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信一開始也不想的。

  他最初也想老老實實跟林鹿混的。

  只是他和林鹿都沒想到，四界第一劍仙這幾個字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大！
  最初，他只是製作了一批玉簡到坊市試水，可沒想到的是，不到一個時辰，五百份玉簡就被搶光了！
  到了第二天，在有一位修士來又塞給他三百靈石，並得意的說他就是靠這個感悟突破瓶頸，成為築基期後，坊市中徹底瘋狂了，所有玉簡都被一掃而空。

  萬物軒就是在那個時候找上他的。

  做生意吃回扣，或者想辦法在其中撈一筆，其實都很正常，大家一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這回也就是吃得有點狠，又被發現了而已。

  若說愧疚……也就一點點了，更多的反而是丟臉的難堪感。

  思及此處，何信咬牙道：“師姐，可否原諒我這一次，我一定……”

  “可以。”沒等何信說完，林鹿就應了下來，語氣平淡得像是根本沒有生氣一樣。

  這會兒，就是一直豎著耳朵聽八卦聽得津津有味的模樣江沉魚都有些看不懂她了。

  不僅她看不懂，何信也不懂，語氣震驚又茫然：“師姐，你在逗我玩嗎？”

  “我從不說謊！”林鹿還是那副語氣，慢悠悠道：“但是呢，我要是真的什麽都不做，你估計非但不會感激我，還會在心裡罵我傻吧？”

  何信因為林鹿的承諾大松了一口氣，連忙道：“怎麽可能，我絕對……”

  “不用承諾，你現在在我這裡沒有信譽值……”

  林鹿毫不客氣的再度打斷了何信的話，繼續道：“從今天起，我們的分紅比例重新定，一九分成，我九你一。並且，此番你與萬物軒的合作，不管利潤如何，前期投入多少，我要分其中八成，現在就要！”

  何信心中咯噔一下，在金錢的刺激下，愧疚迅速褪去，屬於商人的精明升騰而起，顯得十分肉疼道：“林師姐，真的不騙你，我們在雲城也才剛開始沒幾天，玉簡價格又低，都是靠走量賺錢的，現在根本分不出來！”

  “別告訴我萬物軒事先沒有付定金哦……”林鹿幽幽道：“何師兄啊，大家都不是傻子，耍這種小心機就沒意思了吧？”

  何信無奈，只能道：“可是五千靈石也太多了，我……”

  林鹿：“才五千靈石，騙鬼呢？算了，我在雲城還有事，懶得去深究你跟萬物軒的協議，給我一萬靈石，這事兒就算了了！”

  何信吸氣：“真沒有這麽多靈石，一份玉簡才五顆靈石啊師姐，不是五百靈石。”

  林鹿也不急，聲音中甚至還帶出了幾分笑意：“沒事，你繼續跟我講價，但是何師弟啊，你剛剛才說我過，我二師兄的話本兒和留影石都還只在坊市流通，我現在可是在雲城呢！”

  何信：“……”

  林鹿的意思很明顯了，按她說的來，她暫時就不追究谷南風那一頭的事了，給他收尾的時間。

  可他要是再繼續歪纏，林鹿就要又啃他一塊肉下來了……

  於是，沉默半晌後，他無奈道：“師姐，其實這些都是約定俗成的事情，你怎麽非要較真呢？”

  林鹿聞言，卻難得表現出了幾分霸道的姿態：“我已經在約定俗成的范圍裡給你留了余地了。而且只有我給你的才是你的，我沒有給，你硬要，還要我給你面子嗎？”

  何信只能應下：“好吧，這回真的是連老本都要虧進去了。不過師姐，我現在身上沒有一萬靈石，能不能給我時間湊一湊。”

  林鹿：“兩萬！”

  何信：“……”

  他差點吐出一口老血，急道：“你怎麽能坐地起價呢？”

  “你答應的太痛快了啊！”

  林鹿聲音幽幽，表情也不太好看：“當初就為了零點五的分成比例，你都跟我從白天吵到晚上。現在可是一萬靈石呢，你竟然隻意思意思就應下了？當我傻呢！”

  生意人最了解生意人，做資本家，就不能有良心！
  作為一個新鮮出爐的資本家，林鹿還是了解這個行業的心理狀態的。

  何信能這麽爽快的答應給她一萬靈石打發她，實際絕對賺了十倍不止，少一顆靈石，她跟何信姓！
  何信：“……”

  他也沒想到林鹿的思路竟然會這麽清奇……

  他竟然會因為沒跟林鹿講價而露餡兒！

  半晌，何信道：“林師姐，你這樣就不太地道了啊……”

  林鹿：“三萬！”

  何信立馬：“好好好，兩萬就兩萬，祖宗，我這就安排人給你送來行不行？”

  看來，被發現後再假裝講價是行不通了啊。

  林鹿這才冷哼一聲道：“最遲明天早上送到我手上，晚一天我漲你五千靈石！”

  林鹿沒有再漲價。

  畢竟她這兩萬靈石基本是白撿的，不好逼何信太緊。

  讓這只有些聰明的羊養一養，跳一跳，過段時間她再來薅一把羊毛嘛！

  何信心累：“行，送不到你就漲！”

  林鹿這才又露了笑臉，聲音也溫柔起來：“這就對了嘛，何師弟，我很看好你的能力，繼續努力哈。暗中開辟新市場也行啊，但是千萬注意，別被我發現了哈哈哈哈哈！”

  何信：“……”

  再勞心勞力談合作，出人工出成本付精力，然後讓你再來撈幾萬靈石走直接摘桃子嗎？
  傻子才乾！

  ……

  看著這兩位年紀加起來都沒有自己零頭大的小家夥玩心眼，江沉魚卻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現在的孩子到底是怎麽長的？

  他們玄天宮現在連這些東西都教了嗎？她怎麽不知道？
  看看！看看剛剛這你來我往的相互試探和心理博弈，她剛剛要不是就站在其中一個當事人身邊的話，根本聽不出他們的話語中還有那麽多彎彎繞繞…

  是時代變了，還是這個世界太複雜？
  而看著林鹿哼著不知名的歌謠切斷傳訊，江沉魚到底還是沒能忍住：“你不生氣？”

  林鹿卻笑眯眯的安慰她：“師叔，我賺了兩萬靈石呢，我可沒吃虧！”

  江沉魚：“……”

  是哦，這姑娘幾句話的功夫就賺了兩萬靈石……

  撿錢都沒這麽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