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運輸的火車。”康明轉過頭小聲的跟朱魚解釋。

  聽到火車的聲音，就證明快要出城了，這一路還算順利，康明長長的舒了口氣。

  最近路上的關卡很多，地下管網是安全通過的最好路徑了。不過他能知道的訊息，也會有很多其他人知道。

  帶刀也最主要防止黑吃黑，還要提防一些變異生物。

  他再次看了看地圖，面帶喜色，轉頭看向朱魚：“大約還有1裡路，我們從這個口子出去。”他舉著地圖給朱魚看了一眼。

  一道風聲從一條黑暗的岔道裡呼嘯而來。

  朱魚一腳把康明踹開，手裡的匕首一揮，一聲金屬碰撞的脆響，緊接著又聽到吧嗒一聲，地上掉落了一把簡陋的刀。

  康明扶著洞壁爬了起來，岔道裡人影一閃，腳步聲急促向遠處奔走，手電筒照過去，偷襲者已經沒影了。

  康明呸了一聲，看向朱魚：“小魚，練過的啊？”

  朱魚撿起地上的匕首，隨手扔到推車上；“小時候學過武，沒想到這時候倒用上了。”他看了看康明：“康哥，我剛剛就是急了，沒踹傷你吧？”

  康明神色複雜：“你下手有分寸，得了，趕緊走，我怕那家夥喊幫手。”

  剩下的路上，兩人腳步加快了不少。

  這年頭，賺錢真是不容易啊。朱魚想了想，還是跟著談老板比較爽，分分鍾賺的盆滿缽滿。

  又轉了一個彎頭，走在前面的康明突然停住了腳步，拿著手電筒照了照前面，是一扇門，他拿起地圖看了一眼，確定這就是出口了。

  門輕輕一推就開了，前面回到了另一個防空洞內。

  穿過防空洞，走了一條岔道，隱隱看到了亮光，一扇破敗的門半掩著，康明探出頭，又縮了回來：“沒人，出去吧。”

  朱魚推著推車跟著他終於出了洞口。扯掉了口罩，一股戶外的新鮮空氣吸進胸腔，這才覺得身體舒暢了一些。

  這裡是一個廢棄的垃圾場，附近搭建了很多棚屋，一眼望過去，沒有城內的高樓、寬闊的馬路。

  康明關了手電，示意他也關掉，這才小聲地給他介紹：“這就是城外了，這裡的人可不講法律，留心一點。”他自己抓著砍刀的手也握緊了。

  借著微弱的星光，朱魚跟著他穿過了一條小巷，在一家院門前停住了腳步。

  康明伸出手敲門門，三長兩短，裡面傳來一個懶洋洋地聲音：“誰介紹的？”

  “水獺貓！”康明趕緊回答。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借著屋內的燈光，一個黑塔一樣高大的胖子站在院子裡，康明讓到一邊，朱魚把推車推到了院子裡。

  胖子一手一個，將兩個油桶輕松地提了下來。

  “怎麽稱呼？”胖子問他。

  康明趕緊回答：“康仔！”胖子打量了一下他：“年紀不小啊，老規矩？要黃的還是白的？”

  康明的臉色微紅：“胖哥，老規矩，要黃的。”

  胖子轉身回屋，出來的時候用手裡的拿著幾塊金元幣，往康明手裡一塞。

  康明迅速看了一眼，臉上露出喜色：“胖哥，我明天還來，明天我想換些白的。”胖子點點頭：“隨你。”

  走出院子，門“吱呀”一聲又關上了。

  錢兩個人除去本金三七開，康明七，朱魚三。

  路上康明小聲的解釋了切口的意思，黃的是指金元幣，白的是指糧食、麵粉、鹽的總稱。

  畢竟來一趟不容易，很多人出城送油，回來換糧，可以在城內再賣一波。

  康明考慮的是第一次當耗子，還是穩妥為上。朱魚聞言也表示同意。

  怪不得這麽多人願意當耗子，自己這一趟，可以抵普通人一周的工錢。

  靠在一塊石墩子上，兩個人休整了一番，朱魚把肉夾饃遞了一份給康明，看了看手表，三個小時了。

  康明還想推辭，肚子卻叫了起來，面紅耳赤接過肉夾饃。朱魚已經大口的咬了起來，鹵肉的香氣頓時溢了出來。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起了：“大叔，好吃嗎？”兩人嚇了一跳，差點拔刀而起。

  一個黑瘦的男孩咽著口水站在一個黑色的棚子前，黑壓壓的還真沒發現這裡有個棚。

  朱魚看著咬了一口的肉夾饃，伸出手把它拗成兩半，把沒咬的一半遞給他：“不嫌棄的話，你試試看好不好吃。”他聲音刻意放得輕柔了些。

  一隻黑瘦的手接過了肉夾饃，男孩怯生生的說了聲謝謝，並沒有立即咬下去，反而一轉身鑽進了黑棚，裡面傳來一個似乎剛睡醒女人聲音，聲音很弱：“哪兒來的？”

  “一個好心大叔給的。”小孩在解釋。

  “說了謝謝了嗎？”

  “說了！”

  “你先吃，我吃一口就好了。”女人似乎準備坐起來，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朱魚聽著有些心酸，幾口把剩下的肉夾饃吃掉，又喝了一口水，轉頭準備招呼康明離開。

  雙眼已經適應了黑暗，他看著身側，康明不在，他跳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四周圍，已經圍了好幾個人了。

  而康明被一條藤蔓綁的死死的，嘴裡塞了一塊不明真相的布，吃了一半的肉夾饃也掉在了地上。

  朱魚第一次覺得自己怎麽會這麽粗心大意，只見帳篷裡走出一個女人，二十歲上下的樣子，長發，穿了件看不出身段的長袍。

  “可惜我的精神力一次只能控制一個人。”女人笑著，露出一顆小虎牙，在微弱的夜光裡，有幾分可愛。

  她身後站著那名討要肉夾饃的黑瘦的男孩。

  指揮藤蔓的是一名16、7歲的少年，這一群人看上去都是少年人，除了面前的這個女人。

  朱魚將匕首一扔：“有話好好說。”

  黑瘦的男孩齜開嘴，露出一口白牙：“大叔，你是好人，我姐不會怎麽著你的，就是有生意要跟你談。”

  女人上前一步，伸出手：“我叫孔夢菲，這一帶歸我罩著。”

  “朱魚，第一次當耗子，請多多指教。”朱魚身子前傾，握住了孔夢菲的手。

  黑瘦的男孩指了指自己：“朱大叔，我叫猴子。”

  一行人轉過垃圾場，來到棚戶區，拐進了一個巷子裡，有扇門是開著的，女人徑直走進去，拉開電閘，一盞微弱的燈光亮起來。

  康明被帶去了另一個屋子。

  朱魚有些遲疑：“我那朋友……”

  孔夢菲笑了笑：“放心，一會放他跟你一起走，你知道你這朋友剛剛在想什麽嗎？”

  朱魚一愣。

  “他打算再做一單就甩掉你單乾。”孔夢菲的臉上有幾分嘚瑟。

  “你能讀心？”朱魚這下更警覺了。

  “不能，但是他能！”孔夢菲指著旁邊的猴子。

  朱魚詫異：“你們一共十幾號人，有三個人有異能！”

  “死了幾十個人，出來三個異能很多嗎？”孔夢菲的臉上看不出悲喜。

  猴子指著手上有藤蔓的：“他叫啞巴。”

  啞巴笑了笑，在昏暗的燈光映照下，啞巴髒兮兮的臉上有道恐怖的疤痕。

  “請坐。”孔夢菲拖出一張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