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還用得著找理由麽？”

  莫問感到有些好笑。

  “老虎會獵殺其他野獸為生，這是本性。”

  “可是，就算是雷諾成為真魔，他和走火入魔之人，失去神智並不一樣吧？”

  林暮問道，“若是方若真的入魔了，我看他和正常修者，也沒什麽區別。”

  “是的，除了失去了感情，他和我們修者並沒有什麽不同。”

  莫問點頭道。

  “那他還是會記得我，知道我們之前發生的事，知道我救過他的命，他為何一定會對我下手呢？”

  林暮反問道。

  “我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林暮有感而發，“若是我們和真魔成為朋友，或許就不用血拚了，化乾戈為玉帛。”

  林暮想起妖族和修者。

  這兩個族群，也是有著根深蒂固的矛盾。

  但是在許多大界，一些妖族變為人身之後，也是和修者沒什麽區別了，不說成為多麽親密的朋友，至少他們也能在修者的城池裡面，安然生活。

  要說爭鬥的話，就算是修者和修者之間，殺人奪寶之事，也是屢見不鮮。

  為何要存在這樣的族群偏見？

  他和青牛，就是不同的族群，但是他最能信得過的，也就是青牛了，真正陪他一路走來，生死相伴的，就是青牛。

  難道修者和真魔之間，就是非要拚個你死我活不可麽？

  “你太天真了！”

  莫問望著林暮的面容，搖頭歎道。

  聽到莫問這樣評價自己，林暮並沒與動怒。

  “還望前輩明示。”

  林暮平靜說道。

  “你記住，永遠都不要把真魔和妖族，以及其他族群，看成是一樣的，不要妄圖和他們成為朋友，不然你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莫問一臉嚴肅，也是給林暮警醒。

  “晚輩還是不明白。”

  林暮打算刨根問底了。

  他就是不相信，雷諾變成真魔，就會對他下手。

  因為真魔，是有著自己的思維和神智的，就算是沒有了情感，體會不到喜怒哀樂，為何就一定要對他動手呢？

  這個理由，無法讓林暮信服。

  除非是莫問能夠拿出讓他心悅誠服的理由。

  否則，他真的是想要親身驗證一番。

  一直以來，他就是這麽一個離經叛道之人，不走尋常路，不相信別人說的，就一定是正確的！

  或許，還有別的可能！

  走火入魔之人，不一定就必須死！

  元嬰潰散，也不一定就必須隕落！

  這些他都經歷過，他都活下來了。

  還有人說，桎梏是無法突破的。

  他也突破了神識桎梏了！

  現在，莫問又說和真魔無法成為朋友，生來就只能是敵人，他也不是那麽信服。

  “那我就好好給你說道說道，讓你明白，為何我這麽篤定，雷諾變成真魔，就一定會對你下手！”

  莫問有些無奈。

  “願聞其詳。”

  林暮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這是本性，天性，無法更改。”

  莫問說道，“眾生逐利，修者之間，也會有殺人奪寶，真魔也是一樣，他們也是需要提升修為，需要飛升，追求長生不死。”

  “這和修者並沒有什麽不同。”

  林暮淡淡說道。

  “在這方面，他們和修者，沒有分別，完全一樣。”

  莫問隨即說道，“但是在他們的世界裡，只有利益，沒有朋友，夥伴，真魔之間，同樣會有爭鬥，拚殺。”

  “這和修者也是一樣啊。”

  林暮感覺莫問並沒說出什麽重點。

  “我和你說不明白。”

  莫問見林暮全然是在質疑他，索性是不再說了。

  “你永遠不要想著和真魔成為朋友！”

  莫問再次提醒林暮道，“到時害的就不是你自己一個人，有可能是我們修者整個族群！”

  “可是，沒做過，又怎麽知道呢？”

  林暮不死心道。

  “我直接和你這麽說，你就明白了。”

  莫問說道，“現在讓你去斬殺星晴，你下得了手麽？”

  “這是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林暮直接說道。

  “這就對了。”

  莫問笑著說道，“你為何下不了手？是因為你們是朋友麽？還是因為你覺得，你在殺了她之後，以後都會痛苦，悲傷，難過？”

  林暮一陣沉默。

  “我告訴你，真魔就不會。”

  莫問說道，“真魔只有利益，他們沒有情感，就算是殺了朋友，他們也不會感到難過，他們只在意結果，在意自己得到了什麽。”

  “這樣說，你懂麽？”

  莫問見林暮有些發愣，不由問道。

  “似乎懂了。”

  林暮喃喃說道。

  真魔沒有感情！

  這就是最好的理由。

  雷諾若是成為真魔，就算是將他擊殺了，雷諾也不會有痛苦。

  這樣的話，雷諾殺了他，就能獲得很多很多，超乎想象的好處，殺了他之後，也不會有什麽難過，完全沒有後顧之憂，為何不去做呢？

  修者做很多事情，不做很多事情，除了利益在背後驅使之外，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修者有感情！

  就如同他自己，他一直以來，努力奮鬥的目的，都是盡快找到自己的父母。

  有的人，為了摯愛之人，甘願去絕境禁地冒險。

  有些是明知必死，還是要去。

  而若是只為了利益之人，斷然是不會這麽做！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真魔和修者是不同的。”

  莫問說道，“這片天地，不屬於真魔！”

  “這不是他們該呆的地方。”

  莫問說道。

  “為何？”

  林暮再次一愣。

  “真魔和修者，和妖族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們是用煞氣，怨氣，戾氣這些來修煉的。”

  莫問說道，“這片天地，彌漫的是靈氣。”

  “這些真魔若想修煉，就必須是要自己創造出煞氣，怨氣，戾氣。”

  莫問望著林暮，繼續說道，“你覺得他們怎麽創造這些煞氣，怨氣，和戾氣出來？”

  “殺戮？”

  林暮試探問道。

  “正是這樣！”

  莫問點頭道，“只有通過殺戮，有人死亡，才會有煞氣，怨氣，戾氣積累，凝聚出來，死去的修者越多，越強大，煞氣，怨氣，戾氣也就越強。”

  “若是沒有人隕落，沒有足夠的煞氣，怨氣，戾氣，這些真魔體內的魔力耗盡之後，他們怎麽恢復實力？他們想要修煉提升境界，也是沒有源頭。”

  莫問直言道，“這些真魔想要存活下去，想要壯大下去，就必須是殺戮我們這些修者，殺戮修者中的強者，甚至是恨不得滅了所有的修者，將這片天地，完全變成真魔的世界！”

  “我們和真魔之間的生死矛盾，是天注定，不是你的個人情感，也不是一兩個真魔被感化，就能化解的。”

  莫問拍拍林暮的肩膀，歎息道，“大劫即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