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他覺得我能解決好。”年斯言沒有點明花銘的心思，花銘估計也不想讓蘭霜知道，所以他沒必要多言。

  “回去我得好好謝謝他，雖然我自己也能解決，但你來，確實更方便。”

  蘭霜有些疲憊，後頸一陣陣發酸，她忍不住活動了一下脖子。

  年斯言余光看到，不由得有些擔心，“他剛才的安撫素味道很濃，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蘭霜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有。”

  年斯言心一緊：“哪裡？”

  蘭霜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皺眉嫌棄道：“他的煙草味十分劣質難聞，我鼻子現在還覺得很不舒服。”

  說著，她轉頭看向年斯言，“上將，你能釋放點安撫素給我嗎？我想聞你的味道。”

  蘭霜沒注意到這話有哪裡不對，一記直球打得年斯言心臟亂跳，眼神有些不自在的閃躲了下。

  低聲道：“好。”

  下一刻葡萄酒的味道溢出來，充盈滿整個懸浮車。

  蘭霜深深的吸了一口，頓覺自己活過來了。

  回去的路有點長，聞著熟悉的味道，蘭霜昏昏欲睡。

  年斯言就把座椅放下，讓她安心的睡。

  但蘭霜躺下閉上眼，看起來睡了，其實是在想自己的事情。

  她感覺自己好像有點不對勁。

  888也察覺到了，“宿主，你在想什麽？”

  “我感覺年斯言——他是不是真的對我動心了？”

  蘭霜皺著眉翻了個身，躲著年斯言的視線。

  888沉默一下，“我以為挺明顯的了。”

  蘭霜：“……”

  是吧，她也覺得很明顯，但她之前一直逃避，不想對這份感情做什麽回應，因為她早晚是要走的，如果有了感情糾葛，就沒法乾脆的走了。

  “宿主你在猶豫什麽？我發現你對年斯言也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

  “當然是因為我是個任務者了，任務者大忌之一就是沉溺於小世界裡的情愛，到時候無法走出來，這人多半就廢了。”

  蘭霜見過太多例子，所以這麽多年，一直沒對任務目標動過心，一直保持著理智。

  但愛情這種東西，從來不是理智能戰勝的。

  能用理智衡量的，也不能叫愛情了。

  所以在她發現自己對年斯言的心思沒那麽單純之後，她開始逃避，裝傻，可今天快裝不下去了。

  她歎息一聲，888欲言又止，最後小心翼翼的提醒，“那個，宿主你其實也不用太擔心，離開這個世界後，你要是願意，我可以幫你封存你的記憶，到時候你不會記得這個世界發生的事，不會受到困擾。”

  蘭霜沉默片刻，沒有立刻回答。

  下一刻，車子忽然停了下來，一隻手伸了過來，在她的背上輕輕的拍了一下：“到家了，別裝了。”

  蘭霜：“……”

  就這麽被發現了？
  年斯言笑了下，打開了車門。

  蘭霜坐起來，“我裝睡技術有這麽差？”

  888安慰她：“是上將火眼金睛太毒辣。”

  “行吧。”蘭霜下車看著年斯言，“你不回家？”

  年斯言搖搖頭：“你回去休息，我得去警察局一趟。”

  蘭霜一想也是，出了那麽大的事，鍾越好歹是個上校，確實需要年斯言親自去處理，她盯著年斯言看了片刻，在年斯言以為她不會說什麽了的時候，蘭霜忽然開口，輕聲問：“什麽時候回來？”

  年斯言愣了下，倏地笑了，“很快。”

  蘭霜這才點點頭，進了別墅。

  年斯言站在原地一直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別墅裡，才慢慢收回，坐進了駕駛座。

  回想一下蘭霜看自己的眼神，年斯言心裡一熱，或許，這次也不完全是壞事，她似乎肯依賴自己了。

  年斯言心情好起來，到了警察局的時候嘴角還噙著笑意，把幾個警察看的一愣一愣的，十分擔心他的狀態，生怕他這是怒極反笑。

  下一刻就會拔出槍來把他們都突突了。

  然而想象中的血腥畫面並沒有消失，年斯言在沙發上坐下，對他們的問話十分配合，對方說什麽他都答的很爽快流利，而且證據齊全，幾乎不需要質疑。

  警察們商量了一下，也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我們接到鍾越的時候，發現他的下體被人一槍打爆了，這個……”

  想起那血肉模糊的畫面，幾個警察面有菜色，反胃的感覺猶在。

  年斯言坦然道：“我乾的。”

  “啊？”

  警察們面面相覷，還真是啊。

  “為什麽？”

  “因為他強迫的那位使者，是我的心上人，而且當時情況緊急，我怕他會傷害到脆弱無助的使者，所以一槍斷絕了他繼續施暴的可能，有什麽問題嗎？事急從權，我的心情，你們應該都能理解？”

  旁邊站著的保鏢：“……”

  脆弱？

  無助？

  事急從權？
  上將，你一點都不心虛的嗎？鍾越被打得那個德行，誰看了都得害怕，你確定那個使者脆弱？
  還有那一槍，分明是你最後補的！
  不過，先補還是後補都沒區別，反正廢了治不好了。

  最後警察放年斯言離開了，把這件事上報給了軍部，軍部上面大怒，身為聯邦軍人，不想著怎麽保護弱小，卻勾結心術不正之人強迫使者，而且……原因竟然是嫉妒年上將！
  這樣小心眼的人不配為聯邦軍人，軍部當即把他除名，把他送進了聯邦第一監獄，判他終身監禁，沒有給他痛快。

  至於年斯言那一槍……啊？什麽槍？沒看到，沒聽到。

  年斯言就這麽毫發無損的回了別墅。

  他剛一進門，就想叫蘭霜，可下一刻他的臉色就變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不明顯的雪後山林的味道。

  可別墅這麽大，蘭霜在二樓的臥房，安撫素還能蔓延到門口，可見她現在已經失控了。

  年斯言顧不上那麽多，換了鞋後就往二樓跑。

  雪後山林的味道越靠近越濃，到蘭霜門口的時候年斯言恍惚間產生了一種置身於冰天雪地的錯覺。

  葡萄酒受到引誘，也蠢蠢欲動。

  年斯言眸色一沉，蘭霜進入波動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