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 辯經說法 敗三菩薩 如來的經我看不上
“善哉善哉,貧僧等人冒昧來訪,還請禪師不要見怪。”
半空中一片金光閃過,觀音、文殊、普賢三菩薩現出了身形,隨即飄落至平台上,對天音禪師躬身一禮。
黑熊忙上前見禮, 隨即便站到一旁靜靜侍立,在這烏漆嘛黑的山間,若不刻意去關注他,其效果與晚上的非洲人沒什麽兩樣。
天音禪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轉而道:“卻不知菩薩另外兩個箍兒找好要收伏的對象了嗎?”
觀音聞言面露苦笑之色,由於他們先入為主的將天音禪師當成了佛門大能, 是以說話並無什麽遮掩, “原本是有對象的,可惜那對象已經拜入逍遙谷, 這兩個箍兒卻是沒了用武之地。”
“逍遙谷。”天音禪師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知道他說的是牛魔王與紅孩兒,道:“那也挺好,逍遙谷也是一個維護天地正氣,懲奸除惡,降妖伏魔的正道勢力,能拜入逍遙谷的,想必也不是什麽邪妖惡怪。”
“黑熊這廝倒是缺了些機緣,否則哪裡還會遭逢如此待遇。”
天音禪師的話讓黑熊暗暗歎了口氣,心下升起一抹知己之感,而觀音心下卻微微有些不悅,口中淡淡道:“黑熊皈依我佛,早晚能得正果,不也是一樁大機緣嗎?”
“呵呵,是否機緣不是由別人說了算,而是看當事人怎麽想,罷了,不說這個了, 貧僧的修行萬事講究一個心字,對於本心比較看重,這是屬於貧僧的道,與諸位不盡相同,也沒什麽好爭論的。”
文殊與普賢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暗暗看向觀音。
觀音稍稍調整了一番情緒,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道:“不管怎麽說,禪師都是我佛門一脈,即便所修經義不同,但總是殊途同歸。”
天音禪師饒有深意的看了觀音菩薩一眼,笑道:“殊途……也未必同歸。”
觀音面色一變,便在她還沒想明白天音禪師何意時,又聽他道:“幾位菩薩遠道而來,且請安坐,貧僧這有大梵般若經百卷,還請幾位菩薩品評,斧正。”
天音禪師手一揮,平台之上憑空出現一張石桌,幾個石凳,率先坐了下去。
“大梵般若?”三名菩薩聞言眼前一亮,此經聞所未聞,當是這天音禪師所創之經,一個佛祖級別大能所創經文,其價值對他們這些菩薩是不可估量的。
觀音瞬間將那一絲不虞拋諸腦後,與文殊普賢一同坐了下去。
“大梵般若者,乃希代之絕唱,曠劫之遐津,光被人天,括囊真俗,誠入神之奧府,有國之靈鎮……”
“得心自在,得法自在,業、惑、見障皆已解脫,擇法辯說無不善巧,入深緣起生滅法門,離見、隨眠、舍諸纏結,智慧通達諸聖諦理……”
“於諸法門勝解觀察,如幻、如陽焰、如夢、如水月、如響、如空花、如像、如光影、如變化事、如尋香城雖皆無實而現似有……”
天音禪師一開口,便有天花自虛空生成,紛紛揚揚的落下,這處平台周圍地上,也有金色蓮花不斷湧出。
三大菩薩見此,雙目更是大亮,天花亂墜,地湧金蓮,正是佛祖講經時特有的景象,這天音禪師果然是一尊佛祖級的大能。
天音禪師講經的聲音蘊含著一種特殊的雷音,只要周圍有修習佛法的生靈,都能夠聽到。
洞中安睡的玄奘與孫行者便被這講經之聲給驚醒,玄奘側耳傾聽了片刻,心下大喜,因為他發現這是一篇不下於烏巢禪師傳他的《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的經文。
“徒兒,徒兒,快快照亮,天音禪師在講經,為師要去聽講。”
孫行者其實也已被天音禪師講經的聲音驚醒,當下拔了根毫毛,變出一支火把,與玄奘一同往外行去,沙僧睡在另一邊,且他剛剛入夥,還並未修習過什麽佛法,是以並未被驚醒。
出了洞府,看著那天花亂墜,地湧金蓮的場景,玄奘瞬間被震撼得話都說不出,孫行者眼中則是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之前他就猜測,這天音禪師乃是一個佛祖級大能,果不其然。
如此景象他在靈山時早就見過許多次,每次佛祖開講,都是這般模樣。
玄奘也看見了桌旁坐著觀音等菩薩,不敢驚動,招呼孫行者在洞府門口盤膝坐了下來,靜靜聽講。
玄奘師徒聽得如癡如醉,觀音等人卻是時而蹙眉,時而欣喜,偶爾眼中也會露出明悟之色。
大梵般若出自誅仙世界的天音寺,乃是天音寺僧人從天書中悟出的法門,換言之,這大梵般若其實是基於大道而出,雖然天音寺僧人領悟的不過是皮毛,可不代表肖鵬也隻領悟了皮毛啊!
從掌控了大道功法後,肖鵬道家元神逍遙子推衍道家經義,逍遙羅漢推衍佛家經義,早就進一步將大梵般若推衍到了超脫天道的程度。
可以說,逍遙羅漢現在掌握的大梵般若,不僅僅是佛家經義,更是一部直指天道聖人的修行法門,當然,肖鵬在講經的過程中將關於功法那部分給去掉了,隻講經義。
但是觀音等人發現,這經義雖也屬佛祖級別,甚至是要超越一般佛祖所創的經義,但其中的許多內容,與佛門正統的經義大相庭徑。
甚至有些在三個菩薩看來,完全是與佛門教義相悖,可謂離經叛道,但仔細想來,卻似乎又大有道理。
本著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想法,三大菩薩倒是耐著性子聽了下來,到最後也的確讓他們大有收獲,連修為都有所進益,這倒算是意外之喜了。
這一場講經直到次日午時方才結束,天音禪師最後一句落下,三大菩薩齊齊起身,對著天音禪師躬身一禮,道:“善哉善哉,多謝禪師傳經。”
天音禪師微微一笑,合什還了一禮,道:“菩薩不必多禮,貧僧的經義與靈山之經義大有不同,菩薩不要將之當成邪魔外道就好。”
觀音手結蓮花印,再次躬身,道:“禪師言重了,貧僧不敢。”
不敢,不是不會。
天音禪師眼中精芒一閃,淡淡道:“不敢?敢做不敢應嗎?”
觀音微微一怔,隨即眼中露出恍然之色,欣然答道:“敢應不敢做。”
天音禪師毫不停歇,緊接著道:“菩薩何不放下?”
觀音微微一笑,左手中托著的玉淨瓶消失在手中,兩手攤開,道:“貧僧兩手皆空,放什麽?”
天音禪師:“那為何還抓著?”
觀音:“只因心有靈犀。”
兩人一問一答,問的疾答得快,文殊普賢聽得目露精光,玄奘也站起身,不由自主的往石桌旁走近了幾步,他也看出來了,天音禪師此時竟是在與觀音菩薩辯經論法。
問答了幾句後,觀音都能對答如流,天音禪師眼珠一轉,忽而道:“何為禪?”
觀音略一沉吟,答道:“是。”
天音禪師:“何為正法眼?”
觀音:“不是。”
天音禪師:“何為空?”
觀音:“問。”
天音禪師:“是嗎?”
觀音:“不是嗎?”
天音禪師:“是嗎?”
觀音氣息一滯,蹙眉道:“這……這個……”
天音禪師微微一笑,觀音已經敗了,玄奘歎服的看向天音禪師,沒想到佛法精深的觀音菩薩都辯不過天音禪師,可見他的佛法修為,遠遠不是觀音菩薩能比的,不知不覺間心下對天音禪師升起了一絲崇拜之意。
文殊普賢見狀,對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只見文殊上前一步,道:“敢問禪師,何為佛?”
天音禪師見狀,這是要車輪戰啊!不過他也絲毫不怵,聽了文殊的話後,天音禪師看看天,又看看地,隨即轉頭四顧。
孫行者看得一頭霧水,輕聲對玄奘問道:“師父,禪師在找什麽呢?為何他不答文殊菩薩的問題?”
玄奘歎服的道:“禪師已經回答了,無處不是佛,無物不可成佛。”
孫行者恍然,看向天音禪師的目光更加崇敬了幾分。
見文殊沒有問住天音禪師,普賢眼珠一轉,頓時有了主意,亦上前一步,道:“禪師,方才觀音大士沒有答出來何為空,還請禪師為我等解惑,究竟何為空?”
天音微微一笑,想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還嫩了點,當下毫不猶豫的道:“破。”
普賢:“是麽?”
天音禪師微笑搖頭:“不是。”
普賢微微一怔,追問道:“不是禪師答他作甚?”
天音禪師:“不是菩薩問他作甚?”
“呃……”
普賢愣了一愣,隨即與觀音普賢對視一眼,三人齊齊歎服的深深一揖,道:“禪師佛法精深,我等服了,還請禪師有暇之時,能赴我靈山講經說法,我佛如來一定會將禪師奉為上賓的。”
“奉為上賓?呵呵……”天音禪師眼中閃過一抹諷意,“當成邪魔外道還差不多,如來的經,隻渡得了自己,根本渡不了他人。”
“人隻為自己解脫,卻不能算得成果,這幾萬年來,貧僧看到的眾生,心中夢憧一片,愛欲癡纏,丟下不得,苦也由之,樂也從之,卻拋不下一個欲字。”
“如來勸人清心忘欲,可生由空而生,又教之向空而去,不過是教來者向來處去,蒼生之於世間,如落葉紛紛向大地,生生不息,本不用導,也不用渡。”
“一切,都要看眾生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