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城……

  若是不提，喬恩都險些忘了這茬。

  “可以是可以。”他笑著，向戴裡克問道：“不過你確定要在這樣時局動蕩的時候，把白銀城從神棄之地轉移嗎？”

  外面還在打仗啊小夥子。

  可不能因為一時的衝動而喪失理智。

  其實，戴裡克並非不明事理的人，也知道現在不是走向外界的最好時機。

  但他等不了了！

  ‘正義小姐’和‘白癡月亮’負責貝克蘭德的愚者教會，早早就派上了大用。

  ‘倒吊人’先生縱橫大海，已經組建了屬於自己的艦隊，成了愚者教會在海上的重要勢力。

  ‘節製小姐’統領玫瑰學派。

  ‘魔術師小姐’……

  呃，這位嫻靜溫婉的女士向來寡言少語。

  但戴裡克卻覺得，她肯定不一般！
  至於眷者代表的‘世界先生’則是最活躍的，每周交易需求和情報交換也是最積極的。

  “只有我派不上用場……”戴裡克暗自握拳。

  作為很早就信奉了「愚者」的忠實眷者，他無比渴望能為「愚者」或者愚者教會做些什麽。

  現如今，他最大的貢獻就是帶領白銀城的各位早晚祈禱，以及種植土豆番茄等作物。

  一個好端端的年輕戰士要變成屯田頭子了！
  戴裡克眼中閃過一抹堅定，斬釘截鐵道：“我想，白銀城已經做好了準備。”

  “啊，這樣啊。”喬恩不置可否，看向上首處，“愚者先生，你覺得呢？”

  克萊恩：？？？

  我就是一泥胎木雕，能有什麽想法。

  不過，白銀城啊。

  他腦海中閃過了那些虔誠祈禱的身影。

  科林·伊利亞特、韋特·希爾蒙、洛薇雅·蒂芙尼……

  別的不說，長老團的戰力確實不容忽視。

  用好了可作奇兵，扭轉一場戰爭的勝負！

  “這件事，容我想想。”末了，克萊恩淡淡開口。

  聞言，戴裡克雖心有不甘，但既然是‘愚者先生’的意思，他也不好再堅持，只能微微行禮，然後安靜地垂下了頭。

  戴裡克身邊，人偶控血族後起之秀壓低聲音笑道：“繼續種田吧小太陽，外界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日月同天，智商無限。

  自打加入塔羅會，埃姆林就一直和戴裡克不太對付。

  當然，這種‘不對付’並不是你死我活的鬥爭，而是類似活寶冤家一類，在特定機會下相互拆台。

  戴裡克正不爽呢，‘白癡月亮’又跳臉嘲諷，氣得咬牙切齒道：“別得意，等我從神棄之地出來，一定要你好看！”

  “那也得等你先出來啊。”埃姆林甩了下頭髮，“我已經晉升子爵（藥師途徑序列5·深紅學者）了，而你呢？還在序列6晃悠，就算真的面對面，誰教訓誰還不一定呢。”

  嗨呀，說又說不過，打又打不著。

  好氣！

  戴裡克的拳頭握得更緊了。

  雖說兩人的‘秘密交流’已經刻意壓低了聲音，但聲音還是相對清晰地傳入了眾人的耳朵。

  克萊恩暗笑，控制著‘白狼’沉聲道：“太陽先生，我這裡有一個好消息，你委托我尋找的‘光之祭司（歌頌者序列5）’的非凡特性已經找到了，我們隨時可以交易。”

  “太好了！”戴裡克無比欣喜。

  而埃姆林則產生了一股危機感。

  如果都是序列5，他怕不是要挨打。

  不行！

  等這次聚會結束他必須要見一見血族長老，為晉升伯爵（藥師途徑序列4·巫王）作準備了。

  交易很快敲定。

  ‘白狼’付出了光之祭司的非凡特性，戴裡克則耗費了一些愚者教會內部流通的貢獻點。

  喬恩不動聲色看了眼上首處毫無動靜的克萊恩，暗忖道：“這貢獻點流通來流通去，相當於無本的買賣，到最後，好處還是落在你兜裡了。”

  高，實在是高！

  當然了，其余塔羅會成員可不這麽認為。

  類似貢獻值、貢獻點的制度在各大教會很常見，他們愚者教會只是有樣學樣罷了……

  和戴裡克的交易只是開了個頭。

  之後，克萊恩又操控‘白狼’開始兜售這一周的收獲。

  魔藥、非凡特性、神奇物品、以及各種原材料，應有盡有。

  只能說在貧窮的催動下，克萊恩的賺錢效率實在高的離譜，再加上現在處於戰爭時期，非凡者們多多少少會在身上帶點家當，以備不時之需，這才一股腦便宜了金牌傭兵‘白狼’。

  這些中序列非凡物品對於在場眾人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即便是富婆奧黛麗和艦隊之主阿爾傑都挑幾樣買了些。

  喬恩笑吟吟地看著，忽然想起之前自己狩獵‘不死之王’阿加裡圖（真身為擁有自我意識的幽靈船‘告死號’）和那些惡魔家族也獲得了一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橫財，正好趁此機會出手，增加下奧黛麗他們的實力。

  久違的，‘命運先生’又當上散財童子了。

  有中意的東西，盡管拿下。

  至於能不能付得起……

  開玩笑。

  咱們塔羅會主打的就是一個親如一家，怎麽能被些許俗物煩了眼睛。

  再說了。

  身為塔羅會的一員，你要是不欠‘命運先生’的錢，那你即便擁有了自己的代號，也無法獲得這些自身塔羅會成員的認可。

  大小姐奧黛麗富吧，欠錢。

  艦隊首領阿爾傑豪吧，也欠錢。

  整個塔羅會，估計只有愚者先生才不欠命運先生了……

  （克萊恩：啊對對對！）

  穩穩散了一波財，讓自身的錨點又穩固了不少，喬恩滿意地點點頭。

  奧黛麗他們也通過剛才的交流，親自確認了已經貴為雙途徑真神的命運先生和之前幾乎沒有什麽變化。

  真好。

  讓人無比安心~
  克萊恩面上不顯，其實心裡也高興的不得了。

  別的不說，喬恩回來了，可以搖的人又多了一個。

  而且，還是最無解的一個。

  平時面對阿蒙，他根本不敢向阿茲克先生或者貝爾納黛女士求救，生怕來一個‘買一送一’。

  現在好了。

  死阿蒙再敢追過來，我直接喊爹過來為我撐腰！

  誒？
  好像有什麽不對……

  咳咳。

  沒什麽不對。

  畢竟人脈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嘛。

  要不然亞當吃飽了撐的才會支持阿蒙登上那個位置。

  胡思亂想的工夫，克萊恩感覺自身靈性有了枯竭的預兆。

  他愣了下，隨即恍然。

  理論上說，以他現在的實力，就算加上烏鐵十字架這個外置靈性儲藏庫，也無法將一個雙序列真身拉上灰霧，很明顯，喬恩應該是用了某種手段壓製自身境界。可即便如此，靈性的流逝也比克萊恩預想的要多。

  不得已，他只能中斷聚會。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一眾塔羅會成員起身，十指交叉放於額前，“讚美愚者。”

  喬恩同樣如此，“讚美愚者。”

  ……

  ……

  回歸現實世界。

  克萊恩先是謹慎地在周圍掃了一圈，反覆以佔卜的方法確定沒有危險後，他這才放松警惕，開始低吟喬恩的尊名。

  “時間長河的倒影，空間之鏡的幻象，秩序與混亂的奇點，所有命運的見證，偉大的喬恩·喬斯達，我請求您的注視。”

  這是喬恩之前的尊名。

  但克萊恩想，以喬恩現在的境界，就算是隨便喊一聲‘喬恩·喬斯達’，對方也一定能夠感受的到。

  嗡——

  空氣低鳴。

  克萊恩眼前裂開紅色、外溢硫磺味的傳送門。

  僅僅是看了這門一眼，他就有種靈性墮落的感覺。

  好在種種異樣很快便消失了。

  一身居家打扮的喬恩跨越千山大海，來到了克萊恩面前。

  “好久不見，我的朋友。”喬恩笑著開口。

  克萊恩沒有說話，極力壓製著之前種種失控的征兆。

  喬恩見了，打個響指。

  克萊恩頓時散去了諸多凡塵欲望，變得佛陀般波瀾不驚。

  “哈！”喬恩的微笑變成了壞笑。

  一個不痛不癢的玩笑而已，並無惡意。

  大概一兩分鍾左右，克萊恩終於恢復正常，長長松了口氣，“久別重逢，你打招呼的方式還真是夠獨特的。”

  喬恩聳聳肩，“只是給你放松一下罷了，我看你最近繃的有些緊，為你疏散下壓力。”

  你別說。

  你還真別說。

  這麽一鬧，克萊恩確實感覺輕松不少。

  扮演雖然直指魔藥的核心，但扭曲和分裂自我的感覺，也屬於扮演的一部分。在太多的木偶戲以及荒誕喜劇中，克萊恩早已身心俱疲，只是一直在咬牙硬撐而已。

  “你現在簡直比心理醫生還要專業。”克萊恩語氣複雜地開口：“不過托你的福，失控的微小隱患已經消除了。”

  喬恩眨眨眼睛，“那還不說聲多謝喬恩哥。”

  克萊恩：……

  難道保持人性的最好辦法就是不做人？

  他乾咳一聲，說起正事：“你現在邁出了那一步，為什麽還？”

  “因為出現在這裡的我只是一具深淵灰燼凝聚的分身，我的本體仍在深淵坐鎮。”喬恩理所當然道。

  “深淵灰燼？”克萊恩反覆打量，愣是沒察覺出什麽端倪。

  喬恩作小熊攤手狀，無奈道：“成神就要去天外壁障成為防護力量的一份子，但我這途徑太特殊了，就算我想去，曼曼和莉莉她們也不放心我啊。”

  曼曼、莉莉。

  如果黑夜女神和大地母神知道你這麽叫她們。

  什麽？
  之前也叫過。

  那沒事了。

  克萊恩神色一肅，道：“阿蒙盯上我了。“

  喬恩：“我知道。”

  “瑪奇瑪小姐真是你派來的？”克萊恩問。

  喬恩點頭，“她是個還算有趣的惡魔，左右需要幫手，平時我就讓她幫我跑跑腿之類的。”

  惡魔……

  那麽漂亮的人……

  果然不正常。

  克萊恩轉眼就把這事忘在腦後，道：“你接下來有什麽計劃？”

  話剛起了個頭，就被喬恩打斷道：“不是我有什麽計劃，而是你有什麽計劃，我現在都成神了，還能有什麽計劃？只剩一條砍倒「欲望母樹」了。可要完成這件事，還得需要你的力量。

  所以問題來了。”

  他盯著克萊恩的眼睛，十分認真地問道：“你什麽時候成神？”

  成神？

  老子要被阿蒙追成神經了！
  克萊恩苦笑：“我和黑夜女神達成了某個約定，別問我是什麽，這涉及守秘，即便你是序列0我也不能說，總之你要知道我現在很需要潛入位於聖密隆的黃昏巨殿就行了。”

  快想想辦法啊，喬恩A夢！
  喬恩滿臉無奈：“真拿你沒轍啊，野比君。”

  野比君？
  我可不是大雄啊喂！

  雖然想這麽說，但面對自己難以解決的難題，克萊恩還是從心了，“指條明路，求求了。”

  喬恩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讓克萊恩說出了自己的準備。

  克萊恩放出維爾斯特·戴爾，“我本來打算利用秘偶找尋進入黃昏巨殿的機會，但序列5的話……”

  “序列5不太夠格，更高的你又打不過是吧。”喬恩非常能夠理解克萊恩的心情，“而且阿蒙一直在追你，讓你有種應接不暇的感覺。”

  “對對對，太對了！”克萊恩連連點頭。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義父啊！

  等等。

  義父？

  克萊恩好像想起了什麽。

  “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有壞主意了。”喬恩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

  克萊恩沉吟片刻，道：“戰神教會和其他教會不同，他們更重視親族和血緣一類的聯系，收義子義女更成了一種風氣。”

  喬恩表示理解，畢竟傳承於上古巨人王庭嘛，強大的血脈更容易培養出高序列強者。

  克萊恩道：“通過檢索零散記憶，我發現維爾斯特也是有義父的，而且在戰神教會內部地位還不低，只是現在阿蒙……”

  “不用考慮阿蒙的事情，你忙你的，我決定親自去會會熊孩子。”喬恩笑道：“好久沒迫害過阿蒙了，我可是心癢癢的很啊。”

  相隔萬裡之遙。

  “阿嚏！”正和瑪奇瑪交談身患的阿蒙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可是地上天使，活生生的神話生物，幾乎不存在感冒之類的小病灶。

  嘩啦——

  酒館的椅子被粗暴的摔倒，阿蒙臉色驟變。

  無視了周圍人的眼神，他摸出了口袋裡的手機，仿佛在確認什麽。

  片刻後，阿蒙滿臉鐵青地對瑪奇瑪說：“很高興認識你，瑪奇瑪小姐，但我得走了。”

  說完，就像氣泡一樣破碎，一下子消失不見。

  金色瞳孔的瑪奇瑪笑了笑，從發絲間摸出一條透明的十二環小蟲，輕聲道：“我命令你，不許走。”

  （PS·瑪奇瑪是電鋸人篇墜入深淵的支配惡魔，可以支配一切主觀認為比自己等級低的存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