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不同尋常
  男人和二丫走進屋內，順手把門帶上，許螢和烏戈悄悄淺到門邊，聽裡頭的動靜。

  宋著不知是暈過去了還是怎麽的，沒有掙扎的聲音。而這家人談話的聲音也被他們故意壓低了，只能斷斷續續聽到“祭司、食物、明天……”這樣的詞。

  “他們抓人，不會是為了吃掉吧？”許螢眉頭一皺，“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他們不是人？”

  人吃人不管在什麽情況下都太驚世駭俗了，所以她寧願相信這些生物其實都是怪物，之前瞥見的“二丫”的腿，好像也在印證她這個猜測。

  就是這些建築，確實是正常人類建立的，由於這些生物體型太大，把門框都擠壓變形了，門根本關不嚴實，正巧方便兩人乘他們睡熟偷摸打量。

  這些怪人與正常人的作息相反，睡覺時開著燈，兩人往床上一瞧，雙雙愣在原地。

  屋子裡並排放著兩張床，被窩總共四處隆起，除了男人和二丫，還有兩個身份未知的怪……人？他們有兩個睡床頭，兩個睡床尾，側對著門口，被一大塊紅色厚被裹著。

  可以清楚地看見從被窩裡露出的屬於少女的頭顱，眼眸緊閉，嘴巴微張，單看這些和普通少女別無二致，就是視線下移看到像踹了大肉瘤一般鼓起的腹部，就能意識到不尋常之處。

  正常人的肚子能鼓那麽大嗎？許螢可以肯定不是這少女懷孕了，因為被子和衣物都無法完整蓋住她的肚皮，上邊坑坑窪窪，許多肚臍眼一般的小洞雜亂分布著，最詭異的，就是有些小洞裡還會滲出血水。

  這被子……會不會本來不是紅色？許螢看的作嘔，實在搞不懂為什麽世界上會有這種生物存在？

  另外三人看不清具體樣貌，但蓋被高高低低的起伏，他們的身體也不會正常到哪裡去。

  “吱呀——”烏戈毫無征兆地推門，給許螢下了一跳，趕緊伸手攔住他。

  “別衝動！宋著還在他們手裡呢！”

  烏戈頓了頓，手裡的劍似乎都在發出不滿的嗡鳴，但他左手在劍上輕彈一下，劍很快沉寂下來。

  “乘這個時候把他們都解決了，不是更省事？”先前躲藏是因為沒弄清這裡人的觀念，比如說對魔有偏見什麽的，但現在已經確定這些家夥應該不算是“人”了，難道不應該快點拯救自己的眼睛嗎？

  至於宋著……烏戈表示這礙事的家夥沒了不是更好？
  “我覺得可以先嘗試劫持一下他們口中的祭司。”看出烏戈的不耐，許螢隻好快速說完自己的想法，“他們現在都在睡覺，找一個有關鍵作用的人再回來也不遲。”

  祭司這個稱呼，向來隻存在於古籍中，一般都是部落掌管最高權力的存在，煙煙既然可以肯定是這個意思，那就錯不了。而且就算不是權利最高的，那也不會低到哪裡去了。

  “而且沒準，他知道這屏障的來歷呢？”這裡的人有自己的語言體系，要是以前的典籍還尚且完好，那不純純意外之喜嗎？
  至於祭司可能會在的地方……可疑高塔自然成了首要懷疑對象。

  高塔處在屏障正中心，每一層的門洞都雕刻著不同的佛像，但除了幾尊還算有名氣的，煙煙也叫不出名字。

  而且高塔的門大開著，裡頭案台上的香燃燒著，散發出一種古怪但意外好聞的氣味，按煙煙的說法，這叫禪香，是專門供給神佛的。

  “他們嚴格來說都不算是人類了吧？為什麽還要拜佛？”許螢拿起盤子裡的一個貢品，這應該是麵粉做成的圓子，已經涼了，但沒有什麽腐爛的氣味，應該也是幾個時辰前剛擺上去的。

  “說不定他們還覺得自己是人。”烏戈客觀地提出他的想法。

  人類自己有時候都否認，但一種名為排他性的觀念觀測了絕大部分人的一生。

  人類不斷變強，是為了融入社會，不被當成廢物排擠；而妖魔兩族，他們變強，最初只是為了尋求一絲生機，就是現在，暗地裡不也還有妖族抓捕妖獸、高級魔奴役低級魔的事發生嗎？跟別說鬼族了，大多獨來獨往，時興這樣“活躍”的，終究是少數。

  這樣的排他性在發生一些出乎意料之事的時候會格外強烈，比如——正常人突然某個部位產生了可怕的異變。

  假設這屏障之下，本來生活的是逃難的幸存者，當他們還不容易建立起新家園，噩夢卻再次降臨。

  起初是一個人，神經緊繃的幸存者就算沒有斬殺他，也不會讓他繼續存留在這裡。可後來這樣的異變蔓延到了整個營地，人們哀嚎絕望，卻發現這樣的異變，不會危及生命，甚至力氣變大，乾活更方便了。

  久而久之，異變成為常態，人們不再關注這事，在他們看來，他們這樣才是正常的。而許螢、宋著這樣的純人類，反而成了異類。

  “所有人都覺得正常的事，不一定是對的？”許螢眼底迷茫積聚，她不明白，她所知道的，了解的一切，都有可能是錯誤的？

  “其實對錯虛實並沒有那麽重要，不會有多少人在意的，”烏戈像是陷入了什麽回憶，但思及如今，眉眼間多了一抹釋然，“只有與之相關的改變或惠及，或禍及自身，他們才會真正參與進去。”

  只是猜測終究是猜測，屏障下的這方天地，到底曾發生過什麽，還有待考究。

  高塔，現在應該叫佛塔了，開放的大廳裡並沒有其他房間，隻一扇虛掩的門後，有著通往高處的樓梯，蜿蜿蜒蜒，直至被光亮遮掩。

  “吱呀——”也是奇怪，全是石料構建的佛塔，樓梯卻是木製的，還年久失修，踩上去會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有些地方還整塊斷裂了，只能運轉功法輕跳過去。

  這讓許螢不得不懷疑，這樓梯是後來加上去，也許最初建塔的人，就沒打算讓其他人再上來。

  等等——不對，修士還可以禦空禦器飛上去。

  許螢頓足往下瞅了眼，要不是加了這些樓梯，或者飛行用的法寶是什麽稀奇古怪的大家夥，中間的空隙應該剛好足夠一人通過。

  想的有點遠了，她現在才凝氣，根本不能飛，要是沒有樓梯，她現在才更發愁呢。

  所以這些樓梯，應該就是凡人加上去的，只是原本建造佛塔的修士都去哪了？是離開，還是……隕落？
  這麽肯定佛塔是修士建立的，是因為越靠近那光，體內靈氣就被壓製的越厲害，連烏戈都微微皺起眉頭，思考這到底是什麽，竟然對先天之氣具有如此的壓製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