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長老忽然衝薑棠笑了笑:“別這麽看我,我知道的事情,可是超出你的想象。”
“比如呢?”薑棠問。
首席長老卻只是道:“你來此,不就是想調查當年的事情?”
薑棠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玄陽宗首席長老說,“我若是告訴你當年的事情,那打個商量,滅魂錘讓我們帶走?”
薑棠嗤笑,“您是在做夢嗎?”
“那就請恕我不能告訴你當年的事情真相了。”首席長老還是頂著那張少女臉,操持著一口渾厚中年男人的聲音。
其他人只能聽聲音。
如果耳朵和眼睛一配合,注定有一個不好受。
因此場上大部分人都選擇豎起耳朵聽,眼睛斜看其他方向。
薑棠就像是沒事人一樣一直盯著首席長老,像是要看透他靈魂深處:“要不這樣,我給你爆個料,怎麽樣?”
首席長老沒說話。
場上也一片靜默。
所有人都不明白,薑棠這是葫蘆裡賣的什麽酒。
“這話,還要從一千多年前講起。”
莫家和柳家看著場上氛圍大變。
剛剛薑家長老還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可不知道薑棠是如何控制場面的,從箭弩拔張,轉變成現在講故事的畫風。
其中只有短短不到一分鍾的時間。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文箏郡主是因為被嫉妒心控制,殺了戲班主。”
文箏郡主瞬間看向薑棠。
薑棠對她的眸光視若無睹,繼續講:
“我也說過,戲班主也是文箏郡主背後那人的目標。”
薑棠說著的時候,看向了陰使:“有人早就盯上了滅魂錘,你們或許也曾心生好奇,當時的戲班主為何會死於滅魂錘之手?”
“在百陰山山口,我說過:動蕩早已起,而靈物的有緣人早已經出現,與其試圖壓製封存他們,徒留隱患,不如順其自然,為其擇有緣之人,順應天命。”
薑棠繼而說:“這個動蕩,並不是指的現在。”
陰使中有人問:“這個動蕩難不成所指的是千年之前?”
薑棠的目光再度掃過夏冰和謝巡:“靈物早在千年之前,便已然鎖定了有緣人,所以文箏郡主背後的人,恐怕當時算到了或許會有戲班主有關,故此,才會利用當時已經被嫉妒心控制的文箏郡主。”
陰使聽完這些才恍然,“如果這樣說的話,那一切便都能連上。”
“文箏郡主背後那人是覺得只要戲班主死了,一切就能一了百了,殊不知,正是他當年的謀劃,才促使滅魂錘有緣人真正降生。”
場上無人說話,全部都在聽薑棠說話。
“我不怎麽了解《玄學閣》,就如同你們《玄學閣》百年之前的那位閣主所言,百年之後定有不該出世的東西出世,屆時《玄學閣》不可坐以待斃,一定要助其尋找有緣之人。”
薑棠看向《玄學閣》:“所謂不該出世的東西,是這些本不是陽間的東西出現於陽間,但不是說這些東西出現會引起禍患,有緣人的出現,會使這些事情變得更為可控一點。”
白長老衝薑棠頷首:“關於這件事情,我此番回去之後,定然會稟報這屆閣主,還請閣下放心。”
白長老之前只是以為薑棠製符厲害,可今日此行,他知道,薑棠就如同那池中鳳,終有一日會翱翔於九空。
她的天賦以及她的能力,決定了她有一個不俗的人生。
並且,場上現在無一人知道她實力的深淺。
“就算被利用又如何,我確實希望她死,希望她死的乾乾淨淨的,可惜啊,誰知道,有人為了她竟然如此不顧性命。”文箏郡主臉上掛起了淒慘的笑:“我隻恨我自己沒能再殺了她。”
“為了你心中自私的愛,搭上了你們祝家全族,值得嗎?”薑棠此話,更是讓文箏郡主神色一怔。
“你知道什麽,那是有人看不慣我祝家的江山,怎麽可能是因為我——”文箏郡主怒道。
“你們祝家終其一生都不能入輪回,詛咒讓你們永失所愛,一輩子淒慘痛苦,但你們卻還執迷不悟。”薑棠歎聲道,“與虎謀皮,終有一日,會火燒自身。”
提起火,謝巡便是渾身一怔。
場上除了夏冰,恐怕再無一人注意到。
“薑姑娘,我還是沒能聽明白,你口中的爆料究竟是何事?與其說你剛剛講的是一個故事,還不如說,這是你為全場人解惑呢。”首席長老嘴角帶笑,但眼神卻無比陰鷙。
他們來這麽久,來了這麽多人,卻依舊沒有任何收獲。
當真是丟人呢。
“我在說什麽,你沒聽明白嗎?”薑棠說,“文箏郡主所圖,被人利用,最後賠上了全族,還是無所得。不知道寧少爺覺得自己和那個老虎謀皮,誰更勝一籌?”
“寧少爺?我們首席長老是姓寧嗎?”玄陽宗的弟子和其他長老的神情也像是才知道這件事情。
首席長老臉色有些難看。
她竟然算出自己姓什麽,當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呢。
“薑家三位長老的身體在薑家,他們的身體內是別人神志不清的魂魄,所以他頂著人傀的身體,我能理解,但是首席長老您呢?”
薑棠這張嘴隻往傷口上戳:“他們附著於人傀上有情可原,你有自己的身體,你又是為何不用自己的身體?”
“讓我猜猜,這是因為什麽?”
這幾個侍女看似有一息呼吸,但是她們的身體不過用於承擔別人的靈魂。
她們已經算不得人,但是也不能算做真正的傀儡。
她們就叫做人傀。
這些侍女是當年的陪葬人。
她們的靈魂也因為身體被改造成人傀,而得以殘存多年。
她們的身體看似承載著他們的靈魂,但實際上,也並不受他們控制。
她們的作用便是用於承載他人的靈魂。
只要他人的靈魂掌控身體的權利,她們就必須自發讓道。
薑棠神色雲淡風輕:“文箏郡主身後的那人,想要滅魂錘,但是呢,他自己不方便出現,又或者他無法出現,因此,才將取回滅魂錘的任務交給你……”
薑棠口中的話尚未說完,就被文箏郡主打斷了:“胡說八道,這個任務明明是交給我了。”
“你一個被嫉妒心控制的人,你覺得那人敢放心交給你?再者說,駙馬爺和戲班主都在此,你確定你的重心不會變成先殺戲班主擄走駙馬爺,最後再爭奪滅魂錘?”
“你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知肚明,如若不是《玄學閣》和幾位陰使都在他們那邊,恐怕你已經先按照內心所想實施了,不是嗎?”
文箏郡主怒瞪薑棠:“你簡直太討厭了。”
“明面上交給你,但是你背後之人並不放心,因此,那人又布下一個暗線,所謂的暗線便是玄陽宗的首席長老。”
薑棠目光看著首席長老,“很顯然,那人並不相信你,因此,才將你的身體扣在那裡,讓你的靈魂入主了一個人傀身上。”
“屆時,等你完成滅魂錘的任務,那人不止會歸還你的身體,還會幫助你達成所願。”
“首席長老,我說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