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霜合攏衣衫，軟趴趴地靠在軟榻上，在昏黃的燭火下，眼角眉梢都帶著說不出的饜足春色，看得人心旌搖曳。

  國師在榻邊坐下，一手拿著濕帕子一手捏起她的下巴，兩人都沒說話，蘭霜就非常自然而然的抬起臉閉上眼。

  他低笑一聲，“臣伺候的還周到嗎？娘娘可高興了？”

  “嗯。”蘭霜懶懶地應了一聲。

  溫熱的帕子從臉上拂過，蘭霜眉眼越發舒展，整個人都輕松下來。

  “你今晚就是來偷情的？”

  國師手一頓，無奈的屈指敲了敲她的腦門，“誰偷情？我們是名正言順。”

  蘭霜睜開眼挑眉睨著他：“難道不是，我——”

  她指了指自己，“是貴妃。”

  “你——”她指向江露生：“是國師。”

  “我們合夥給南宮奕戴了一頂碩大的綠帽。”蘭霜說著忽然笑了起來，“有點爽是怎麽回事？”

  “要是這麽算，他給你戴了無數頂綠帽，咱們也算是扯平了。”

  江露生把帕子扔在一邊，單手托著腮看她，“聽說今天南宮奕去蕭非煙那邊待了一下午，出來的時候腳步輕快，心情不錯。”

  “所以？”蘭霜覺得他還有話沒說完。

  江露生從袖中取出一個盒子，放在她的手心，“打開看看。”

  蘭霜疑惑地打開，就見裡面擺了一排排珍珠。

  “你給我珍珠做什麽？”

  江露生笑而不語，“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晚上好好休息，有事讓人給我傳信。”

  “等等——”蘭霜扯住他的衣袖，“我這邊除了知書和知禮外都是南宮奕的人，我怎麽給你傳信？”

  “不急，你身邊那個太監該換了，你找個由頭治他的罪，我就可以趁機把自己的人插進來。”

  蘭霜了然一笑，“你早就做好準備了。”

  江露生沒有否認，“說了要拿江山做聘，自然要早做打算。”

  他低頭在蘭霜的唇上啄了一下，“我走了。”

  “嗯。”

  目送江露生離開，蘭霜拿起一顆珍珠對著燈看了看，裡面影影綽綽地好像有什麽東西。

  她心念一動，用力的掰了下，珍珠忽然從中間一分為二，露出裡面一顆小小的黑色藥丸。

  “這是……解藥？”

  蘭霜讓888檢測一下，888說：“確實是解藥。”

  “這人真是，搞的這麽神秘。”

  她試著把珍珠合上，發現還能嚴絲合縫的扣在一起。

  靈機一動，她忽然舔了一口，隨即睜大了眼睛，“甜的？”

  888：“啊？這不是珍珠，是糖啊？”

  蘭霜盯著珍珠看了片刻，直接放入口中，用力一嚼，珍珠的那一層脆皮就碎了，甜滋滋的味混合著藥味在唇齒間散開，味道有點詭異，但還能接受。

  她把藥丸先咽下去，再嚼糖皮，甜味瞬間蓋過一切。

  她忽然就懂了這種藥的巧思，類似現代的糖衣藥片，讓人吃藥的痛苦降到最低。

  江露生啊江露生……暖流從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蘭霜笑著把盒子蓋上，抱在懷裡放到了床頭。

  ……

  第二天南宮奕下朝後又踩點來了，見蘭霜在榻上和自己對弈，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愛妃還會下棋？”

  蘭霜一襲青色羅裙，發髻隨意挽起，用一根簪子固定住，一縷發絲垂在耳畔，看起來慵懶隨性又自然。

  她從棋盤間抬眸，看過來的時候眼中仿佛帶了鉤子。

  南宮奕腳步一頓，這個角度看，確實和蕭非煙很像，但她一笑，又不像了。

  “臣妾少時和家父學過一些，技藝不精，只能勉強看懂棋盤罷了，用來打發時間倒是再好不過。”

  南宮奕在她對面坐下，看了兩眼棋盤，挑了下眉，棋盤上黑白子廝殺激烈，勢均力敵，看似都處於險境中，但誰都不肯退後一步。

  針鋒相對，殺氣四溢，看得南宮奕眉心一跳，這哪裡是不會？

  這分明會的不得了。

  而且還是很激進的棋風。

  南宮奕詫異地看蘭霜一眼，這棋風和她本人的性子差得也太多了。

  真的有人會如此分裂嗎？他探究地看著蘭霜。

  蘭霜笑了笑，“陛下作何這般看著臣妾？是臣妾下的不對嗎？”

  她苦惱地皺了皺眉，“臣妾和父親學棋，他一直都是這麽教臣妾的。”

  她神色困頓無辜，仿佛真的不懂，南宮奕放下心來，原來是和鎮國公學的，倒也說得過去，畢竟鎮國公這個人就風風火火的。

  “正好朕也有些無聊，愛妃陪朕下一局，朕看看鎮國公教的如何。”

  “好啊。”

  蘭霜欣喜地把白子推給他，再把棋盤上的撿回去。

  她知道南宮奕此舉隻為試探，所以並沒有用心，下的很亂，一會兒激進一會兒小心，南宮奕慢慢放下心來，直接收網，把她的退路徹底堵死。

  蘭霜把棋子一扔，嗔怪地瞪南宮奕一眼，“陛下，你這不是欺負人嗎？”

  南宮奕笑了起來，“你這棋藝確實有待精進，以後朕有空好好教教你。”

  “這還差不多。”蘭霜莞爾一笑。

  忽然，蘭霜身邊的大太監竇厲進來了，端著托盤說：“陛下，娘娘，該喝藥了。”

  蘭霜唇邊的笑意頓時消失，“又要喝啊。”

  南宮奕看了他一眼，“給朕。”

  “是。”竇厲把托盤伸到南宮奕面前，南宮奕拿下藥碗，對蘭霜道：“你身子不好，還是得好好調理，朕問過太醫了，這是改良的方子，不會刺激腸胃，你試試？”

  話說到這份上，還能不喝嗎？

  蘭霜深深地看了南宮奕一眼，南宮奕拿起杓子，神色溫柔地說，“朕喂你。”

  “還是臣妾自己來吧。”蘭霜接過藥碗，自己吹了吹，皺著眉一飲而盡。

  “竇厲，去給本宮取些水來漱口。”

  “是。”

  竇厲轉頭拎起茶壺倒了一杯熱水遞過來，蘭霜伸手去接，杯子卻忽然打翻了，還有些燙的水潑了蘭霜一手。

  蘭霜驚呼一聲，嬌嫩的皮膚迅速紅了一大片。

  竇厲懵了，連忙跪下請罪，“娘娘恕罪！是奴才笨手笨腳。”

  南宮奕猛地站了起來，踹了竇厲一腳：“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去打冷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