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愚者教典

  神跡！

  活生生的神跡正在上演！

  索倫長劍指天，硬是靠著虛假的天使氣息嚇住了飛空艇艦隊。

  不要懷疑。

  論虛張聲勢，‘獵人’向來專業。

  片刻後，飛空艇艦隊沒有再開火，而是選擇繼續向西，離開了這片區域。

  貝克蘭德大學的師生們見了，頓時喜極而泣。

  有甚者，乾脆直接下跪，口中高呼起‘愚者萬歲’！
  索倫心道此間事了。

  但他卻沒有立即離去，而是調動余數不多的力量，極具威嚴地開口道：“原初之初，終末之末。

  祂是過去，是現在，亦是未來。”

  語落，閃身消失不見。

  類似的事情還發生在東區、橋區。

  艾因霍恩、阿茲克紛紛人前顯聖，庇護底層窮人和勞動者的同時，開始了大肆傳教。

  貝爾納黛和莎倫、馬裡奇這等實力相對較差的，負責帶領血族上下化身志願者，有險搶險，有患治患。

  不便露於人前的威爾·昂賽汀和蕾妮特·緹尼科爾隱藏在暗處，或悄然轉運，或暗下詛咒。

  至於克萊恩則再次變幻容貌，領著極光會的剩余信徒忙得腳不沾地。

  愚者教會長時間內網羅的所有力量一齊發動，其作用，完全超過了任何單一官方教會！

  不僅如此。

  在遙遠的蘇尼亞海域，弗薩克艦隊也遭遇了梅迪奇的攔截。

  雖然和索倫、艾因霍恩一樣，梅迪奇只有虛假的位格，以及少部分天使的力量。但作為戰爭的行家裡手，他知道該如何運用最少的力量，做出最大的威脅。

  梅迪奇在阿爾傑‘幽藍復仇者號’的幫助下，運起全力，將頭艦迅速擊沉，又虛張聲勢大擺架子，嚴重拖延了艦隊預計進攻時間，讓魯恩王國駐守蘇尼亞島的海軍有了充分準備。

  幾經爭奪，最後魯恩一方以極其微弱的優勢擊退弗薩克艦隊，守住了蘇尼亞島

  ……

  ……

  不出意外的，飛空艇艦隊被擊退了。

  然而，弗薩克人所留下的傷痛卻無法抹去。

  貝克蘭德是一座常住人口超過五百萬的大城，在汽油彈和機槍的火舌下，就算克萊恩等人和官方非凡者們已經足夠努力，也難免會有不幸的遇難者。

  空襲結束的五小時後，奧黛麗沒有穿平常時日的華貴衣服，而是換上了一身較為樸素的長裙，又特意化了個平平無奇的妝，帶著自己那條金毛大狗漫步於紛擾混亂的街道。

  放眼望去，她幾乎已經快認不出來這條街原來的樣子了。

  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每走幾步，就會遇上傷痕累累，渾身是血的傷者。那些人的眼神麻木而絕望，就像一把鈍刀，直戳戳扎進奧黛麗的心裡。

  她輕咬嘴唇，強裝鎮定地邁步向前。

  因為有專門的士兵維護秩序，場面勉強還在控制之中，沒有什麽喪心病狂的人衝過來搶劫。

  不過看到那些無辜平民臉上的神色，奧黛麗卻感覺比自己被搶了還要難受……

  這時，一群左臂上戴著血十字袖標的人急匆匆跑過來，開始井然有序為傷者治療傷勢、發放鎮痛和止血藥劑。

  “不必謝我，讚美愚者。”

  “原初之初，終末之末。”

  “平和謙愛，慈悲耀世。”

  這是那些人掛在嘴邊的話。

  不多時，聲聲稱頌傳入耳中，逐漸充斥整條街道。

  奧黛麗的心情終於明快了些，在心中同樣說了句‘讚美愚者’，然後便邁開腳步，漸漸走遠了。

  輕車熟路來到‘喬斯達莊園’，奧黛麗被一位身量中等、膚色古銅的先生接進了別墅。

  “您是這裡的新管家？”奧黛麗好奇地問。

  阿茲克愣了下，微笑道：“差不多。”

  奧黛麗眨眨眼睛。

  不知為何，她本能地從這位老實敦厚的先生身上，察覺到了一絲隱藏的危險氣息……

  進入書房。

  奧黛麗不光見到了‘命運先生’，還見到了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人。

  無一例外，那些人身上的氣場異常強烈，尤其是靠在書房一角，短時間內無法分辨性別的三個‘美人’。

  三人斜著眼睛，上下打量著奧黛麗，不約而同地開口。

  “序列7？”

  “搞笑。”

  “什麽垃圾！”

  饒是奧黛麗那麽好的家教，聽到那些嘲諷之語，一時間也漲紅了臉。

  “好了！”

  突然，喬恩敲了下桌子，打斷了三個惡靈的挑釁施法。

  他擺擺手，“時間到了，趕緊融合，要不然你們就會徹底隕落。”

  霎時間，悲鳴四起。

  但梅迪奇、索倫和艾因霍恩卻不得不再次回歸一處，重新變為紅天使惡靈。

  奧黛麗嚇了一跳。

  而紅天使惡靈壓根懶得理會她這個小透明，身形一晃鑽進牆壁，不知道躲去哪裡休息了。

  貝爾納黛看著奧黛麗，好心地招招手，“過來，坐我身邊。”

  聞言，奧黛麗感激地笑了笑，暗忖道：“這個姐姐的衣品雖然差，但好溫柔……”

  就在這時，克萊恩也進來了。

  不過，卻頂著‘克蕾妮’那張臉。

  “我來晚了嗎？”她問。

  與此同時，眼神掃過奧黛麗，不動聲色地跳過，將目光放在書桌後的喬恩身上。

  “你來的正好。”喬恩笑了笑，主動解釋道：“克蕾妮，這位是奧黛麗小姐，那位大人的眷者。”

  “哦。”克萊恩在一位‘觀眾’面前絲毫不敢放松，完美貫徹了自己魔女的人設。

  奧黛麗眨眨眼睛。

  克蕾妮小姐長得可真漂亮……

  “好了，奧黛麗，之所以把你叫過來，是有任務交給伱。”見人到的差不多了，喬恩開口道：“愚者的信仰在下層傳播得很迅速，而上層，也是我們傳教的土壤。”

  說著，他從抽屜裡拿出一本冊子，有些沒禮貌地丟給奧黛麗。

  奧黛麗接住，好奇地翻開。

  卻見第一頁上寫著
  「原初之初，終末之末——愚者福音·第一卷·第一章·第一節」

  這是……

  教典？！
  奧黛麗的心臟猛然跳動起來。

  經過將近一年的時間，愚者先生終於要從幕後走到前台，成為民眾所信仰的正統神靈了嗎！
  繼續往下看。

  「祂是靈界之上的偉大主宰，是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是每個生靈所追求的永恆道標。祂是開始，亦是結束，是所有時間的凝聚，是無數歷史的匯集——愚者福音·第一卷·第一章·第二節」

  「主居住於靈界之上的神國，仁慈灑滿了凡間。祂座旁共有六位天使，忠心侍奉。

  命運天使是主的代行者，主的左右手，裁定眾生命運；

  死亡天使是冥界的執政官，掌管生死俱滅；

  色欲天使是美與愛的化身，亦是天災和瘟疫的使者……」

  偷瞄教典的克萊恩看到這一段時，果斷收回了目光，腳指一陣撓地，感覺馬上就能扣出三室一廳了。

  「殘孽天使為主守護神國，消滅一切進犯之敵；
  聖詠天使為主誦讀玄音，令祂知曉凡間疾苦；
  水銀天使是主最寵愛的天使，時刻陪伴在主的身邊，於神國永享欣榮——愚者福音·第一卷·第一章·第三節」

  奧黛麗看不太懂，但她大受震撼。

  書房內，除了喬恩和阿茲克還能維持原狀。

  聖詠天使·貝爾納黛和色欲天使·克萊恩眼見著就要繃不住了。

  不是，這都什麽和什麽啊！？
  奧黛麗深吸口氣。

  將聖物教典收好，恭恭敬敬道：“我會努力傳播愚者先生的信仰。”

  “奧黛麗，你一直是個很有能力的人，我相信你。”喬恩笑著勉勵道。

  因為已經和一些正神打過招呼，對於傳教一事，喬恩並不擔心。

  而且有了愚者教會聖女的身份，覬覦奧黛麗的心裡煉金會也會消停一點。

  只是可惜了那本《深淵的呼喚》還沒能送出去……

  不過。

  以後應該會有機會。

  又囑咐了幾句，喬恩讓阿茲克代勞，送走了奧黛麗和蘇茜一人一狗。

  貝爾納黛似乎受到了某種精神衝擊，也找個借口走了。估計，是去和自己的父親羅塞爾討論自己為什麽不是天使也被編入教典了
  剩下克萊恩和喬恩面對面坐好。

  忍了好半天，克萊恩還是沒忍住，皺著眉頭道：“色欲？”

  喬恩理所當然地回答，“你覺得不好嗎？很符合你的形象啊。”

  克萊恩：……

  沉吟片刻，他開口道：“這麽虛構，會不會有些不好？”

  “這我都是抻著來的。”喬恩眼中閃過一絲遺憾的神色，“我本來想編出十六位天使，奈何沒那麽多人選，只能等你們真正成長起來，再更新教典了。”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啊。

  克萊恩扯扯嘴角。

  算了。

  色欲天使就色欲天使吧。

  色的是克蕾妮·卡佩，和我克萊恩·莫雷蒂有什麽關系。

  格局打開，他也就不糾結這點小事了。

  只是想起魯恩王室的反常，克萊恩又忍不住問了句，“這次弗薩克的空襲，是不是魯恩王室故意放進來的？我怎麽想都感覺有些不對……”

  喬恩淡淡道：“不是故意，也算一方有心一方有意，奧古斯都家族需要外在衝突來轉移內部矛盾，沒看那些貴族聯合都要把喬治三世趕下台了嗎？
  不過，那家夥也不是好惹的，乾脆放人進來，打擊下貴族聯合和站在貴族聯合背後的各大官方教會。”

  就因為這個破理由？

  克萊恩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自詡不是什麽聖母，但見過了血火交融的貝克蘭德，還是發自內心地厭惡起戰爭。

  見狀，喬恩安慰道：“別想了，不是弗薩克打過來，就是魯恩打過去，你知道深層次的理由，神明沒有隕落之前，紛爭不會休止！”

  克萊恩輕輕握拳，但又很快松開。

  調整好情緒，他開口道：“我距離消化完魔藥只差臨門一腳，這件事結束後，我要出海，去一趟南大陸。”

  如無意外，神戰的主戰場，應該就定在南大陸。

  喬恩當然沒有意見。

  事實上，過些日子，他也會潛入深淵，嘗試著利用這個世界的非凡法則成為‘舊日’。

  氣氛一時沉默。

  克萊恩忽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倒是喬恩笑著開口，“你猜，現在的喬治三世會不會很疑惑，從哪兒冒出的愚者教會？”

  聞言，克萊恩也笑了，“換成我是他，可能不止疑惑，更會暴跳如雷。”

  ……

  ……

  事實證明，克萊恩是對的。

  魯恩王國，國王辦公室中，喬治三世瞪著兩隻眼睛，極力壓抑著怒火，顫顫巍巍道：“查清了麽，那些人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公然傳教，黑夜教會、風暴教會那些人就不管？”

  他留著兩撇小胡子、嚴肅古板、臉龐堅毅。穿著靚麗的紅色禮服，披著大氅，鞋尖極長，打扮與時代略顯脫節。

  無人回話。

  喬治三世頗為心累地捏捏眉心。

  但下一秒，他就板起臉，無比威嚴道：“這是嚴重的失責，若是以往，我會下令砍了你們的頭，但現在，馬上回到你們的崗位，我不允許接下來的事情再出現什麽紕漏。”

  聽到這話，那些王宮侍衛和軍情九處的密探如獲大赦，紛紛退走。

  喬治三世搖了搖頭。

  突然，一個面白無須，神色極為嚴肅的老人詭異地出現在喬治三世身邊。

  以喬治三世如今的地位和位格，見到老人，也不得不起身，招呼一句，“先祖。”

  這個老人，正是從所羅門王朝時期存活至今的威廉·奧古斯都一世。歷經所羅門王朝、聯合王朝、四皇之戰，堪稱活著的歷史書。

  “不要太浮躁。”威廉·奧古斯都沉聲開口。

  他是‘審判者’途徑的序列1，言辭之間，自有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

  “先祖，太多事情超出了掌控。亞當突然中斷了和我們的合作，奴隸船也被不明人士擊沉，魔女教派和極光會不可信任，做出好大的鬧劇，那些官方教會的態度莫名變得曖昧，現在又跳出個愚者來。”

  說著，喬治三世臉上閃過一絲狠厲，“我懷疑，背後有什麽人，已經發現了我，並且在針對我！”

  “是針對我們，針對我們奧古斯都。”威廉·奧古斯都依舊是那副神色，“別擔心，到時候，我會出手……我們都會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