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在飛舟上的時候則是皺起了眉。

  她對自己有點不太滿意。

  如果放在平時，她肯定能卜算出全飛舟的人之所以全軍覆沒肯定是因為飛舟出了故障，可是今天的她在給那些護衛們卜算時消耗的有點多了，致使她只能算出“飛舟會出意外”。

  可這個意外到底是飛行途中出現的，還是飛舟自己本身出問題……她卻無法確定了。

  如果在勸解眾人時她就知道是飛舟本身的問題，那或許根本不用竇海幫忙也可以讓眾人相信她了。

  在飛舟上想著這事時，江楚卻是聽到後面坐位的人在談論起秘境。

  “真是好笑啊，那些富裕的秘境停留個三四天就消失了，偏偏越是貧瘠的越是留的久！”

  “誰說不是呢？這星躍秘境簡直是個笑話，明明裡面除了爛木頭外什麽也沒有，可偏偏是賴著不走了。”

  “這秘境可是讓不少世家都咬牙切齒吧，如果能聯手鏟除那他們肯定不會心軟。”

  “可惜了啊，那麽大的地方，竟然連一點寶貝都沒有。”

  ……

  他們在聊星躍秘境。

  江楚已經挺久沒有聽說星躍秘境了，它在出現之前和剛出現的那幾天是討論度最廣的，因為大家都對它好奇，在不知道裡面有什麽時它就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所有人都想要一窺真容，看看它是絕世大美女還是個無鹽女。

  可結果出來後眾人就無語了——

  見過窮的，但沒見過這麽窮的！
  在確認裡面的資源無法煉丹、無法煉器，就連做成家具物件都不行後，大家也就放棄它了。

  這樣的秘境就是消散了大家也不會覺得不舍和心疼，可越是這樣它越是賴著不走了，天天杵在那裡讓人都感覺牙根疼。

  看著就礙眼！
  起初的時間裡秘境還是收費的，可以對外公開，只要交了300晶石就能進入。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它仍然不走，一副想要長住的架勢，再加上去過的人都大罵這破地方根本不值這麽多晶石，漸漸的也就沒有人去了。

  誰也不想當冤大頭，起初有人去大概是覺得自己能撿個漏尋個寶，可是在那麽多人去過卻仍然一無所獲後大家也就沒有了僥幸心理。

  沒人去了之後，那秘境也就不再收費了，變成了隨意可入。

  這樣一來倒是多了一些普通人願意過去的，他們不用修煉，從時間上來說可能比起非凡者更多一些，去轉一圈就當是踏青遊玩了。

  反正那秘境別的不說，隻說看風景和呼吸新鮮空氣上絕對是上佳的選擇。

  後座的人突然聊起它是因為他就是剛去完秘境回來的。

  說起秘境，江楚突然想起來她好像一直沒有卜算過這秘境裡究竟有沒有好東西。

  在秘境未出時，江楚隻卜算過一次與星躍秘境相關的卦，那就是拍賣的那副星卷軸究竟值不值得。

  但是卦象說，不值，而結果也確實如此，世家們賠了個底朝天，更是有世家退出了頂尖世家之列。

  但是這次卜卦，似乎並不能證明星躍秘境裡完全沒有好東西，只是說不能讓他們回本而已。

  之後有一次江楚想要在卦院跟眾位同窗一起卜算來著，但是大家對它不甚感興趣，所以也就擱置了。

  大概在江楚自己看來那地方也確實不怎麽樣，所以沒有太上心。

  反正乘著舟也沒事，那就估且算算吧，不然說不定就又忘了這事。

  江楚也沒想準不準這事，因為總體肯定是準的，只是在細節上可能沒有那麽精細而已。

  而隨著卜完一卦，江楚就愕然的張大了嘴巴。

  卦象上竟然說，那秘境，有寶貝！

  她第一反應就是：糟糕，我的卦術失靈了！
  看來真是疲勞過度了，一連卜了那麽多個，就連用了蘊靈液也沒能改善多少。

  因為，如果說卦象顯示：有點還不錯的小東西可以淘一淘，那江楚覺得這是合情合理的。

  哪怕去過的人多，可也許會存在少許疏漏，比如有什麽草什麽花是新長出來的，能值一些小錢。

  但卦象上說的可不是“有點小東西”，而是有寶貝！
  不少寶貝！

  這就離譜了，明明那麽多人去過了，先是世家的人，再是官方的人，後面還有專業的探境者過去做檢查，接著是花了晶石的眾多非凡者們與普通人……要是真有好東西，還不少，那他們怎麽就沒發現？

  這大概是江楚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卦象。

  可是盯著看了一會兒，江楚卻覺得不對。

  自己的卦術不會失靈，這一點她很堅信，就算錯也不會錯的這麽離譜。

  她看著卦象神色複雜，眸中轉動不停，這一舉動卻是把竇海給嚇到了。

  “怎麽了江姑娘，難道這趟飛舟也有問題？”

  他聲音都有些變了。

  這誰不怕啊，萬一再有一次那樣的情況出現，真是連個收屍的人都沒了！

  因為這樣掉下去估計渣都不剩。

  “啊？不不，沒有。”

  滿心都想著秘境事宜的江楚被他的反應給嚇到了，愣了一會才意識到他說了些什麽，不由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有一件事在思索，卦象上的結果與我預期差的有點多，這才有些糾結和驚訝。”

  “原來如此……如果卦象與實際不符，那肯定是實際出了偏差。”

  竇海這才放松下來，笑著撫須說道。

  江楚失笑，“竇老你對我卦象的信任好像都快超過我了。”

  “理應如此。”竇海正色的說，“你的卜卦水平毋庸置疑，我是絕對相信的。至於現實，有時候眼睛可以騙人，別人的話也會騙人，我們難免會受其影響所以擁有錯誤的判斷，對比這些，反而卜出的卦象不會受外界影響，所以它才是最真實的。”

  江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竇老你說的有道理，我們對現實的很多判斷都是從別人那裡得到的，即使是自己親眼看到的也會出錯。”

  所以，卦象上的，才是真實的。

  江楚看著自己手中的這支卜簽，眼中有著什麽在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