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霖不能理解他們的老舊觀念：“趙書記。袁廠長。難道你們寧願破產也不願改製？”

  趙書記抽了口煙：“我們廠子裡的廠地、廠房、設備，都是國家的。不能說丟就丟吧？造成國家損失，我們也對不起國家啊。我的建議是，改製可以，合並不行。收購最合適。”

  卓霖道：“恕我直言。貴廠面臨著設備和技術全方位的產業升級。貴廠除了場地尚有價值，其他的……”他笑著搖搖頭。“廠房大修或重建、設備更新換代要的都是錢。我相信銀行肯定不願意貸款給現階段的你們冒險。而我們即要付出一大筆收購費，還要由我方出資購買先進的生產線及新式糖果的配方；還要接收貴公司所有的員工以及退休人員——章副市長，我方覺得這筆帳並不怎麽劃算。”

  令梅暗笑，故作沉吟的由他發揮。

  卓霖這麽一說，袁廠長又急了：“怎麽會不劃算呢？廠房和地皮你們就不虧了——何況一百多個熟練工，機器到位就能生產，肯定賺錢，你們哪能虧本？”

  卓霖微笑道：“我了解過國外一套二手的生產線的價格，大概在二十萬元左右。按貴廠的規模，至少要套三。那就是六十萬，廠房按規格重建也需要二十萬。再加上昂貴的收購費，我覺得還不如直接建廠來得爽快。”

  玉兔廠領導們的臉色不由尷尬起來。

  真讓他們造好新廠子了，自家不是死路一條？這小子也忒狠了。

  令梅笑笑，適時的道：“我相信趙書記和袁廠長心裡都有一筆帳。合並，是最好的改製方案，合則雙贏嘛。”

  袁廠長求助的看向章副市長。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章副市長笑著對諸人道，“看到沒有，這就是現在年輕人的厲害之處！一個個都是談判高手、市場高手。我們啊，都得甘拜下風！”

  章副市長舒緩氣氛，大夥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袁廠長誇讚：“是啊。蕭總和卓總都是年輕有為。蕭總年紀輕輕就撐起了幾家企業，說出去誰相信？章副市長，她可是我們南平一寶，您可得好好護著她，以後給咱們南平創造更多的經濟效益啊。”

  大夥又說笑了一陣，這場會議也就散了。

  章副市長留下令梅幾人，好像不認得他們似的打量了半晌，才搖頭笑道：“我沒想到你們還真的對糖果廠有興趣。這是事先猜出市裡的意圖，早就做好準備了是吧？”

  令梅微笑道：“其實您不提，我也有意和糖果廠合作。畢竟將來草莓醬的生產肯定離不開他們。但是您也看到了，糖果廠的設備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老舊設備，而且還有三分之一的員工即將退休。我們卓總做了番資產評估，結論是，收購對我司並不劃算。唯有合並一條路，簡單，投入低，效益高。”

  章副市長歎口氣：“資產評估都做過了。你們啊……總是讓人出乎意料。”他欣慰道，“很好，很好。”

  令梅遲疑了一下，又道：“章副市長，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

  “什麽事？”

  “我想擴大下咱村的產業范圍。”令梅道，“開果園，種果樹。”

  章副市長饒有興趣的問：“果園？沒問題啊。你想種什麽果子？”

  令梅：“荔枝。”

  “荔枝？”章副市長揚眉，“你蕭令梅種的荔枝肯定不是普通的荔枝。別藏著揶著了，說說吧。”

  令梅抿唇一笑：“暫時保密。”

  章副市長笑了笑：“跟我來這套。開果園——明白了。仙雲六村已經沒空地了。這是看中了哪塊寶地想跟我討要？”

  令梅搖頭又點頭：“您英明。我是要在仙雲山上開辟塊地。不敢擅自決定，所以想征求政府的同意。”

  章副市長點頭道：“仙雲山封山那麽多年，要建果園確實需要特批。你很有法律意識嘛。說說，想開多大的地？我試著幫你申請申請。”

  “不必很大。五畝就夠了。”

  章副市長訝然：“才五畝？看來這荔枝挺珍貴。”

  令梅笑道：“是挺珍貴的。”

  章副市長道：“行。你打份報告上來，我也讓人評估評估。”

  眾人不由又笑了起來。

  送走章副市長，令梅輕籲口氣。

  “卓總。如果聯合養殖養到其他鎮子上去了，我們公司就算不派人鎮守，到時候問題頻出，子春和令海也分身乏術。”

  卓霖輕笑：“我明白。”他衝著子春道，“羅師傅也要帶徒弟了。”

  子春自信道：“放心。我肯定幫你們多調教出幾個專家大師傅來！”

  子春當天就找令海討論了番帶徒弟的事。

  “卓主任的意思在村裡找幾個草莓種植最好的幾戶人家發展一下。”子春也覺得這法子最合適。“你觀察下來，哪幾家比較合適？”

  令海想了想，提了幾戶人家，和子春看中的不謀而合。兩人默契一笑。

  談完正事，令海輕輕握著她手問：“咱們的事，什麽時候定下來？”

  子春瞪他：“咱們沒定下來嗎？”

  令海急了：“我是說，提親的事。”

  子春咬唇：“這才多久就想提親？”

  令海略為激動的：“大半年了還嫌短哪？我已經準備好聘禮啦。你同意，我就上漳州提親。”

  提及漳州的父母，子春心情便有些灰暗。

  他們會滿意令海嗎？

  不會。

  子春萬分了解他們。

  知道自己學了本事，只有想盡法子把自己弄回去替他們賺錢，哪有任她遠嫁什麽好處也撈不著的道理？
  子春冷靜堅定的道：“令海哥。我的親事我說了算。就算我父母不同意也沒用。我不靠他們養活。”

  令海從令梅那兒知道些子春的家事。子春立得起來，他在未來嶽父母面前也就有了應對的底線。

  他道：“我們好好過日子。逢年過節不忘孝敬就行了。”

  子春連孝敬他們都不樂意。勉強同意：“他們是貪心不足的。我們哪，還不能太孝敬了。”

  令海握著她手：“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