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生！”清河尊者吼了一聲，“停下！”

  他雙目赤紅，面色緊繃，是蘭霜從未見過的慌張，蘭霜轉回頭看向江露生，可江露生沒再看她，反而忽然衝向了清河尊者。

  蘭霜一愣，就見他如一道利箭離弦而出，直奔清河尊者而去，他暗紅色的眼底沒有一點情緒，她忽然道：“師父，快閃開！”

  清河尊者想衝破魔力的禁錮，可他一點靈力都沒有了，根本衝不破，千鈞一發之際，他放棄了掙扎，看著逐漸逼近的江露生，面色釋然，“罷了，師父救不了你，這條命，賠給你也無妨。”

  “不——”

  蘭霜不顧天道屏障的阻攔，瘋狂地衝向清河尊者。

  她是不能改變江露生的結局，那改變清河的也可以吧？江露生那麽敬愛師父，若是他親手殺了師父，她難以想象在以後的歲月裡，他要如何面對自己。

  蘭霜到底離清河尊者最近，她撲過去的時候天道屏障忽然消失。

  她來不及反應這是怎麽回事，江露生就已經到了眼前，他手裡的劍筆直地指向蘭霜的眉心，鋒銳的劍氣割破了蘭霜眉心的印記，落下一滴血。

  然而就是這一滴血，落在劍尖上，劍身忽然瘋狂顫抖起來。

  蘭霜一怔，江露生也頓了頓。

  寶劍有靈，早就和主人心意相通，它知道眼前人是主人的心上人，自然不會傷害她。

  是以劍就停在蘭霜的眉心，不肯再前進分毫，它劇烈顫動嗡鳴，震得江露生頭疼不已。

  他手一抖，差點握不住劍，眼底的血色和黑色交替掙扎彼此吞噬，“嗯……”

  他悶哼一聲，再抬頭的時候看著蘭霜的眼神陡然變了，“霜霜……”

  他的聲音嘶啞低沉，剛一出聲蘭霜的眼淚就不受控地湧出，“師兄，收手吧，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清河尊者閉了閉眼，眼尾落下一行清淚。

  “我控制不了自己了。”江露生苦笑一聲，面色淒然，“縱使天生淨體也沒法一口氣消化這麽多魔氣，我現在已經快被魔氣徹底侵蝕……我的時間……不多了……”

  他面色猙獰，一會兒溫柔一會兒邪肆，兩種表情交替出現，看得人心驚。

  “我該怎麽辦？我用異火能幫你嗎？”

  蘭霜催動異火，周身瞬間變成了一片火海，魔氣被逼退些許，然而很快就遭到了更加迅猛的反撲。

  江露生悶哼一聲，唇邊溢出鮮血，他一把握住蘭霜的手，“沒用的。”

  “哈哈哈哈哈，不自量力，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嗎？”他的聲音陡然一變，眼睛又變成了暗紅色，看蘭霜的眼神仿佛在看自己的獵物。

  蘭霜咬牙，“你閉嘴！”

  “霜霜……”下一刻他的臉色又恢復了溫柔慈悲，他把劍放到了蘭霜手裡，用力握緊了她的手，“殺了我。”

  蘭霜悚然一驚，下意識拒絕，“不，不要，我做不到！”

  “你可以的啊——”他猛地仰起頭，身上的魔氣越發肆虐，他攥起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節處青白交加。

  “快！殺了我！”江露生眼中帶淚，目光卻無比決絕，“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