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策馬而來,沒讓人準備什麽豪華的轎攆,他不需要,蘭霜也坐膩歪了。
於是他帶著一眾迎親的儀仗隊,浩浩蕩蕩從長街另一頭打馬來。
汗血寶馬身上掛著大紅綢緞,神氣非常,長嘶一聲在輔國公府門口停下,眾人紛紛跪地行禮。
“吾皇萬歲萬萬萬歲——”
江慕一身大紅色喜袍,坐在馬上,神采飛揚,意氣風發,聞言抬了抬手,朗聲道:“免禮。”
“賞——”
他一聲令下,後面的宮女們立刻從花籃裡抓出糖果喜餅和銅錢往外撒,百姓們興高采烈的去搶。
萬人空巷,歡喜非常。
不管周圍如何喧鬧,江慕的眼中只有那一抹紅色,他垂眸看過去,恰好美人抬眸看過來,合歡扇輕移,露出蘭霜半張臉。
她狡黠笑著衝江慕眨了眨眼。
江慕會心一笑,衝她伸出了手,“請皇后娘娘上馬。”
輔國公一家子在後面看著,忍不住笑了起來。
喜婆原本想上前遞紅綢的,徐雲洲抬手製止了,低聲道:“人家倆不講究這個,不用太講規矩了,隨機應變。”
喜婆一懵,把紅綢收了回去,疑惑不用紅綢要怎麽走。
下一刻,蘭霜直接伸出自己的手,握住江慕,江慕一手握著她,俯下身來一個用力,另一隻手環住蘭霜的後腰。
眾人只見喜袍飛舞,旋如落花,眨眼的功夫,蘭霜已經穩穩的坐在江慕身前了。
她笑著回眸看向江慕,“陛下臂力不錯。”
江慕湊近耳語:“是皇后娘娘太輕了。”
兩人相視一笑,江慕雙手穿過蘭霜的腰握緊韁繩,給了輔國公一個眼神,語氣灑脫,滿是笑意,“國丈大人,這顆明珠,朕就摘走了,多謝。”
輔國公一家子拱手道:“恭送陛下,娘娘,祝陛下和娘娘恩愛不疑,百年好合!”
江慕大笑著道:“起駕,回宮!”
“是!”
熱熱鬧鬧的隊伍浩浩蕩蕩的來,又快快樂樂的走,這一晚的燈火長明不滅。
……
徐雲洲跟著回了宮後,心情越發複雜,眼看著帝後進了寢宮,他只能在廊下逗鳥。
“我還以為他把那人放下了,沒想到暗戳戳把人家的後路都找好了,直接給人家捏了個身份,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說動輔國公的。”
鸚鵡歪頭看著他,小眼睛一眨,翅膀撲棱撲棱,“重色輕友,畜生!”
徐雲洲:“?”
“你就會這一句了是吧?你就指著用這一句坑我是吧?你是不是忘了是誰給你水給你吃的給你收拾籠子?沒良心的東西!”
鸚鵡沉默一會兒,忽然在架子上轉了個身,撅著屁股對著他,然後衝著殿內喊:“你鬼迷心竅了!你鬼迷心竅了!你鬼迷心竅了!”
徐雲洲:“!!!”
他懵了一會兒,在這死鳥喊出更大逆不道的話之前一把揪住了它的鳥嘴,任由它怎麽撲騰都不松手。
“你個綠毛畜生,你一天不害我你就難受,我告訴你,明天我就拔了你的毛——”
“吱呀”一聲,寢殿的門從裡面打開,衣衫不整的江慕眼光如刀一般緩緩從鸚鵡身上滑到徐雲洲脖子上。
徐雲洲頓覺脖子涼颼颼的。
他一縮脖訕訕笑道:“打擾陛下休息了,卑職這就帶著這畜生滾!”
“慢著。”江慕沒什麽感情的叫住他,隨手攏了攏自己的衣領,遮住了上面的斑斑痕跡。
徐雲洲和鸚鵡大眼瞪小眼,就當沒看到。
“陛下還有什麽吩咐?”
江慕輕笑一聲:“也沒什麽,你總對皇后存著疑心,朕知道,之前忘了和你說,現在想起來了,給你解釋一下,皇后,是女子。”
“哦,皇后……”徐雲洲下意識接話,察覺到不對猛的僵住:“等等,你說什麽?”
“皇后是女子?怎麽可能?”徐雲洲第一反應是不相信。
“誰說不可能?這件事說來話長,以後你會知道的。”
蘭霜從裡面走了出來,下巴擱在江慕肩上,半邊身子都壓在他身上,看著慵懶散漫。
她身上的衣服倒是穿的好好的,只是不是之前那件。
徐雲洲看一眼立刻站直身子,繼續盯鸚鵡,耳朵卻豎了起來。
“我是女子的身份,先皇也知道,也是他讓我以太監模樣行走的,但我確確實實是個女子,對你們家陛下也是真心的,不會害他,你不用這麽緊張。”
“是是是,卑職知道了。”徐雲洲心裡有點恍惚,但忽然覺得也不是沒有道理,自家陛下那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可能留一個細作在身邊?
他這麽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自己不該干涉那麽多。
如此一想,他釋然許多,恭恭敬敬對江慕和蘭霜行了個禮道:“卑職不打擾陛下和娘娘好事,這就帶著這畜生離開。”
“去吧。”
江慕點點頭,握住蘭霜的手轉身回去了。
徐雲洲余光看見寢殿的門慢慢合上,蘭霜稍稍踮腳,湊到江慕身邊親了他一下,江慕腳步一頓,隨即打橫抱起蘭霜快步往裡去。
徐雲洲臉一熱,連忙拎起鳥籠腳不沾地的跑了,這倆也太膩歪了!
……
江慕把蘭霜輕輕的放在榻上,倒是沒急著做什麽,借著殿內明亮的光線,用目光細細描摹著蘭霜的輪廓。
蘭霜指腹落在他的眉心,低聲問:“看什麽?”
江慕捉住她的指尖,輕輕咬了一下,“你原本也長這個樣子嗎?”
蘭霜愣了下反應過來,雙手環住他的脖頸把人拉下來,面對面道:“我原本的容貌和現在有一點像,大概是受任務的影響,所以找的人和我容貌都有些相似之處,這樣更方便我融入任務世界。”
江慕頷首,“原來如此。”
話音落下,兩人都遲遲沒再說話,帳外燈花炸響,影子閃爍一下,仿佛開啟了什麽特別的開關,氣氛陡然間曖昧起來。
四目相對,情意綿長,仿佛張開的網,隻待有情人心甘情願落下。
江慕低低的輕笑一聲,俯身在蘭霜的耳邊呢喃:“我們又成了一次婚。”
蘭霜手順著他勁瘦的腰往上一點點摩挲,“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這幾世夫妻,恩多的數不過來了吧?”
江慕頓了下,隨即笑的肩膀微微顫抖。
蘭霜不解:“嗯?”
“不是這麽算的。”江慕抬手扯去自己的外袍,唇齒相貼間嗓音微啞,把笑意都碾碎在呼吸間,“一日,夫妻,百日恩。”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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