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降伏龍虎,凝聚心脈,青蛇惑心
虯筋板肋!
第四條青色命數!
紀淵眸光一動,心神勾選。
轟!
皇天道圖抖動出萬丈光華,十顆熠熠生輝的命數星辰齊齊搖動。
白若天光的【鋼筋鐵骨】,好似隕星墜地,崩落而下。
換成青氣噴薄的【虯筋板肋】,凝作一團懸掛高空之上。
“筋骨如龍,身似神象,容納巨量的氣血……”
紀淵直接把這條強氣力、壯體魄的命數納為己用。
與此同時,他體會到了被抽筋拔骨的酸爽感覺。
當【虯筋板肋】加持於身,寸寸血肉陡然暴動,好似活物劇烈起伏。
頭顱、胸腹、腰跨、四肢……一層層死皮緩緩脫落,像是蛇蛻。
肌體並未充氣膨脹,反而收縮緊實了幾分。
毛孔更為細小,幾乎無法看清。
人身如白玉一般,顯出瑩潤光澤。
嘶嘶嘶!
皮膜下的大筋瘋狂掙動,彷如千萬條小蛇鑽動擰纏,最終化為一條凶戾的虯龍。
哢嚓、哢嚓,銼刀摩擦的牙酸聲中,紀淵感到身內的十二對肋骨連接胸椎、脊柱。
宛若連環鎖扣,牢牢合為一體。
五髒六腑受到擠壓,大泵也似噴薄濃鬱血氣。
“這……便是虯筋板肋?
自古以來的陷陣猛將,蓋世武聖所必備的一種上乘武骨!”
紀淵心思浮動。
他曾聽說過,凡持有虯筋板肋者,皆為天生神力。
譬如百家尊武之前,橫空出世的那位霸王!
少時便能扛鼎,力壓天下群雄。
一千八百年前的大盛朝,有個姓楊的郡馬爺,傳聞也是如此。
以贅婿之身,獨佔武道鼇頭,憑的正是虯筋板肋帶來的無匹氣力!
“存心太陰星神,觀想玄武真君……”
紀淵心無外物,冷峻面孔漲得赤紅,像要滴出血來。
憑借皇天道圖鎮壓心神,他默默體會內裡翻天覆地的可怖變化。
肉身五心朝天,端坐不動。
十萬八千毛孔吐納呼吸,彷如巨大的風箱飛快拉動,迸發出陣陣轟鳴。
深夜寂靜的南門胡同,似有悶雷炸響。
驚得左右鄰舍駭然不已,推門查看動靜。
西邊廂房的殺生僧張開渾濁眼眸,漆黑的屋子像打過一道烈光。
虛室生白,神意內斂!
“才到通脈二境,就能降伏龍虎,氣血不漏。
這份橫練體魄的修持功夫……同輩之中,實在罕見!
不愧是老衲的徒弟!”
枯瘦和尚眼中掠過一抹讚賞。
道門之中,有斬赤龍、降白虎的說法。
意為清心寡欲,自身圓融。
避免精氣外泄,阻礙日後修行。
一旦大成,做到氣血不漏,精力時刻保持巔峰。
無論凝聚氣脈,亦或者換血伐骨,都會快上幾分。
是一種武功修持精深的象征。
即便六大真統的天驕種,也未必能有。
“虎嘯,龍吟,金鍾罩,鐵布衫,兩道勁力統合為一!”
紀淵並不知道外面變化,血氣透出皮膜,變成一層層粘稠的赤紅氣浪包裹全身。
整個人好似一座巨大的烘爐,散發灼目烈光。
猶如血火縈繞的太歲煞星,分外懾人!
筋骨如龍,皮肉似虎,兩者撞在一起,好似水火相濟。
令自身體魄更上一層樓!
“心為神之居、血之主、脈之宗……”
紀淵默念三陰戮妖刀的法訣。
借著虯筋板肋成形之機,傾力搬運內氣、血氣,打算凝聚第二條氣脈!
咚!
咚咚!
咚咚咚!
心跳似擂鼓,每一次震蕩,大股濃鬱的血氣便如江河奔流。
順著心臟,猛烈衝刷四肢百骸。
這是極為凶險的行為,倘若體魄不夠堅固,最後只會心神碎裂,脫力而死。
但紀淵的外煉、內煉皆為大圓滿,加之龍吟虎嘯的橫練武功。
簡直像是赤銅、沉鐵鑄造的筋骨肉身,強硬無匹,撼動不了。
“貫經,通脈!”
不知過去多久,絲絲縷縷的銀白細線遍布胸口,凝實成一道氣脈。
呼!
紀淵倏然睜開雙眼,明明是深秋天氣,露水幾乎成冰,寒風仿若尖刀。
可他這一次吞吐,猶如火爐炸開,炙熱滾燙之意吹散冷意。
“生命力至少強了數倍不止,難怪古代的大將、猛將,身披十幾處箭傷、刀傷,也能繼續作戰。
心脈一成,氣血不漏,除非斬首斷頭,否則一時半會絕死不了!”
紀淵眸中閃過明悟之色,經過數次呼吸,肌體表面暴突的血管,蜿蜒的大筋,悉數隱沒於皮肉之下。
等他坐起身,那張飽經折磨的硬木床板轟然破碎。
腳下的石磚當即往下一陷,脆弱如水豆腐一般,顯出一個深重腳印。
“身子變沉了,骨頭更重了,心跳更慢了……床都塌了,是時候該換宅子了。”
紀淵仔細感知,粗略評判,完成命數進階之後,他應該能打五個以前的自己。
“打十個藍弘更不成問題!”
沒了睡覺的地方,紀淵輕歎一聲,灑掃地面,盤坐下來。
雙目閉合,繼續搬運氣血。
他定下一個小目標。
明年春日之前。
凝聚第三條氣脈。
……
……
次日一早,一輛華貴的馬車停在南門胡同口。
幾個健仆目光銳利,掃過圍觀過來的閑雜人等。
他們個個灰衣勁裝,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一看就是權貴府邸的護院家丁。
“那紀九郎都是太安坊講武堂頭名了,即將升任北鎮撫司的百戶,怎麽還住這樣的醃臢地方?”
楊娉兒輕掩小嘴,皺眉不悅。
在她看來,隻容得下一輛馬車通行的長街,簡直狹窄不堪。
更別提排水的溝渠,菜葉、糞水、各種髒汙之物,散發出臭烘烘的氣味,讓人作嘔。
“這與豬圈有什麽區別!”
楊娉兒眼底掠過嫌惡之色,旋即又恢復成言笑晏晏的可人模樣。
越是這樣出身貧寒之輩,只要稍微給予幾分尊重和欣賞,就能讓其心生感激。
再桀驁的性情,見到美色、富貴、一步登天的大好前程,也要化為繞指柔。
相信,紀淵也不會例外。
“你們在這候著吧。”
楊娉兒捏著一塊絲巾,小心翼翼繞過坑窪之處,來到那處破落院子。
“九郎可在家中?”
僅這甜膩的聲音,便能讓人感受到其人的活潑纖柔,落落大方。
“大清早的,真他娘晦氣。”
換上一身雲鷹袍準備出門的紀淵聽到叫喚,開門一看,卻是涼國公府家的三小姐。
“九郎怎的不迎進去?”
楊娉兒眉眼彎彎,好似脈脈含情。
“笑得這麽甜,我一拳打過去,她應該會哭很久吧?”
紀淵眉頭一沉,無來由閃過這樣的念頭,搖頭道:
“家中僅我一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恐怕有損三小姐的清譽。”
真是迂腐的泥腿子!
楊娉兒捏著絲巾的力氣大了一些,臉上莞爾笑道:
“還是九郎想得周到,難怪洛三郎常說你心思細,是個會體貼人的。”
洛與貞吃飽了撐的,才會這樣講!
紀淵心裡頗為不耐煩,表面保持平淡語氣問道:
“三小姐上門所為何事?”
楊娉兒先是低頭抽泣兩聲,兩眼淚花閃爍,再望向身量高大的紀淵,面露哀色道:
“不瞞九郎,我那位老父親聽信了小人讒言,認定你是殺害我義兄楊休的凶手,前些日子在家中大發雷霆!
即使我諸般勸阻,也無濟於事!”
紀淵“哦”了一聲,靜待下文。
如此冷淡的反應,弄得楊娉兒微微一怔。
這人是根木頭嗎?
涼國公的名頭莫非嚇不到人?
“九郎千萬別不當一回事,我父親領兵帶軍久了,向來有些……霸道,一旦確信絕無更改的道理,更容不得別人辯解。
他說要拿你是問,誰也攔不了!”
楊娉兒似是無可奈何,繼續說道:
“他現在年事已高,頤養天年,不可能親自動手,只派了國公府中的一位換血高手前來。
我知道九郎你性子桀驁,可情勢如此,不妨避上一避,讓我再勸幾天,等父親氣消了,自然也就風平浪靜過去了。”
倘若紀淵不清楚楊娉兒的命數,興許還有可能上當。
畢竟這番話乍聽起來,處處都為他著想,毫無半點不妥。
佳人當面,軟語輕泣。
心腸再硬的漢子,怕也要栽個跟頭。
而且,當楊娉兒說完之後,紀淵立刻有些精神晃動,心裡不由生出幾分親近。
隱隱之間,他看見一條青竹大蛇橫空吐信。
“楊娉兒命中的那尊凶神!妄想迷惑我的神志!”
紀淵心頭一凜,連忙勾動皇天道圖鎮壓雜念。
他命格當中,並無吉神、凶神護體,一時不慎,差點中招。
察覺之後,十條命數大放光芒,鬥大的星辰凝聚武曲騎龍之相!
只見青白二色流轉不休,流溢而出,猛然震開那條纏繞過來的青竹蛇。
“唔……”
楊娉兒莫名之間,感覺憋悶無比,頭昏腦漲。
像是受了冷氣,感染風寒一般。
紀淵眸光淡漠,嘴上回道:
“三小姐覺得該往哪裡避?”
“拙園甚好,有通寶錢莊洛家做擋箭牌,誰也不敢亂闖。”
楊娉兒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做出梨花帶雨,臉若桃花的嬌媚樣子。
“我也會常去,看望……九郎,免得你悶。”
紀淵心下感慨,按照帶顏色的話本走向,怕是看望幾天,就要乾柴烈火了。
以洛與貞的性子,說不得還要含淚戴綠帽子,默默獻上祝福。
牛頭人的濃度委實有點高了!
可惜,凶神蠱惑一被破去,便再也起不到效用。
紀淵收斂心思,神色淡淡道:
“多謝三小姐提醒,我自會注意,請回吧。”
兩扇木門“砰”得一關,把人攔在屋外。
三番兩次遭拒,楊娉兒兩條柳眉豎起,胸口起伏不定。
她自恃美貌,家世出眾,歷來對待男子都是予取予求,無往不利。
縱然是楊休那樣的凶狠之人,也被治得服服帖帖。
沒成想遇上紀淵,冷得像冰,硬得像鐵,完全不解風情。
“真是怪了,我為何會忽然心神不寧?莫非剛才演得不夠好,所以被紀九郎看出破綻?”
楊娉兒玉手捏著絲巾,起了疑心,渾然不知入命的那條青竹蛇蜷縮哀鳴。
嘎吱。
木門又被拉開。
“終究是憐香惜玉……”
還未等楊娉兒表露欣喜,一個皮肉干癟的枯瘦和尚手持破缽,踏出門檻。
嚇得她連忙躲閃,一腳踩進汙水坑裡,弄髒了衣裙。
“女施主,敢問一句,涼國公府的高手會從哪個城門進?”
殺生僧慈眉善目,和藹問道。
ps:三千字獻上,稍晚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