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禮物
隨著開機一周,整個攝製組開始逐步進入狀態,一切緩緩步入正規,大製作自然有大製作的好處,比如會給足充裕的調整時間,而不用一開機就著急忙慌地趕工期。
徐容先前聽黃小明抱怨過一次,今年以來,不少劇組都在趕工期,以求進一步壓縮成本。
先前他還不大明白,可是拍攝過《寬恕》後,他已經能夠從結果倒推現象的成因。
其實在更早一些,來學校找演員的劇組突然增多,形勢已經初現端倪,大風往往起於青萍之末,只是那個時候囿於眼界和見識,他尚不能看到、想到那麽遠,哪怕後來經史藍芽提醒、海潤徹底拋棄常繼紅等事兒,他只是隱約預感不太對,但卻沒有明確的概念。
如今他切身感受到了,滾滾浪潮已然席卷而來,況且他自身也是受益者之一,既然阻擋不了,那只能選擇奮力爭先,屹立潮頭。
而等演員差不多進入了狀態,業務水平的高下只需鏡頭下走兩步大抵就能瞧出個七七八八。
天賦好的吃天賦,如陳、徐容,基本功扎實的吃技巧,如何賽非、於合偉,至於兩頭都不佔的,只能吃角色設定。
沒錯,徐容被大多數人歸到了天賦型演員裡,尤其是他給自己來了下狠的,形成情緒記憶之後。
“徐老.”在一場戲拍完之後,於賓似乎想要說話,但剛張嘴,就被徐容打斷了。
徐容笑著,語氣平和地道:“哥,你要是再這麽喊,咱們真沒法聊了,你還是喊我名字吧。”
於賓看著徐容黑框眼鏡下溫潤的面容,他其實難以分辨徐容的話到底是真,到底是假,因為此時的徐容說話的腔調很慢,跟先前拍《新上海灘》時完全不同。
“那行,晚上一塊吃個飯?”於賓露出一口白牙,提議道。
可是,他很快又恍惚過來,跟組裡絕大多數進了組就拜山頭、拉關系的人不同,徐容不參與這些,因為他本身就是山頭之一,而且他過去未紅時,晚上也不老出去。
“我忘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指了指場邊道,“那等回頭不忙了再說吃飯的事兒,咱們去那邊聊吧?”
“行。”
徐容眼瞅著於賓躊躇的模樣,心下不禁生出不少疑惑,他們倆剛開始的一兩天聊的多一些。
可是因為相繼陷入了執拗的怪圈,最近幾天,反倒是交流的少了。
於賓的狀態時好時壞,徐容一早就瞧出來了。
沒讓徐容等太久,到了場邊,於賓就乾脆地道:“是有一個比較專業的問題,就是挺奇怪的,我感覺我演的好的時候,導演總說我力度太大,我感覺演的一般的時候吧,導演卻覺得可以,就老不穩定。”
之所以找徐容,是因為他了解徐容,他也是打北電出來的,學校什麽鳥樣,他心裡門清,至於別人說的徐容的天賦好,他更是半點不信,他以前跟徐容合作過,天賦馬馬虎虎。
可是四天前的徐容那場哭戲真的把他唬住了,那一瞬間由絕望到極致的喜悅的轉變,簡直刷新了他對徐容的認知。
他一開始隻以為徐容是靈光一現,因為但凡拍個一二十年的戲,誰都能有幾個高光時刻,就好比街口隨手拽個上了年紀的老頭,他也能說道說道年輕時一兩件風頭無兩的場面來。
真要單拿那等高光時刻細說,多數演員都能當得起“演技炸裂”、“換魂”、“教科書”之類的鼓吹,但要說持續穩定的發揮,卻沒幾個能排的上號的了。
但自那天開始,徐容的狀態一直穩定的可怕,即使組裡的老演員,跟他對戲的時候也是小心應對。
徐容演的太隨心所欲了,作為跟他拍了幾場對手戲的人,於賓能夠深刻地感受到徐容的表演自信,那種他怎麽演他都是魏端本的自信。
但令他感到詫異的是,一旦仔細琢磨,徐容好像並沒有超出角色限定的圈子。
他把這一切都歸結於技巧,盡管徐容還不到二十一歲,但他只能如此認為。
他好奇的是,徐容是怎麽以一貫之的保持穩定輸出的,這是他這幾天苦惱的地方,因此不由問道:“你是怎麽保持的?”
他並不覺得如此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因為徐容比他紅太多了。
徐容大體的明白了於賓的意思,他的上限很清晰,被系統強行拔高至“B+”的天賦,他有時候也想過,如果哪天自己的綜合評價到了A甚至更高,也許業內會驚呼“徐容真靈”。
如今他早已驗證了自己的猜測,系統的提升和技巧、經驗無關,純粹的拔升了他的表演天賦,如果遇到和他相合的角色,狀態又好,基本上可以正常發揮。
至於超常發揮,沒有那麽個說法,所謂超常,不過是達到正常的極限而已,就好比開車,明明測試的最高時速只能跑200,非要跑210,失控就是必然的結果,而表演的超常發揮,要麽是超出了技巧認知邊界,要麽則是超出了天賦上限,垮掉也是必然的結局。
至於下限,同樣相當明確,由基本功和技巧的掌握嫻熟程度托底,就像前三天的拍攝,他的狀態一般,但因為準備的足夠充分,表達上沒有太多瑕疵,除了共情力不強之外,但也沒太過突兀的設計感或者到“作”的地步。
而且兩者並非相互掣肘,而是相輔相成,系統的綜合評價賴以提升的經驗值的來源,是他對技巧認知領域外的探索和學習,天賦決定的上限和技巧決定的下限之間,也許有差距,但並非如同某些單純的天賦型演員,老是神一陣鬼一陣的。
經前幾天那麽一刺激,形成了情緒記憶之後,有嫻熟的技巧打底,而且為了保持狀態,他也沒有參加雜七雜八的活動、酒局,基本上穩定地保持著頂格發揮。
在魏端本這樣一個和他本身存在一定差異的角色上,這殊為不易。
而落到其他人眼裡,就是他超乎尋常的穩定。
徐容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我平時都是用角色的一些小習慣維持,不過你也知道,拍攝期間我一般也不乾別的。”
他沒教於賓該如何如何,而只是分享了點自己的經驗,前一點是常識,後一條就難了。
就像他先前訪談時說的,為什麽鑽營人情世故呢,因為有求於人,既然在這個名利場中,就避免不了求於人。
“謝謝。”於賓沉默了下,才乾笑道,“我盡量吧。”
“客氣了。”
徐容走回影棚,正在拍攝的是於合偉和羅海京的一場戲。
於合偉確實如同老師李雪建評價的一般,基本功相當扎實,但膽子有點小,拍攝過程中即興很少,總是按部就班的按準備的來,即使有發揮,也是對手演員的帶動下,他不得不做出的應對,與他和陳截然相反。
但在徐容看來,即興才是表演的魅力所在。
因為拍攝了一個周,相互多多少少了解些情況,徐容也隱約明白了原因,於合偉跟他差不多,也是近兩年竄紅,但是卻沒紅到他當下的地步,算是反派專業戶,但是出道卻是早的多,而且已經結婚,還有一個四歲的孩子。
與他不同的是,他要是掙不到錢,小張同學有她爹媽養著,總不至於喝西北風,因此的他敢於在角色性格下,肆無忌憚地耍,但於合偉倆肩膀上各扛著個一百斤的老婆和三十斤的孩子,不能隨著性子來。
“徐老師。”
臨到下午放飯,徐容正默默地扒拉著,卻感覺旁邊的於合偉碰了碰自己的胳膊,笑著拿視線瞟了眼對面的陳。
他順著於合偉的目光抬頭看去,卻見陳韭菜盒子就著大蒜吃的倍兒香,當即,整個人感覺都不好了。
晚上有一場吻戲,為了這個,他可是把牙刷牙膏都帶到了片場,準備拍前多刷幾遍牙。
本來按照劇本,應當是一場激情戲,但是在陳的要求下,改成了吻戲,諸如此類的改動很多,因為把所有的激情戲全刪了,陳倒也沒準備替身,這個時候也不好要求再改。
高熙熙畢竟是名導。
其實說來,這還是徐容拍戲以來第一場吻戲,更糟糕的是,也是他的初吻。
他倒是也沒要求改劇本什麽的,演員嘛,總是要犧牲的。
可是陳這麽搞,那他就真犧牲大了。
他雖然也明白,陳如此做應是他怕他血氣方剛的,出了意外,到時候彼此都難堪。
這幾年發生的類似的破事兒不少。
陳見徐容望過來,笑著問道:“你要不要嘗嘗?”
徐容先前的緋聞,導致她對他的印象不太好,可是一個周的拍攝下來,慢慢的改觀了一些。
但她也沒敢全信,林子大了,多大的鳥都有,天知道整天道貌岸然的人脫了衣服什麽樣呢。
而且徐容年輕輕的,整天保溫杯泡著紅棗枸杞,她不能不多想。
這得平時多操勞,才二十來歲,就得這麽個補法?
她不敢賭。
女演員如果不注意保護自己,吃了虧也只能咽下去,一如先前的小陶紅。
徐容乾笑著搖了搖頭。
心下卻生出了相當不好的預感,因為前天於合偉就被羅海京這麽搞了一出,弄的於合偉當天晚上飯都沒吃。
陳察覺到他神情裡的尷尬,舉起了手中的韭菜盒子,似乎有點不大好意思地舉著韭菜盒子,輕聲道:“不好意思啊,以防萬一。”
徐容能怎麽說,這種事兒不好說,只能轉過頭,對著高熙熙道:“導演,要不,用鏡頭閃一下吧?”
高熙熙笑呵呵地瞧著,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反而是好奇地道:“小徐啊,我記得沒錯的話,你還沒拍過吻戲吧?”
沒容徐容說話,他將筷子放下了,拿起水杯,輕巧擰開了蓋子,吹了下上方浮著的茶葉,啄了一小口,慢條斯理地道:“這可是表演裡的一門大學問,你早晚得學。”
“呦,還是你的熒屏初吻啊?哈哈,那我等下要不要嚼個口香糖,給你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陳順口的開了個玩笑。
徐容其實也不太想拍,主要是還沒跟小張同學鍛煉過這方面的技巧,因此白了一眼陳後,相當鄭重地對老神自在地高熙熙道:“真的導演,我真沒開玩笑。”
陳愣愣地打量著徐容,她也看不出徐容此時是不是認真的,因為這幾天他說話老這麽個語氣。
“導演,要不調整一下,我有個想法.”
“真的不能再改了,後邊陳哭了,前邊必須得有鋪墊,能改的都改了,這再改,後邊就顯得很突兀,而且吻之前,感情一定要到位。”高熙熙見徐容還要說,打斷了他,並同時解釋了原因。
但高熙熙臉上的笑卻讓徐容忍不住誤解,高熙熙總不是為了感謝茶葉的情分吧。
無論如何,魏端本這個角色是高熙熙給他的轉型機會,開機當天,他就讓徐行買了一提茶葉,給高熙熙送了過去。
吻戲、床戲,都不是什麽特別好拍的戲,一群人圍著,收音器、鏡頭、燈光恨不得打在臉上,但是那樣的情形下,還要醞釀旖旎的情緒。
吃完飯,歇了一會兒,天差不多黑透了,徐容刷了牙,也沒什麽緊張之類的特殊的感覺,一場戲而已,幾分鍾就過去了。
但他也打定了主意,必須要快,最多兩次,陳滿嘴的古怪味兒隔著老遠聞著就嗆鼻子。
隨著燈光調好,他站好了位置,深吸了口氣,準備正式拍攝。
“全場安靜。”
“開始。”
徐容屏息凝神,可是在說了幾句詞後,不得不吸了口氣,頓時,一股刺鼻的氣味衝的他極為不適,但他也沒猶豫,在跟她對視了三秒之後,低下了頭。
“停。”
千鈞一發之刻,高熙熙喊了停,完了,他愣了下,臉上似乎有點後悔,跟喊早了似的。
徐容往趕忙走了幾步,猛抽了幾口新鮮空氣的同時,拿手順了順胸口,還別說,他真起生理反應,完了差點吐她一臉。
他都不知道陳是怎麽忍到現在的。
高熙熙見徐容臉色不大對,走了過來,低聲問道:“小徐,你沒經驗?怎瞧著跟慷慨就義似的?”
徐容同樣往前走了幾步,更加靠近了點,跟高熙熙都快頭碰頭了,嚴肅道:“導演,錯位吧,說實話,即使她沒吃那些雜七雜八的,我也演不好真沒經驗,謝謝啦,心意領了。”
高熙熙見他臉上的為難之色不像假的,哈哈笑了兩聲,道:“那也行,但是得有個距離逐漸接近的過程,你懂吧?,然後躺下去,到時候會把鏡頭打到你倆腳上”
“明白。”
倆人商量完了,跟陳一說,陳正巴不得呢。
“開始。”
“卡。”
“重來。”
陳打量著徐容,笑著道:“我怎麽感覺你特緊張?”
徐容若無其事地笑了下,搖著頭道:“味兒太衝了,憋著氣呢。”
“是嗎?”
“開始。”
“卡,過。”高熙熙皺著眉頭看著監控,這是開機以來徐容表現最糟糕的一條,太僵硬了。
可是人也老實跟他說了,沒經驗,他總不能給他找個替身去。
徐容自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不過他感覺已經表現的很好了,至少情緒都到了。
看影視資料的時候,這塊兒他下意識地給忽略了,也沒有仔細觀摩,想著經歷了自然也就會了,但這種學習和摸索決不能是和陳來,那就有點故意的嫌疑了。
陳畢竟年齡比他大的多,拍完了,隱約察覺出了原因,徐容在這方面的經驗極其匱乏,俯身過來的時候,角度都不太對。
但她也沒吭聲,這種事兒說出來,於一個男人而言,並不是一件什麽光彩的事兒。
韭菜盒子就大蒜這茬兒,徐容不能說陳的不對,也不能說陳對,主要是一些男同行太不乾人事兒。
但是某些事情的後續發展總是難以預料的。
當天晚上,和往常一般,拍完了戲,回去休息了半晌,他正跟徐行排練的當口,房門被敲開了。
陳。
他自然明白,陳不會是來請自己出去“吃夜宵”的,既不是時候,那是在籌備期才會有的暗示,而且她也沒這個必要。
他只是個演員,而陳也並非二三線女演員,完全不必付出那麽大的犧牲。
而且類似的情形主要集中在製片人、導演這兩個頭銜上,至於到底是誰,還要看話語權。
隨著資本橫行,真正有水平的導演佔比越來越低,大多數,其實就是賺個導演費,拿個署名,再好往上爬,真論起來,沒幾個人有多高的藝術追求。
當然,這些人一旦說起話來,完全就是另一副面孔了,上嘴唇和下嘴唇的開合之間,永遠不離“藝術”、“理想”、“精神”之類的詞匯,標榜態度,總而言之,讓人一聽就是一副很厲害的樣子,除了唯獨沒什麽拿的出手的作品。
“好姐,你這是?”徐容望著站在門口的陳,沒關門,把她讓了進來。
陳掃了一眼沙發上放的劇本以及站在一邊的徐行,愕然了下:“這麽晚了,還排呢?”
“嗯,詞還沒背熟,只能多練兩遍。”徐容對於陳的到來,相當意外,“好姐是有什麽事兒嗎?”
“白天謝謝啦。”她將手裡的手提袋放在了桌子上,卻沒有明說原因,而是笑著道,“一點小禮物,不打擾你用功了,明天見。”
至於徐容說的詞沒背熟的說辭,她是半點不信的,先前聊天的時候,於合偉本來還奇怪沒見過徐容的劇本,但是後來聽到高熙熙的說法後,倆人真給驚到了,徐容在拍攝期間從不翻劇本。
但人畢竟是當年的北電文化課第一名,腦子好使,沒什麽可奇怪的。
“明天見。”
徐容本來真以為是小禮物,可是等徐行拆開了,拿出一塊手表後,他眉頭皺了起來,牌子他先前逛街的時候見過,似乎不大便宜。
可是既然收了,沒有再退回去的道理。
當然,他跟陳非親非故,也不能白白受著。
“你明天中午去市裡一趟,買點女人用的東西。”徐容將手表遞給了徐行,囑托道,“照著這個的價格的兩倍買。”
徐行有點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詫異道:“兩倍?”
徐容其實也不大明白,但這是上一次回家爺爺教給他的道理,他並未懷疑,只是道:“對,兩倍,就是朋友之間送的禮物,對了,再買個金吊墜。”
金吊墜倒不是回贈給陳的,小張同學馬上就要過生日了,她的禮物好準備,小張同學對於金飾有股子常人難以理解的熱衷,之前《馬背銀行》的片酬,她為了犒勞自己,又買了個小金魚,跟他手上戴的一模一樣。
“徐容,你覺得,田佩芝和魏端本最終在一起怎麽樣?”八天裡發生的三件事兒,讓陳不再把徐容當成個二十歲的半大孩子看待。
第一件是開機第三天徐容為了調動情緒把自己整崩了。
第二件是徐容昨天沒借機佔她的便宜。
第三件是徐容今天中午回贈的比昨天的手表貴了一倍多的香水。
她能預料到,徐容未來絕不會止步於眼下,敬業且業務能力過關,最重要的是,格局夠大。
她向來看不上那些整天放眼行業、大局、世界局勢,胡天海地的亂吹一氣,可是一旦落到實處的人上、事兒上,就扣扣索索的沒半點肚量,在她看來,那不是格局,而是妄想,徐容展現的氣量讓她為自己昨天的行為和過去對他的臆測感到羞愧,同時的也夾雜著些許遺憾。
徐容瞥了認真思考的陳一眼,想了好一會兒,才道:“魏端本也許會很開心吧,但是田佩芝真的不會有下一次嗎?其實我不那麽想,從我個人的理解上,田佩芝最好不要自殺,因為從一個正常人角度而言,自殺並不見得是後悔,就像你說的,那個時候,她可以回頭,但她選擇了死亡,更多的人可能會認為她追逐的富貴化為泡影后,才於絕望之下選擇了自我了結,寧可自殺,也接受不了貧苦的後半生,不過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導演大概也是為了照顧原著讀者吧。”
在他說的時候,陳不住地點頭,等他說完了,認真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最好是因為一場意外,或者是他殺?”
“意外更好一點吧,雖然戲劇性了點,但更感人,之前我女朋友跟我打電話說過一個戲,《大旗英雄傳》,就是類似的結局,你是不知道,當時播最後一集的時,把她哇哇哭的,稀裡嘩啦的,哈哈。”
“好啊,徐容,你竟然沒‘看’我!”陳望著徐容鏡框下柔和的線條,呆了下,她終於算是徹底明白了,徐容提起他女朋友的神態,跟魏端本看向田佩芝時的表情幾乎一模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