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恩故意暴露了自己身上的源堡。

  畢竟這事兒都不算什麽秘密了，苟三家的高序列非凡者都知道。

  小查拉圖先前無法確定是因為狀態太差。等回歸現實世界，與瘋掉的本體融合，他早晚也會知道。

  “如無意外，老家夥一定會對我下手。”歷史孔隙中，克萊恩嘴角輕輕上揚。

  小查拉圖惦記著他的源堡。

  他同樣惦記著小查拉圖的非凡特性。

  ‘奇跡師’，還有疑似從安提哥努斯那兒扯下的‘詭秘侍者’。

  若是都收入囊中……

  克萊恩搖搖頭。

  當今之計，還是要盡快找到福根之犬晉升‘古代學者’。

  福根之犬，雖然名字裡帶著一個犬字，卻和犬不大沾邊兒。

  克萊恩回想著從神秘學書籍中看到的內容：

  傳說中，福根之犬有著細長的身形，外形如同獵犬，通體覆蓋著漆黑堅硬的短毛。它的眼窩位置是兩團燃燒的暗紅火焰，嘴角一直延伸到了腦後，看上去無比恐怖，明明以實體存在於那裡，卻給人一種虛幻不夠真實的感覺。

  ‘霧之魔狼的絮化心臟作為誘餌可以引來福根之犬’

  克萊恩決定試一試阿蒙傳授的訣竅。

  結果十分令人驚喜。

  沒一會兒，他就遠遠看到了歷史迷霧裡出現許多暗紅的眸子。

  “糟了！”克萊恩心中一驚。

  感受著那些不弱於他，甚至比他更強的氣息。

  他慫了。

  “喂，這不對吧？”克萊恩的表情難看極了。

  事實證明——釣狗有風險，投餌需謹慎。

  來不及多想，克萊恩趕緊向前狂奔，企圖擺脫身後這些窮凶極惡的靈界異獸。

  結果可想而知。

  數不勝數的福根之犬開始追著克萊恩狂奔。

  逃命心切，克萊沒敢回頭。

  他若是能抽空瞄一眼，保不準就會發現那些福根之犬所透露出來的情緒並非凶戾，而是……由衷的歡喜。

  越跑越深。

  克萊恩幾乎完美複刻了小查拉圖當年的經歷。

  不過，他最後還是被福根之犬追上了。

  在眾神紀元和災變紀元的中線，克萊恩盯著福根犬群，威脅似的舉起了處於休眠中的烏鐵十字架。

  “唔？”

  狗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滿臉疑惑。

  克萊恩緊張地咽了口吐沫。

  他記不太清福根之犬究竟有沒有交流能力了。

  事已至此，也沒有了別的辦法。

  只能硬著頭皮開口：“我留下這顆心臟，你們放我離開，可以嗎？”

  “唔？”

  狗子們依舊疑惑。

  場面一整個尬住。

  這時，克萊恩終於看出福根犬群對自己的態度貌似有些不對。

  “怎麽感覺它們蠻友善的？”

  “嗷嗚！”

  突然，一條福根之犬衝過來。

  克萊恩根本反應不過，腦海中本能地閃過一個念頭：“吾命休矣！”

  沒想到那條福根之犬壓根兒就沒有攻擊的欲望，反而吐著舌頭，肚皮朝上躺在了克萊恩腳邊。

  克萊恩：？？？

  等等。

  這姿態……

  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嗚~”

  主動示好的福根之犬發出類似呼嚕的聲音。

  克萊恩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冒險一試。

  蹲下來。

  伸手。

  指尖在福根獵犬同樣覆蓋著堅硬短毛的肚子上摸了一下。

  福根獵犬頓時大嘴一咧，極為開心地吐出了舌頭。

  克萊恩：！！！

  真不反抗？

  這其中該不會有什麽陰謀吧。

  比如趁他放松警惕一口把他的胳膊咬下來什麽的。

  只是掃過那一條條比自己還強的狗子。

  他咽了口吐沫，果斷打消了這種念頭。

  這些生活在靈界的異獸又不是某個無良真神，哪有那麽多惡趣味？

  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但危機好歹是解除了。

  克萊恩一下一下地擼著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想了半天，他深深吐出口氣，喃喃道：“應該和源堡有關……”

  克萊恩隱約記得福根獵犬又被稱為源堡看守者，和居於靈界的七光一樣，天生就是為靈界之主、源堡主人服務的。

  自己的位格雖然低，好歹算是名義上的源堡主人，福根獵犬們對他這個態度就不難理解了。

  不過。

  掃過那一條條情緒中明顯帶著討好的狗子，克萊恩不禁犯了難。

  也不知道這些靈界異獸能不能聽懂他的話。

  總之——

  先微笑吧。

  克萊恩做出一個自認最友善的表情，用商量的語氣開口道：“你們好啊，咳咳，是這樣的，我需要一對你們的眼睛，那個什麽，你們能幫幫我嗎？”

  這話說完，他自己都覺得過份。

  平白無故地找上人家，又平白無故地索要對方一雙眼睛。

  正常情況下，誰會答應這種無理的要求啊？

  克萊恩自己也心虛，有些不敢直視那一隻隻無比熱情的狗子。

  “嗷嗚？”

  “嗷嗚嗷嗚……”

  “嗷嗚嗷嗚嗷嗚！”

  狗子們果然具有靈性，彼此交流了一陣，忽然變得激動起來。

  克萊恩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自己惹怒了它們。

  然而實際情況卻是，為了更好地給偉大的源堡主人效忠，每一隻狗子都想獻出自己的眼睛。

  搞清狀況，克萊恩驚愕的同時又不免感動。

  乖狗狗。

  真是乖狗狗啊！

  只是一直僵持在這兒也不是個事兒。

  咬咬牙，他狠心選出兩只看上去格外強壯的福根之犬。

  順便一提，其中一隻正是之前主動衝過來討好他的那隻……

  兩隻福根之犬主動獻出了自己的左眼和右眼，以及滿滿一大瓶血液。

  望著掌心中暗紅色的眼球，克萊恩面色一肅：“放心，我絕不會忘記你們的好意。”

  他打定主意，等自己的序列更高一些，一定要對這些可愛的小家夥作出補償。

  “嗷嗚～”福根之犬們開心地嚎叫起來。

  包括獨眼的那兩隻。

  克萊恩心念微動，給缺了左眼的福根之犬取名為大福，給缺了右眼的福根之犬取名為小根。

  又好好擼了兩狗十多下，這才戀戀不舍地從歷史孔隙回到了現實世界。

  而克萊恩不知道的是。

  大福和小根在經受源堡主人的親自愛撫後，身體莫名膨脹了幾分。

  雖然依舊沒有突破當前層次，但已經比之前強大太多了。

  “嗷嗚！”

  兩隻狗子一左一右站著。

  正好缺失的眼睛也是一左一右。

  兩團火焰靜靜燃燒。

  它們威風凜凜地帶領著福根犬群，轉瞬隱沒於歷史迷霧，不見了蹤影。

  另一邊。

  重返霍納奇斯峰的克萊恩並沒有第一時間找上小查拉圖，而是謹慎地把阿蒙撈出來之後，這才一五一十說出自己在歷史孔隙中的經歷。

  聽到福根之犬們竟然主動要為克萊恩獻出眼睛，阿蒙頓時酸酸的，陰陽怪氣道：“某人的運氣還真是好，不知道沾了源堡多少光。”

  克萊恩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在那兒笑。

  得意不能忘形，否則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

  見阿蒙的情緒稍微平複了一些，他拿出兩樣‘古代學者’魔藥的主材料，道：“現在只差一種輔助材料，就可以著手準備魔藥了。”

  “霧之魔狼的寒霜結晶，這東西好找，在它們生活過的地方就可以有所發現。”阿蒙捏捏單片眼鏡，“看樣子，你是打算背著查拉圖喝下魔藥了。”

  “老家夥心思不單純，總想著害我，要不是留他有用……”克萊恩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阿蒙撫掌而笑，“這才有序列之爭，你死我活的樣子，你和小查拉圖注定無法站在同一陣線，有所防備是對的。”

  話鋒一轉，“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去找霧之魔狼的寒霜結晶，然後起鍋熬藥，等你晉升古代學者之後，我們再去與他匯合。”

  說乾就乾。

  克萊恩和阿蒙的行動力極強。

  依靠佔卜的啟示，兩人翻山越嶺，終於找到了霧之魔狼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並順利得到了遠超魔藥熬製需要的寒霜結晶。

  克萊恩不禁感慨：“以前我要晉升秘偶大師，光是尋找美人魚就折騰了足足小半年，沒想到這次這麽順利。”

  阿蒙道：“因為這裡是霍納奇斯山脈，有安提哥努斯在此……非凡聚合，你懂的。”

  克萊恩呵呵一笑，沒有過多思考這件事。

  既然材料都已備齊，是時候著手熬製古代學者魔藥了。

  不過在此之前，他拜托阿蒙給他準備一些詳細的歷史記錄。

  這點小忙，阿蒙自然不會推辭。

  克萊恩自己則開始點火架鍋。

  熬藥這事兒他乾的多了，早就準備好了尋常材料和容器。

  “儀式的本質是排除細節干擾，為自身成為‘古代學者’提供清晰準確的定位烙印，防止迷失。”阿蒙一邊拓印自己記憶中的歷史，一邊對克萊恩開口：“你小子應該對自己有準確的認知吧？”

  克萊恩扯扯嘴角。

  失控、迷失之類的負面狀態。

  他僅在低序列時稍微體驗過。

  愚者教會遍地開花，教士信者日漸增多，錨點穩固的不得了。

  加上在光繭裡吊著的那些年。

  克萊恩暗忖，這‘古代學者’魔藥搞不好也像‘詭法師’魔藥一樣，入口即化。

  魔藥製作很順利。

  得以於非凡材料的優秀，最終品的質量也很出色。

  “與現實世界完全隔絕三百年，是為了把追溯的歷史完全替換成「空白」，這樣的目的可能是防止斑駁繁雜的歷史把晉升者的意識衝垮，也防止晉升者的意識在這些與晉升者本身息息相關的歷史中徹底迷失。”

  “不過我完全不會出現這個問題……”

  “嗯，穩妥~”

  反覆思量，克萊恩覺得沒什麽問題。

  對阿蒙點點頭，端著‘古代學者’魔藥一口悶了。

  入口。

  苦、澀、酸。

  總之是用言語形容不出的難喝。

  不過克萊恩並不在意。

  他整個人的意識不斷上升，又回到了獨立於現實的靈界。

  一瞬間，源堡顫動。

  灰霧蔓延。

  散發出深幽、詭秘的氣息。

  小查拉圖本來老實孩子一樣在原地休息，靜靜等候貝爾特朗的回歸。

  猝不及防，源自靈魂深處的呼喚讓他猛地站了起來。

  “竟然背著我晉升！”小查拉圖拔下根眼睫毛都是空的，一瞬間明白了克萊恩那邊發生的情況。

  他眉頭緊鎖，怎麽也想不明白對方是怎麽從那群福根之犬手中逃回來的。

  難道是運氣好，恰好碰見一隻落單的？

  小查拉圖心裡又不平衡了。

  憑什麽啊？

  當年他都被那群瘋狗追到黑暗紀元，差一點就回不來了。

  嘖。

  該死的好運小子！
  小查拉圖的心理活動，克萊恩不得而知。

  重返靈界。

  他對於源堡的掌控更高了幾分。

  感受到他的氣息。

  已經離開的福根之犬們又‘聞著味兒’找回來了。

  為首的兩隻，正是大福和小根。

  克萊恩高興極了。

  沒想到這麽快就見到了這群可愛狗子。

  低聲說了些什麽。

  他在福根之犬的帶領下繼續沿著歷史長河向前，終於突破之前的限界，正式進入到災變紀元。

  第三紀，災變紀元。

  共分為‘光輝年代’和‘災難年代’。

  對於兩個年代的歷史，克萊恩知道的很詳細。

  無非是遠古太陽神那一大家子的事兒。

  阿蒙不知給他講過了多少次。

  “其他天使我不敢輕易嘗試，阿蒙和已經隕落的薩斯利爾倒是不錯的助力。”克萊恩摸摸光滑的下巴，喃喃自語道。

  轉過頭，他笑了笑，“當然，還有你們。”

  晉升‘古代學者’後，他明顯感覺自己對於「歷史」的掌握更深了。

  最為明顯的表現，就在於召喚、驅使福根之犬。

  雖說福根之犬無法離開歷史孔隙，但克萊恩可以像撈歷史投影一樣，把福根犬群的投影撈到現實世界。

  經過他初步判斷，三隻福根之犬的投影，相當於一個不動用錯誤唯一性力量的阿蒙投影。

  也就是1蒙=3狗。

  克萊恩心頭暗笑。

  你小查拉圖不是擅長玩鳥嗎？

  我克某人就用狗子來會會你。

  正想著。

  大福湊過來，蹭了蹭克萊恩的手。

  克萊恩回過神，摸了兩把手感不是那麽好的狗頭。

  突然，他貌似想到了什麽。

  調動一絲灰霧的力量注入對方體內。

  霎時間。

  大福空洞的眼眶中凝聚出一個扭曲之線組成的無瞳之眼符號。

  與此同時。

  一個虛幻的聲音在克萊恩心底響起。

  “偉大的、尊貴的、至高無上的靈界主宰，您忠實的仆人等候您的差遣。”

  舔狗。

  成分很純很純的舔狗。

  舔到最後，應有盡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