我好歹也是敬獻給山神的人,你怎可如此苛待於我,我要見山神大人!”
面對柳子瑩的挑剔,荀浮有些懶得理會,浮光劃過眼眸淡然道:“姑娘,重傷未愈還是清淡些好,而且山神大人有要務在身恐不能見姑娘了。”
絲毫沒有將她要求放在眼眸中的一句話,徹底有些激怒了柳子瑩。
“你與我皆是敬獻給山神大人之人,憑什麽我不能見山神大人,莫不是你覺得我會搶走你的寵愛,故意如此!也是憑我的容貌,山神大人見了必定歡喜。”
說著氣憤的將手掌重重的拍在桌面上,下一秒卻疼的她齜牙咧嘴的,清秀的面容變得有些失控。
聞言荀浮臉上滿滿的都是無語的神色,眼眸翻了翻露出些許疑惑的目光落在柳子瑩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弧度。
山神就是她自己,她需要個錘子的寵愛,而且這女人哪裡覺得自己一定能夠得到山神的喜歡,這一村子出來的人莫不是都讓那魔族給腦袋蠱惑壞了?
見荀浮打量著自己,柳子瑩高抬著下巴,自以為一副高傲的模樣,實際上她的這幅模樣在荀浮眼眸中,跟跳梁小醜沒什麽兩樣。
許是覺得和這人相處久了會影響智商,荀浮拍了拍袖子上不存在的髒汙,收回目光叮囑道:
“姑娘還是快些用膳吧,我還有事便先離開了,對了這晚上山殿之中寒氣重,姑娘莫要到處亂跑,再傷了身子。”
說完也不等柳子瑩有所反應,便匆匆退出房間,徒留一臉懵的柳子瑩坐在桌前,僵著那一臉趾高氣揚的神色。
半掩的門窗,月光明晃晃的溜進來拖著一地余光,粉白的花團掛在枝頭映著夜風搖曳於風,幾片花瓣落屋中。
回過神來的柳子瑩,看著早已沒了人影的前方眼眸中升騰起幾分薄怒,伸手想要將桌面上的白粥掀翻在地,但剛觸及肚子便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柳子瑩手上動作一頓,將手上推的動作隨即改為了端起,直接咕嚕咕嚕的將整碗白粥下肚了。
吃完白粥,柳子瑩揉著勉強半飽的肚子,嫌棄的將碗重重的磕在了桌上,心中對荀浮的怨念愈發的深重了,望著屋外寂靜的夜色,嘴裡嘀咕道:
“沒有山珍海味,不讓見山神大人就算了,白粥也不說多弄點,這麽點夠誰吃啊,真的是。”
而早已離開回到寢殿之後中的荀浮自然是不會知曉她心中的怨懟,姿態慵懶的半倚在軟塌之上,百無聊賴的看著於眼前水鏡之中。
前不久剛經歷玩天災而又存活下來的那些村民淒慘的模樣,清冷的眼眸中依舊沒有半分憐憫。
許是看的有些麻木了,荀浮抬手一揮,就將水鏡給收了回來,右手搭在微微有些反應遲鈍的左手之上,緩慢敲擊著。
雖然換了軀殼但是這手上的依舊殘留著些許老毛病,而且最近強撐著動用了太多的靈力,今日到是愈發酸痛了,要是那家夥在就好了。
不過前兩個位面都是一睜眼那家夥就在眼前,這次過了這麽久也沒瞧見那家夥,這家夥不會是在路上迷路了吧,自己要不要明日將那女子送回去後,順帶去找找那家夥?
不過她又清楚這家夥究竟在何方,總不可能漫無目的的四處亂竄吧。
神識戳了戳正躺在空間之中悠哉悠哉的吃著零食追著劇的零三九,“零三九,你那可查得到你家大人的行蹤?”
正看的起勁的零三九頓時一口薯片差點沒有噎下去,小爪子猛的拍了拍胸口,緩了許久這才將嗓子眼裡的難受給壓了下去,隨後吸了一大口快樂肥宅水,緩緩道:
“大人的行蹤劇情,只有在宿主遇到了大人之後,零三九這邊才能夠開啟,所以暫時無法檢測大人的行蹤。”
說著又猛的往嘴裡塞了一把薯片,目光黏在光幕上的劇中,含糊不清的繼續說道:
“不過宿主不必擔憂啦,大人就是是沒有記憶也是主動前來尋找宿主的。”
聽了零三九的話,荀浮垂下眼眸,在軟塌上切換了一個舒適的姿勢,抬手朝著上方一晃,原本鑲嵌著夜明珠的房頂,頓時像極了水面一般蕩起了陣陣漣漪。
不一會兒整個屋頂便成了透明狀,沒了遮掩清冷的月光直接照耀進整個寢殿之中,鋪灑在她身上,籠著一層溫婉的月色,懶懶的闔上眼眸。
她這幅身體本就是吸收月華而修煉的精怪,無意間成了庇佑一方的山神而已,沒事曬曬月亮對於她而言挺舒服的。
夜色靜謐,瑩白月輝跳躍在樹上染著星星點點的碎光,茂密的樹影間一道畏畏縮縮的身影捧著一星燈火,走在青石地板鋪成的小路上。
周圍茂密的樹叢是不是發出些許聲響,柳子瑩身形微微一僵,隨後神色膽怯的往樹叢便探去,見只是些許小蟲在葉片見跳動弄出的聲響,又勉強松了一口氣。
隨後小心翼翼捧著手中的燈盞繼續朝著前方走去,她本想在房間裡找找有沒有燈籠什麽的可以在外照明使用,結果翻了大半天啥也沒找到,只能將桌案上的燈盞捧了出來。
但這燈盞又重,又不防風,這一路上若不是她護著都不知道熄滅了多少次了。
穿過枝繁葉茂的林間花園,迎面是一灣碧色幽深的湖水,而那湖水中央赫然屹立著精美絕倫的殿宇,奢華精巧的程度,比她所居住的殿宇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銀白色的宮殿在月色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的熠熠生輝,一磚一瓦都染著幾分琉璃的晶瑩。
一時間柳子瑩竟然看呆住了,望著宮殿久久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