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蜀中大家蘇如玉
“義兄,可聽說蜀中蘇大家來了姑蘇城?”
“可是那玉樹後庭花的玉娘子?”
“除了此女,還能有誰?”
“在何處?若有幸能夠一睹芳容,真乃三生有幸!”
“花船已至城外子序河,我已經有眾多同門都已經去侯著了,聽說,蘇大家的船今夜就會停在子序河上,姑蘇城內很多青樓都前去舉辦花船會了!”
…………
剛從茶樓出來不久,杜若與呂陽二人還在肆意當頭時,就聽到了這麽一段對話。
呂陽回頭看了一眼正十分儒雅的勾肩搭背離去的那兩個文士,問道:“山薑,你就不想去看看那位玉娘子?”
杜若疑道:“這玉娘子是何人?很有名嗎?我沒興趣!”
呂陽很驚訝道:“不是吧,山薑,你作為蜀中人居然不知道玉娘子?”
杜若有些納悶,說道:“不知道這人有什麽不對嗎?”看了看身後的黑頭,問道:“黑頭,你說,這玉娘子很出名嗎?你聽說過嗎?”
“聽說過。”黑頭誠懇的點著頭。
杜若看了看黑頭那無辜的表情,又看了看呂陽那你應該認識的表情,疑惑道:“這玉娘子什麽人?真有這麽出名?”
“不過,縱然出名又如何,我杜若又豈會在意一些名氣如何?對我沒有吸引力的。”
呂陽一副你居然如此孤陋寡聞的模樣,說道:“江湖上有一種說法,叫蜀中有三天,一是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二是劍閣劍主之劍,扶搖直上九萬裡,乘風禦劍可驚天,至於這第三天嘛,嘿嘿,說的就是這位玉娘子了,蜀中第一花魁,世人見之一面,皆驚為仙女下九天!”
杜若微微撅眉,有些不可置信,道:“這有這麽誇張?不過就區區一風塵女子罷了,能夠與劍主相提並論?”
“當然只是戲說了,”呂陽笑道:“只不過是一些好事之人胡亂傳說而已,不過,不可否認的是,蘇如玉卻有蜀中第一美女之稱,不過也就那樣,她真正受世人推崇的還是自創一舞名為《玉樹後庭花》,得到蜀中眾多名仕推崇,不知道是大儒更是直言百年難見,但,若真說她有多好看,也不見得,至少江湖百曉堂的武評傾城榜上是沒有她。”
杜若暗暗點頭,道:“說白了,就是一個略有才名的……清倌人,這種人物,想來那青樓也不會讓她接客,又有蜀中眾多名仕吹捧,所以名氣便大了。”
呂陽聳了聳肩,道:“你這麽說也沒問題,就是這樣,不過就是一群吃飽了沒事乾的所謂文人才子吹捧出來的,不過,這玉娘子也還是有些手段,據說從小就無父無母,流落到了煙花之地,後來大一點了,也不知道怎麽做的,自己收攏了一群不願意做……嗯,反正就是拉攏了一群女人,組建了一個清音坊,全是清倌人,不做皮肉生意,生意卻非常好,名聲也不錯。”
杜若嗤笑道:“這種世道,都做了那種行當,這些話,大哥你也信,要麽就是沽名釣譽,要麽便是背後找到了一個大靠山,否則,這江湖上不講規矩的人可不少,她們一群女子,憑什麽能夠混跡其中,早就被人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也是這麽一個道理。”呂陽想了想說道:“那你去不去?”
“去,怎麽不去?”杜若說道。
“你不是對這玉娘子沒什麽興致嗎?”
杜若一揮衣袖,大踏步向前走去,說道:“白日裡,我沒興趣,所以,現在不去,晚上我就有興致了,我那時候再去。”
呂陽嘴角一抽,嘀咕道:“這……讀書人的事啊!”
…………
姑蘇城,江河之城,還有無數的湖泊。
這水面便也成了娛樂之地,特別是子序河岸,堪稱秦淮河第二,幾裡碼頭,多是畫舫。畫舫這種船,航速不快,如樓房一般,上下幾層,卻是裝飾得極為華麗。
每艘畫舫之內,一般都有一到兩個清倌人,名聲大的,名聲小的,都在這幾裡碼頭之上。
傍晚十分,恩客上船。
這時候,燈紅酒綠惹人醉。
畫舫遊湖,有酒有樂,美人淺唱,佳人閑談,便是文人士子趨之如騖的享受,若是能有幸一親芳澤,便是說不盡的風流。
今日的子序河更是熱鬧非凡,從白天便已經開始了人潮湧動,只因為那大名鼎鼎的蜀中第一美女蘇如玉要來了,很多人都為了一睹芳容,一觀其舞而蜂擁而至。
蘇如玉雖然也如同天下大多數的所謂名人花魁一般,每年都會遊船一些地方,但奈何這蘇如玉出現的次數卻極少,大多數都是清音坊拿著普通清倌人。
就說今年吧,這蘇如玉也不過就去過青州一趟,便再也沒出過蜀中,而即便是在蜀中清音坊,也沒見蘇如玉出現過幾次,不知道多少文人才子世家公子哥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不過,這次蘇如玉突然出現在姑蘇城,據說是為了替今年的秋闈世子鼓勁加油,沿江而上,前往金陵,途徑姑蘇這座名城,便停留一夜。
這子序河的碼頭,非那運貨的碼頭,運貨的碼頭就在不在這條河上。子序河碼頭,就是消遣之地。來往多是文人士子或者富家子弟,這裡顯然不是那些娼寮可以比擬的地方,也不是一般百姓可以享受之地。
就是那一座座裝潢極其有格調的樓,便讓多少普通人望而卻步,而在江上笙歌的畫舫更是讓人望而卻步。
今日的子序河啊,那是一個熱鬧。
特別是當那灰蒙蒙的江外,一艘燈火通明的畫舫緩緩進來時,更是引起了絕對的騷動,私人有船者都下令向著那掛著清音二字旗幟的畫舫而去,無船的,也都上了遊船過去,很多本就在畫舫中的風流文士都紛紛下船趕過去。
一時間,清音坊的畫舫,仿佛被包圍。
就在很多人都趕到之時,畫舫中一個丫鬟模樣的姑娘走到船頭,先是行禮,然後掛出一張布帆。
這是清音坊畫舫的慣例,不同於一般畫舫明碼標價多少銀子便可以上船,這清音坊有些不一樣,隻交錢是不行的,更要拿出詩詞讓畫舫上審核之人通過方可上船,如若是有極為出彩的詩詞還可以免費,享受清音坊最高待遇。
當畫舫布帆下來,江上瞬間熱鬧了起來。
有人躍躍欲試,有人埋頭沉思,也有的高談闊論。
在畫舫不遠處一艘小篷船上,杜若坐在船頭,一襲白衣如同天上皎月,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江面倒映的月亮,輕笑道:“倒是一個好手段,好營銷策略!”
黑頭摸了摸腦袋,疑惑道:“公子爺,這有什麽不對嗎?什麽營銷策略啊?”
杜若笑了笑,沒有解釋。
一旁負手而立的呂陽輕輕一笑,說道:“你家公子的意思就是這清音坊用這手段,不斷名聲更高,更賺錢,還更受歡迎,至於原因,你自己想,哈哈!”
黑頭摸著腦袋,似乎真的開始思考了。
這時候,畫舫外已經開始有人筆墨伺候,有的人已經抬頭挺胸格外驕傲的上了船去,引來很多羨慕和佩服的目光。
呂陽低頭看了看絲毫沒有動作的杜若,問道:“山薑啊,若是要打個架什麽的,讓我來肯定沒問題,可這什麽詩詞歌賦的,那就還是得看你了,你不來兩首,咱們今夜可就白跑咯!”
杜若一揮折扇,半躺船上,輕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不過,今夜的月色難得如此美,何不多欣賞欣賞,何必急著上船?”
呂陽抬頭看了看那也就半彎月光,還有一半被烏雲給擋住了,嘴角一抽,說道:“怕不是月色太美,是這人還不夠多,捧場的人不夠吧!”
“嘿,”杜若折扇一收,不服氣道:“大哥這話說得,我是那種人嗎?我堂堂正正的讀書人,一身正骨,兩袖清風,豈會這等膚淺,怎會在意世人眼光!”
“是麽?”呂陽笑吟吟的指著杜若的衣裳,說道:“那你今日白天專門跑去置辦這一身幹嘛,就穿你那便衣不好嗎?還戴玉冠,配玉環,嘖嘖嘖,讀書人啊,嘴上說什麽沒興致,心裡……”
杜若直接翻身站起來,說道:“讀書人的事兒,怎麽能……”
杜若話沒說完,呂陽突然往前一步,抓住杜若的肩膀,笑呵呵說道:“既然不是,那就現在就去,黑頭兄弟,我們先去了,你稍後再來,報你家公子的名字就行了!”
“誒,大哥……呀!”
呂陽根本不給杜若開口的機會,直接用力一提,篷船微微一顫,躍起一白一黑兩道身影,呂陽單足落水,一點一彈,身形輕靈瀟灑地便掠向那畫舫。
再一次彈入河面後,蜻蜓點水,飄逸前衝,雙袖一卷,卷起兩道水柱,直直激射湖心,呂陽提著杜若踏上水柱,仿佛乘龍前行,一路上濺下不知多少河水,引來一陣陣唾罵。
不過幾個呼吸,呂陽直接就提著杜若掠過數十數百的船,到了清音坊畫舫前。
被這捷足先登,自然有人不滿,然而,呂陽直接用力一跺腳在踏板上,頓時,江面一陣晃動,仿佛大潮起兮,卷起一陣暗潮,將最近的十幾艘篷船都給震退出去,很多船都撞在了一起。
卻也是這一腳,便堵住了一眾悠悠之口。
杜若隻得歎了口氣,卻也沒故作姿態說些什麽場面話,這種事情,他杜三爺做過不少,不過沒有呂陽這般霸道而已,以前都是旁人聽聞杜三爺之名,便主動讓開了而已。
大話都已經講了出去,杜若也無他法,只能一揮衣袖,朗聲道:“拿筆來!”
…………
此時的畫舫之上,最高的樓層裡,有兩個女子正注視著船下一切,一個戴著面紗,看不清容貌,但見其曼妙身姿,必定是有傾城之姿,另外一個,便是如同畫舫外那研磨丫鬟一樣的裝扮。
只是沒人注意到罷了,若有熟人看到必定就能認出,這二人,便是大名鼎鼎的蘇如玉蘇大家,另一個便是蘇如玉的貼身丫鬟綠籬,很多關注蘇如玉的都知道,這個綠籬和蘇如玉的關系遠超一般主仆,情同姐妹,很多人對蘇如玉找不到一睹芳容機會的世家公子哥可沒少討好一個綠籬。
此時,這兩人都靜靜地注視著畫舫下的呂陽和杜若兩人。
蘇如玉緩緩轉頭,綠籬便輕輕的把紗窗關上,說道:“小姐,那兩個人……不是,那個黑衣人武功不簡單,要不,咱們別讓他們上船了,要是一會兒出點意外可就不好了。”
有河風吹來,輕輕掀起了蘇如玉的面紗,露出那朱唇皓齒,聲音宛若空谷幽蘭:“不要節外生枝,那人不簡單,縱然你不讓他上船,他也不會聽的,說不定還會鬧得更大,而且,不單單是那黑衣人,就是那個文文弱弱的讀書人,也透露出一股子桀驁不馴,按規矩來吧,要是他的詩詞合格不讓他們上船,恐怕才真的會出意外。”
“可是,”綠籬抿著嘴,撓了撓小腦袋,說道:“可是,那人武功太高了,待會兒要是出手阻止我們行事兒,那不就……”
“應該不會那麽巧,另外,你通知下去,讓大家都利索點,隱蔽點,也別去招惹這兩人便行了。”
“是。”
綠籬欠身一禮,緩緩出門。
蘇如玉微微偏過頭,眉眼微皺,有些擔憂的向著子序河下遊望了過去。
…………
子序河下遊,五六艘篷船正在快速往上遊而來,這些船上有十幾個握著冰刃的江湖漢子,幾乎每一個都身上多多少少帶著一些傷,全都是保持著絕對警惕,而這些船的位置也很講究,隱隱將中間那一艘篷船包圍著,形成一個掎角之勢的保護。
而中間那艘篷船上,船尾有兩個搖槳人,都配著腰刀,船頭一個素衣青年正正襟危坐在中間,手裡握著一把明晃晃已經出鞘的唐刀,還帶著一絲絲血跡。
河風吹動這衣袍,青年兩隻手搭在刀柄上,卻只有九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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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