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葉扶見到了李優說的瘋女人，她穿著破舊的黑色棉襖，頭髮像稻草一樣披散著，腳上連草鞋都沒穿，從石子上走過，留下一道劃痕。

  “莉莉，莉莉……”

  瘋女人嘴裡的莉莉，是她失蹤的女兒，她掀開帳篷，跑進來查找莉莉的蹤跡，被人罵罵咧咧趕了出來。

  “滾滾滾，你這瘋女人怎麽又來了，再過來小心我揍你。”

  “莉莉……”

  她被推搡在地上，周圍都是咒罵聲和同情的目光，女人怯生生地從地上爬起來，換一個帳篷繼續找女兒。

  和她一樣的瘋子，基地裡還有很多很多。

  “葉醫生，我們走吧。”

  田醫生拎著醫藥箱來到葉扶旁邊，今天要去教室報道，他特意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頭髮也清洗過了，只是腳上依舊穿著那雙破破爛爛的草鞋。

  “田醫生，叔叔阿姨那邊……”

  “我父母年紀比較大，不過身體還算硬朗，他們能照顧好自己。”

  葉扶放心了，“那咱們去報道吧。”

  去教室的路上，兩人又看到了不少瘋瘋癲癲的人，田醫生已經見怪不怪，他告訴葉扶，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失去親人和孩子，受到太大打擊，才變成這樣。

  “他們在基地到處亂竄也有風險隱患，還不如找個安靜地方，遠離人群，他們還有可能恢復正常。”

  田醫生搖頭，“有的人或許是清醒著的，只是不願意清醒罷了。”

  葉扶聞言愣了一下，她想到上一世的自己，渾渾噩噩活了五年，在臨死之前，她其實和這些瘋子沒什麽兩樣。

  對有些人來說，活著是希望，可對於早已經失去希望的人而言，活著就是痛苦根源，就是地獄深淵。

  “葉醫生，你家裡還有其他人嗎？”

  “我的父母在末世爆發前就過世了，不過我現在又有了一些家人。”

  田醫生笑了笑，“那就好，有家人，日子就不算太難，再苦也能熬過去的。”

  說話的間隙，兩人來到了管理處，葉扶把田醫生的情況轉述給管理人員，管理人員當即給了他一張表格，把表格填了，第二天就可以過來上課。

  葉扶的課程是一到三點，田醫生負責三點半到五點半的課程。

  管理人員給了田醫生一些資料，紙和筆，一個行軍包和一個行軍壺。這些都是基地發放給老師的基礎物資，每個人一號，可以去領取上個月的補貼物資和生活票。

  填了資料，田醫生就要離開了，葉扶讓他去教室和學生們打個招呼，以便明天過來時能夠快速進入狀態。

  “我這個樣子，會不會嚇到那些孩子？”田醫生緊張地弄了弄頭髮，還整理了一下皺巴巴的外套。

  葉扶衝他豎起大拇指，“特別精神。”

  兩人進入教室，原本吵鬧的學生立刻安靜下來，呆呆地看著葉扶和田醫生。

  葉扶走上講台，把田醫生介紹給大家。

  “這是田醫生，從今天開始，和我一樣教授你們婦產科和一些外科方面的知識。大家掌聲歡迎。”

  學生們還沒見過這麽有特色的老師，年紀大一點的學生，指著田醫生喊“愛因斯坦”，田醫生笑了笑，衝大家九十度鞠躬。

  “大家好，我叫田嵩，今年四十二歲，以前是婦產科醫生，現在也是，我住在Z區的帳篷營地，從今天開始，我和葉醫生一起給大家上課，我的課程時間是下午三點半到五點半。”

  田醫生說完，同學們再次鼓掌歡迎他。

  田醫生緊張的情緒終於放松了下來，他和葉扶說了謝謝，和大家告別後，拿著東西離開了教室。

  “同學們，明天見。”

  他離開後，學生們開始嘰嘰喳喳聊了起來，有幾個膽子大的學生，還向葉扶打聽田醫生的情況。

  “葉老師，田老師真的長得好像愛因斯坦，他剛才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我的眼睛出現了問題。”

  葉扶笑了笑，“田醫生很有個性的，好了，先上課，今天講羊水栓塞。”

  ……

  兩個小時後，葉扶從教室離開，迎著風沙小跑著回到車廂，想到什麽，她把醫藥箱放進車廂，轉身去了雯雯所在的醫療帳篷。

  剛到帳篷外面，就聽到裡面傳來鬧哄哄的聲音。

  “和我道歉。”

  “死丫頭，你敢讓我和你道歉，你知道我是誰嗎？不就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裝什麽裝，要不是你在我面前走來走去，想引起我的注意，你覺得我會碰你？小小年紀就到處勾人，還敢倒打一耙找我麻煩，信不信我讓你在基地裡混不下去。”

  “你胡說八道，明明是你故意碰我的腰，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麽熊樣，還敢給我潑髒水，我本來只是想讓你給我道歉，這事兒也就算了，沒想到你死不悔改，還說我勾引你，我呸。”

  是雯雯的聲音。

  葉扶臉色一沉，扯開帳篷簾子就走了進去。

  “臭丫頭，你敢嫌棄我。”男人抬起手就要打雯雯，葉扶從腰上解開鞭子，直接抽了過去。

  一道破風聲響起，鞭子抽在男人肩膀上，還掃到了臉和脖子，他疼得大叫一聲，還沒有來得及看是誰攻擊他，第二鞭子就抽了下來。

  “葉扶姐。”雯雯語氣中都是驚喜，其實她已經準備反擊了，銀針都已經捏在指縫中，只是沒想到葉扶會突然出現，打斷了她的反擊。

  “誰他媽打我？救命，啊，疼啊，別打了，別打了……”

  男人被葉扶的鞭子抽得滿帳篷亂竄，其他人怕被波及，紛紛跑出帳篷。

  葉扶用鞭子尾巴勾住男人的脖子，直接把他甩在地上。

  “雯雯，他哪隻手碰到你？”

  “右手。”有人撐腰，雯雯整個人都神采飛揚了起來。

  葉扶從後腰拿出一把匕首，瞥了眼地上的男人，直接挑斷男人的右手手筋。

  “啊……”他疼得在地上打滾。

  葉扶收起匕首，冷冷看了眼在帳篷外面看熱鬧的眾人。

  這時，維護治安的組長來了。

  “誰在鬧事？”

  “組長，裡面有個女瘋子，她用鞭子打人。”

  組長還沒進來，葉扶狠狠一腳，直接把地上打滾的男人踢出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