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蘭霜剛想問他是不是有病，忽然聞到了房間內張牙舞爪的葡萄酒味。

  是年斯言的安撫素，平時是聞不到的，昨天他打了鎮定劑，按理來說應該也不會聞到，可現在這味道這麽濃鬱，這安撫素這麽不受控制。

  蘭霜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你不會是暴動期又發作了吧？”

  年斯言沒說話，手上又恢復了動作。

  但不說話不就是默認？
  蘭霜頓覺頭疼，“小八八，這家夥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SS級的精神力就這麽強？”

  888斟酌片刻，給了一個非常恰當的比喻：“這麽說吧，一般人的安撫素就像一條潺潺的小溪，雖然連綿不絕，但只要把源頭堵住，就會逐漸乾涸，騎士級是稍大一點的河，S級是大江，SS級就是洶湧無垠的大海。”

  蘭霜：“……謝謝，非常形象，你這麽一說，我一下子就懂了。”

  於是她看向年斯言的表情不免帶上了幾分同情，擁有絕世的天賦又如何，造物主還是公平的，承擔著多高的天賦，就要承擔多大的痛苦，但又仁慈的給他們進行了彌補。

  比如互補的使者。

  明明房間內一片昏暗，可年斯言視力極佳，把蘭霜的表情變化看的一清二楚，他手上的動作一頓，忽然俯身靠近，聲音低沉中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呼出的熱氣都仿佛帶著葡萄酒的味道，果香和酒香混雜在一起，撩撥著人的神經。

  蘭霜不自在的偏了下頭，立刻被人捏著下巴轉了回來，年斯言眸光灼灼的盯著她：“你在可憐我？”

  蘭霜一怔，“沒有。”

  年斯言輕笑一聲，眸光晦暗如深淵，對視的時候蘭霜甚至產生了一種自己馬上就要掉進去的錯覺。

  “不要同情我，你不會想知道我現在想對你做什麽的。”

  他略帶惡意的聲音讓蘭霜回過神，更加確定了這是倒霉暴動期的症狀，畢竟平時這人看起來還挺像個正人君子的，哪像現在邪裡邪氣的。

  他不這麽說還好，畢竟蘭霜是個看起來長得楚楚動人但實則一身反骨的人，全身都靠倔強支撐。

  他越是這樣說，越激起蘭霜的逆反心理。

  在年斯言想抽身後退的時候，蘭霜主動出擊，一把抓住他的手，在年斯言驚訝不解的目光中把人拉向了自己。

  年斯言沒有防備，被她這麽一拉，有些狼狽的倒了過去，不等他穩住身形，蘭霜抬手在他後勁安撫素體的位置不輕不重的按了一下，年斯言頓時悶哼一聲，安撫素猛地冒出頭來。

  蘭霜笑吟吟的在他耳邊吹了口氣，隨後挑釁似的說：“你也不會想知道我會怎麽報答你的。”

  年斯言身體驟然繃緊，像一張拉滿的弓，這個時候再輕輕撥一下，便會立刻弦斷弓裂。

  蘭霜見好就收，手下移落在了年斯言的後背上，抱著他釋放了自己的安撫素，畢竟昨天剛達成了合作，先履行一下自己的義務，讓他感受下自己的誠意也不錯。

  雪後山林的清冷味道一出來，瞬間衝散了烈性的葡萄酒，大雪壓在葡萄藤上，碰撞出了另一種沁人心脾的味道。

  年斯言的身體很誠實的軟化下來，眼底的偏執陰鬱慢慢褪去，他輕輕一眨眼，再睜開時眸光清亮，神色松弛。

  蘭霜抱著他，神色如常，不帶半點旖旎，她甚至還輕輕的拍了拍年斯言的後背，那動作不像媽媽哄孩子，更像哄小狗。

  年斯言：“……”

  過了一會兒他的安撫素徹底收了回去，蘭霜也就松開了他，觀察他的臉色，輕聲問：“你現在感覺如何？”

  年斯言起身站到床邊，把自己凌亂的衣扣扣上，頷首道：“沒事了，多謝。”

  態度誠懇，和剛才判若兩人。

  蘭霜眯了眯眼，“小八八，你說他是不是有雙重人格？或者說他平視壓抑的太狠了，所以一到暴動期，陰暗面就無限放大？”

  888：“宿主放心，他沒有雙重人格，應該是第二種可能，不過他自製力很強，不會輕易傷人的，更不會傷害你……”

  “嗯？不會傷害我是什麽意思？”蘭霜一下子就抓到了重點。

  888：“……”

  雖然記憶沒了，但似乎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啊！
  他腦子轉的快冒煙了，勉強想出了一個看起來合理的理由，“這個嘛，你的安撫素對他來說就是治病救命的良藥啊，他怎麽會傷害你呢？”

  “說的也是。”

  蘭霜點點頭，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

  “暴動期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剛才多有冒犯，抱歉。”

  年斯言穿好衣服誠懇的給蘭霜道歉，蘭霜搖搖頭：“沒關系，我知道。”

  “那你還要睡一會兒嗎？我先回去。”年斯言看著外面天色還沒亮，決定先回自己的房間。

  “等等——”蘭霜叫住他，“你昨天問我的事，我答應了。”

  年斯言腳步一頓，昨天的事？

  蘭霜補充道：“你說的做安撫素匹配檢測的事，我答應去做，但是——我要換一家機構，並且結果先保密，等到合適的時候，我才會公布。”

  年斯言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不過猜也能猜個差不多，他點點頭：“可以。”

  “多謝。”蘭霜笑了下，這才擺擺手讓他離開。

  自己躺回去美美的睡了個回籠覺。

  蘭霜的睡眠質量一向好的驚人，再次醒來時外面已經大亮了，甚至陽光有點刺眼。

  “幾點了？”

  蘭霜揉揉眼睛坐起來，主控制機器人溫柔報時：“你好，現在是中午十一點半，你要吃飯嗎？”

  “十一點半了？”蘭霜詫異了一下，“那這一覺是有點久。”

  她掀開被子準備下床活動一下，卻見床邊多了一雙白色的拖鞋。

  她挑了挑眉，把腳伸進去一試，剛剛好，就是她的尺碼。

  所以，這鞋是誰送來的？昨晚睡覺前還沒有的。

  888笑嘻嘻道：“是年斯言哦，他早上離開之後又回來了，把鞋放下就走了。”

  蘭霜穿著鞋去接了杯水，喝完通體舒暢，彎了彎眼，“這人清醒的時候果然還挺紳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