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知道的人都說他千杯不醉,而且舌頭靈得跟神仙似的。什麽酒、哪兒的產地、窖藏了多少年他能分辨得清清楚楚。近年他又把業務擴張到洋酒的行當。但凡市面上有售的洋酒的來歷、特點,他都能娓娓道來。
他在領導們的矚目下悠哉悠哉的先嘗了口洋白乾,閉著眼睛慢聲道:“不錯不錯。酒色清澈,酒味濃而不烈,醇和纏綿。”
林佩璿笑道:“您再嘗嘗我們的酒。”
李昌延以水漱口,等了片刻, 才拿起酒杯。
“咦。”他眨了眨眼。“這酒——酒體豐盈,口感柔和。”嘖了下舌頭,“回味悠長,後勁十足啊。不比外頭的洋酒差,只有更好。厲害,厲害啊。”他搖頭晃腦了一番,忽然張大眼睛道, “我明白了,是葡萄的原因。你們用的葡萄是不是什麽新品種?”
他這番模樣,看得縣領導相當無語:這貨不是被人收買了吧?
他們只能把希望寄於酒廠的關師傅身上。
關師傅吸了口氣,慢悠悠的道:“我們酒廠做的是果子酒的生意。這果子酒嘛,不管是葡萄還是山楂,其實道理都是一樣的。要求也是一樣的。酒水要清,酒香要濃,後味要足。這兩瓶葡萄酒都是個中楚翹。但我也認為,還是咱們國產的酒更勝一籌。勝在哪兒呢,勝在這葡萄的品質好!”
領導們:這倆酒蟲專家是不是串通好來忽悠他們的?
令梅鼓掌道:“兩先生果然都是專家。我們的酒用的是農業大學最新改良的龍眼葡萄釀製。甜度達到13,口感脆甜,是極有經濟效益的新品種。”
關師傅點點頭:原來如此。
李昌延讚不絕口:“我喝過的洋酒不少,但是口感能和您這酒相比的可不多。”他不住的瞄著酒瓶,道,“葡萄酒開了就不能放啦。蕭總,咱們還是分了它吧?”
縣領導和令梅幾人不由都笑出了聲。
領導笑他:“你啊你啊。哪有點酒神的范兒?倒像是酒鬼了。”
李昌延嘖了聲:“只要有好酒喝,管他是神是鬼呢?”
令梅親自斟了輪酒,笑道:“兩位先生若喜歡,我這邊還有幾瓶酒,你們帶回去存幾年再喝更好。”
李昌延樂了:“蕭總大方。不愧是做大生意的大老板。”
關師傅本不好意思拿人家的酒, 姓李的這麽一來,他也只能收了。
會議結束時,縣領導還不沒出個定論。但是臉上都是笑吟吟的,隻說縣裡還要再討論下細節問題,請令梅回去等消息。
令梅也不心急,這麽大的合作項目肯定不可能一蹴即成。草莓基地那時候也談了幾輪,縣領導還開了各部門的研討大會才最終拍板決定。
令梅見李昌延抱著酒瓶愛如珍寶般的樣子,心中忽的一動:“李先生。您等等。”
李昌延嚇得把酒瓶往身後一藏,警惕的盯著她:乾嗎?
令梅失笑:“李先生。您現在何處高就?”
李昌延松口氣,笑道:“我啊,是教人下圍棋的。”
令梅登覺意外:“您是圍棋老師?”
“是呀。”李昌延笑呵呵,“看不出來吧?”
確實看不出來。令梅腹誹,這位先生年近四十,長相不差但性格跳脫,半點不像運籌帷幄的棋師啊。
“李師傅有沒有興趣到我們的公司來任職呢?”
李昌延一怔:“任職?任什麽職?”
令梅笑道:“當然是品酒師咯。”
李昌延嘿嘿一笑:“勞什子的品酒師!就是驗酒的工人唄。我在家上課就能賺錢,閑時喝喝酒,看看報紙聽聽小曲兒, 不比去你廠裡朝九晚五的強?”
說完腳底抹油跑得飛快。
令梅攔不住,眉頭緊蹙。
關師傅見狀笑笑,走到她身邊道:“大李的本事, 京城哪家酒廠不知道?他就是那個性子,懶得認真乾活。不然,早被各大酒廠搶走啦。就因為他這憊癩性子,那麽大年紀了還是單身呢。”
令梅聞言苦笑:“原來是這樣啊。”
高靜見她上了車還擰著眉頭,問:“蕭總。您真想把李昌延請到公司裡來?”
令梅點點頭:“他對酒的了解、還有品鑒的能力超出常人。釀葡萄酒少不了驗酒師最後的評定環節。他是我遇到的,最適合這項工作的人。”
高靜眼珠一轉:“那我幫您拿下他。”
令梅和卓霖一起瞅她:“你有啥法子?”
高靜神秘一笑:“天機不可泄漏。好在這事不急,讓我好好安排安排。”
令梅笑道:“你能招來李昌延,年終獎給你翻倍!”
高靜打了個響指:“一言為定。”
李昌延雖是單身漢,但是這個單身漢可不簡單。土生土長的京城人氏,住的是祖傳四合院。四合院一半出租,一半搞了個圍棋培訓班,還有個存菜的地窖讓他改成了酒窖。可謂是有錢、有閑。就是沒老婆。
李昌延年輕時相貌堂堂,人到中年,只要不喝酒,平時也是風度翩翩。尤其是他穿著中山裝教孩子們下棋的時候,魅力無窮。所以暗戀他想嫁她的女人還真不少。可是他覺得吧,女人即不懂酒還事兒多,到時候肯定要管他喝酒管他要錢。自己好好的日子不過找那罪受乾嗎?
但是最近吧,他新收了個學棋的孩子,名叫胡益俊。孩子的母親姓柳名眉。是個喪偶寡婦,非常的溫柔嫻靜。從來不多話不找話,尤其對著孩子笑的時候,像朵暖暖的白雲在藍天上飄似的讓人心曠神怡。孩子上課時她就坐在院子裡安靜的織毛衣織手套。靈巧的手勾出的花樣讓其他孩子的母親讚不絕口。
最妙的是,到了年底,其他家長們有的送肉腸水果,也有投其所好送各種酒的。但是柳眉出手不凡,除了一套自織的羊毛圍巾手套外,還不動聲色的送了壇三十年的竹葉青。
李昌延發現時,即不好意思又覺好奇。
齊眉看著挺普通一婦女,怎麽會有這麽好的酒?
找機會問了句,不想柳眉輕描淡寫的道:“家中父親的藏酒。”
李昌延喲了聲:“太貴重了。我哪擔得起?”
齊眉搖頭:“酒遇知己才不浪費了。”
李昌延頭一回遇到這樣的女人,笑逐顏開:“柳女士一定是懂酒的。”
柳眉慢語輕笑:“有機會希望能領教李先生家的酒窖。”
李昌延的酒窖精貴著呢。不是摯友壓根沒機會接受邀請。柳眉雖然稱他心意,也遠沒到那份量。
隨著兩人的交流漸漸的多起來。李昌延這才發現,柳眉居然是個國酒酒學大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