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沒車
因為買了床刷,更顯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距離開學隻余下兩日,但於徐容而言,不僅僅兩日那麽簡單。
他還要督促小張同學的讀書,備戰考研,盡管是對口專業,但是基礎差、底子薄,假期雖然複習了一部分,只是在他看來,讀書這種事兒上,必須拿出精益求精的態度,日複一日的下深功夫去仔細鑽研才行。
在開學前的最後一天,小張同學恨恨地盯著徐容,道:“徐老師,我發現了,你根本就不愛我,口口聲聲說要監督我學習,可是最打擾我學習的反而就是你,總是把人家往床上拉。”
徐容往水杯裡放了幾顆枸杞,探頭瞧了一眼,又抓了幾顆放進去,回過頭來,瞧著趴在沙發上瞪著自己的小張同學,詫異地道:“小張啊,我發現你現在為什麽總是睜著眼說瞎話?”
“你胡說,我什麽時候睜著眼說瞎話啦?”
徐容道:“難道你忘了還有兩次,一次是拉到了沙發上,一次是在廚房裡?”
“哈哈,徐老師你還說,我都說啦不可以的!”
“水水水,小心燙。”
倆人鬧騰了一會兒,又齊齊地歪在了沙發上,小張同學癟著嘴趴在他腿上,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道:“唉,自從你回來到現在,我連一頁書都還沒看完呢。”
“勞逸結合嘛。”
“可是明明只有逸,哪有勞?!”小張同學抬頭白了他一眼,“哼,你就是不愛我!”
徐容笑著道:“你現在還能活蹦亂跳的,就能證明我很愛你,欺負你的時候我都沒敢使力,唉,大人的煩惱啊。”
“哈哈哈,徐老師,你真不害臊。”她哈哈笑著打著滾,可是因為沙發的寬度沒有她想象的那麽敞亮,連著滾了兩圈之後,一個不留神,滾下去了。
徐容剛才一瞅見她跟頭豬似的高興的轉圈,就留神著,因為他早就注意到了她不太會原地翻身。
最為典型的是晚上休息,她能從床中間翻到邊沿,又能打邊沿翻回來,一晚上如此反覆好多次。
按理說,這樣的習慣在過去的二十二年中應當讓她吃了不少苦頭,可是凡事既然存在,必然有其存在的道理。
小張同學與之匹配的還有另外一項本能,卷被子。
這兩項本能的完美結合,保證了她一個人睡的時候,縱然半夜掉下床去,也不至於摔的嗷嗷叫,同時也確保了兩個人休息的時候她不會摔下去。
笑話,他徐容也是卷被子的高手!
再加上體重和力氣的優勢,小張同學但凡卷被子的本能還在,只能往中間內卷。
在千鈞一發之際,徐容一把將她抄在了懷裡,家裡沒鋪地毯,摔下去,無論哪先著地,都會很疼。
遠大抱負的實現依然任重而道遠,不過他堅信,只要舍得下功夫,假以時日,小張同學必成大器!
“哎呦我的媽耶,嚇死我啦嚇死我啦。”
小張同學心有余悸地拍著胸口,可是一轉腦袋,就瞪著徐容道:“都怪你徐老師,看吧,要不是你,能差點把我摔著嘍?!”
徐容聽她這麽一說,又輕輕地把她放在了地上,按著她的胳膊,不讓她起身,笑著道:“我非得治治你這惡人先告狀的習慣不行。”
“哈哈哈鵝鵝鵝鵝徐.徐老師我錯啦.我錯啦.你讓我起來.讓我起來嘛.哈哈哈鵝鵝鵝鵝。”
好半晌過後,小張同學扎好了頭髮,穿上了衣服,道:“徐老師,你知道嗎,你真的跟某種動物特別像。”
“什麽?”徐容抿了一口枸杞茶,奇怪地看著她。
“泰迪!”她說著,麻溜趴在沙發上,抱著靠背就學起了小狗,“哈哈哈,像不像?像不像?哈哈哈鵝鵝鵝鵝。”
徐容白了她一眼,道:“我見過罵別人的,還是頭一回見自己罵自己的。”
“我沒罵自己啊?”
“那你說狗-日-的算不算罵人?!”
小張同學的笑容戛然而止,隨著飛向徐容的靠背,一把撲了上去:“啊,徐容,我跟你拚啦!”
鬧了一會兒,她繃起了小臉,道:“徐老師,我跟你說,去了學校千萬不能再這麽說啦,要是被別人聽到多不好意思啊。”
“呦,還知道不好意思呀?”
“人家認真跟你說話呢。”她說著,又輕輕地歎了口氣,“徐老師,我真的不想去學校。”
徐容也附和著:“我也不太想去,主要是真的沒有車,往門口一站,看半天,連個車軲轆的影子都看不著。”
他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計劃,道:“也不是天天住在學校,等十月份吧,咱們就搬出來。”
“張嘴。”
小張同學伸手打果盤裡扒拉了一顆草莓,塞進了他嘴裡,問道:“為什麽還要等一個月啊?”
徐容道:“等回頭咱們買了車,回來不就方便了嘛。”
然而她卻站了起來,抱著果盤跑到了另一邊的沙發上,問道:“你也要考駕照嗎?”
徐容笑呵呵地瞧著她的舉動,道:“看情況吧,今年要是不考,明年估計就沒時間了,不過也不礙事兒,你不是拿到證了嘛。”
“那也行,到時候本小張帶你去兜風。”她嘿嘿笑著,見徐容沒過來搶,奇怪道,“徐老師,你不想吃嗎?”
“沒事兒,你吃完了我再吃,一樣的。”
“我吃完了你還怎麽,吃?”小張同學看了看手中的草莓,又抬頭瞧了瞧徐容,突然間明白了什麽,一下子覺得草莓似乎也沒那麽甜了。
在徐容的計劃裡,買車已然迫在眉睫。
年前肯定是要搬進來的,這件事關系到下部戲演的好壞,如果有可能,國慶節的時候還得跑一趟小張同學的老家,盡量把她媽給接過來。
即是提前磨合,也是從生活找靈感。
《紙醉金迷》能不能火,他不大確定,但是來年的戲,他看的相當重。
轉型之作,勢在必得。
因為加上明年已經定下的一部,他出道以來加起來已然拍了四部擔綱男一的諜戰片,而且眼下的《夜》火的一塌糊塗,必須得拓寬戲路了。
至於李雪建老師說的把諜戰演的別人比不了,他雖然自信,但是並不狂妄,諜戰的內核確實是長盛不衰的題材,可現實情況是未必一直都有好本子,而且即使有了好本子,也未必一定會找上他。
倆人到了學校之後,卻傻眼了,班裡只剩下一半同學,一問之下,才明白,能跑出去的全都跑出去了。
拍廣告的、拍電影的、拍電視劇的,有的甚至托關系進了話劇院、電視台實習,似乎唯恐畢業找不到活兒乾。
徐容跟小張同學一合計,還是沒立刻回家過沒羞沒臊的日子,畢竟來日方長,他們眼下都有比要緊更緊要的事情做。
小張同學投入了考研複習當中,一副今年必然高中的架勢,
徐容則正式翻開了劇本,一個講述80後新式婚戀觀的故事。
他並沒有立刻著手為人物作傳,還是跟往常一般,先瀏覽一遍劇本,然後記錄第一印象。
一種相當不理性,也不完全靠譜的方法,但是在他多次嘗試之後,他發現重視第一印象真的是一個很有必要的環節。
因為第一印象過程中包含著第一次的激-情和新鮮感,即使後續反覆閱讀、推敲以及與編劇、導演討論,都是理性回歸之後的分析,那個時候,如果涉及到推翻之前的角色設計,他會變得極為謹慎。
第一印象在某種程度上,比較貼近觀眾的第一觀感。
這是過往的經驗和教訓換來的,一個周或者十天做一次小總結,一部戲做一次大總結,在從業整年的時間節點上,再以當下的眼光回望拍戲以來的種種經歷、感悟,查漏補缺乃至糾偏。
因為隨著把樓蓋的越來越高,才能更加敏銳的察覺基礎的堅實與否,得益於周圍的幾位良師益友,他雖然在一些小細節上出過岔子,但是整體的骨架上,並沒有發生偏差。
等角色分析完成,做好了傳,也就是心象建立的過程,他會盡可能的去體驗生活,在體驗到一定的程度之後,再著手進行小品嘗試。
小張同學和她媽在後兩個過程中的意義是不可或缺的,可惜她爸還沒退休,不然體驗效果上應當會更加完美。
不過把劇本過完一遍,記錄下第一印象,徐容心中隱隱生出了個瘋狂的念頭。
山不過來我過去!
反正大四了,也沒什麽要學的,到時候就死皮賴臉在鞍山住倆月。
這是人物塑造的完整過程,也是笨方法,稍微普遍一點的,是反覆讀劇本,在關鍵處貼上標簽、寫上備注,實施起來相對簡單,但是比較考驗演員的基本功、技術儲備、表達力、邏輯能力、生活閱歷等等。
還有另外一種演員,在開拍的前一天開始看劇本,而且還不一氣兒讀完,而是第二天拍哪幾場,就讀哪幾場的詞。
極為考驗天賦和運氣的一種做法,類似於某個中醫準備去給一個感冒咳嗽的病人看病,在診脈的同時,悄摸的打抽屜裡摸出了還未拆封的《景嶽全書》或者《醫宗金鑒》,查查邪正交爭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而後選出一段照背一通,再摸出嶄新的《千金方》,從中挑一個方子,直接抄下來。
照方抓藥!
若是運氣好了,病人的病興許真的就能給治好了。
演員和中醫是性質高度類似的職業,因為於外行而言,兩者分別作為基礎的情緒體驗和陰陽五行學說,都是一種不可證偽的理論。
兩者又都不否認天賦的巨大作用,但技術類的職業,光有天賦是不夠的,天賦的高下之分,大致相當於是有人用地黃就是用地黃,而有的人則用成了“張熟地”。
徐容放下了筆,揉著眉心,不知第多少次地感歎道:“唉,乾演員這行,少個爹媽真是麻煩啊。”
眼下剛開學,圖書館裡人不多,聽到徐容的感慨,小張同學轉起頭,剛才她沒在意徐容說什麽,可是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又給想起來了,她腦袋湊近了點,試探著問道:“徐老師,那要不,你喊我一聲媽,看我敢不敢答應?”
徐容哭笑不得地瞧著她,道:“小張,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跳,是不是皮癢啦?”
“那,你來抽我呀。”
“嗯?”徐容神情緩緩趨於詭異,莫名地瞧了小張同學好幾秒鍾,說時遲,那時快,伸手就要合上筆記本,低聲道,“走,咱們回家。”
他不敢去酒店,眼下的熱度有點高的離譜。
小張同學立刻抱住了桌子邊,如臨大敵地防備著他,道:“不行,大姨媽來啦。”
徐容的動作又生生地給刹住了,狐疑道:“你昨天不是還吃著冰淇淋的嗎?”
“嘿嘿,我就是算好啦,昨天才特意吃了個冰淇淋的。”她得意地笑著,兩手的食指在他跟前交叉著,比劃著道,“不然就要連著十天吃不到啦。”
“你吃過其他口味的冰淇淋嗎?”
“徐老師,你有點不對勁噢。”
盡管先前在家的時日裡往來甚密,但嘗試的還都是常規操作,更加大膽和刺-激的,小張同學仍有點放不開。
“咱們先去吃飯?”
“嗯,走走走。”
哪怕門口又換了半茬新店,現在倆人也不敢出去吃了。
他跟小張“分而複合”的消息,實在是一樁大八卦,甚至前兩天被媒體評為今年娛樂圈不多的“粉色事件”。
紅色事件自然是以偉玲不丹大婚領銜的十幾對藝人,前赴後繼走進婚姻的圍城,黑色的則是幾位藝人的離世。
在食堂,徐容跟小張同學剛坐下,筷子還沒動,就望見披散著頭髮的袁珊珊和焦竣豔聯袂而來。
“珊珊,這邊這邊。”
袁姍姍聽到小張同學的喊聲,下意識地轉過頭去,露出一個“訝異”的神情,同樣衝著倆人揮了揮手。
她們倆剛進門的時候就望見了去拿筷子的徐容的身影,可是她們真的不想跟徐容、張曉斐倆人一塊吃飯。
倒不是張曉斐的緣故,而是跟徐容在一塊,只會讓她們平白產生更大的焦慮。
班裡的一半人都出去了,她們倆現在只能整天窩在宿舍睡大覺。
剛才望見徐容的時候,她們毅然決定,提著飯回宿舍吃,可是張曉斐都衝她們打了招呼,也不好再刻意避開,沒碰見是沒碰見了,既然碰見,就得跟徐容打好關系了。
小張同學坐到了徐容旁邊,看著坐下的二人,問道:“你們剛起床嗎?”
“怎麽可能?”焦竣豔搶過了話道,“我們剛剛去打球了,然後洗了個澡過來的。”
眼瞅著張曉斐明顯不相信,焦竣豔立刻轉移了話題,問道:“徐容,你不用出去拍戲嗎?”
這在她看來實在是一件相當不可思議的事兒,因為過去的三年裡,徐容天天忙的跟個陀螺似的。
徐容想了想,道:“沒接到戲,你們呢,有安排嗎?”
他聽小張同學說她們倆昨天剛面了一個劇組,看眼下兩人的精神狀態,估計預期不太好。
焦竣豔有氣無力地歎了口氣,道:“沒。”
袁珊珊同樣搖了搖頭。
看著同學一個個的往外跑,她們都早就急死了,可是無論再急,也沒絲毫的辦法,總不能學舍友張曉斐,把徐容睡了吧?
徐容知道她們現在壓力比較大,開解道:“沒事兒的,不用急,好飯不怕晚。”
袁珊珊道:“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要是有你這麽紅,我肯定也不急。”
“紅有紅的煩惱,不紅有不紅的煩惱。”
袁珊珊吃飯的動作頓住了,問道:“我知道不紅的煩惱,可你能有什麽煩惱?”
徐容想也沒想地道:“我的煩惱就是,太紅了。”
望著倆舍友見了鬼的神情,小張同學幽幽地插了話:“珊珊,竣豔,你們現在是不是感覺,今天做的最蠢的事情,就是跟徐老師一起吃飯?”
“狗男女!”
徐容攤了攤手,道:“看,說實話你們又不信。”
他說的確實是實話,之所以有這種感受,還是跟最近的發生的一件事兒有關。
枸杞漲瘋了!
因為《夜》的大火,他黑色保溫杯裡的秘密不脛而走,作為證據的,則是多次他清洗保溫杯時從中倒出枸杞的照片。
而《夜》本身就是一部披著諜戰皮的偶像劇,被王一民迷的神魂顛倒的少男少女粉絲竟然紛紛效仿。
這本來倒也沒什麽,說不定還能有一定的好處。
只是論壇卻是個詭異的地方,當有女粉絲曬出了因為他買的500g裝的枸杞,立刻就有女粉絲把自己買的一公斤裝的發了出來。
然後,事件逐漸離奇以至於玄幻。
帖子下的一次次發言,不斷刷新了當代人對“一包枸杞”概念的認知。
目前,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女粉絲曬出的“一包枸杞”已然達到了300公斤。
而某些商人則敏銳地嗅到了風口,當即囤貨居奇,哄抬價格。
眼下枸杞之貴,儼然已經到了常人喝不起的程度。
這是徐容未曾料到的,他也沒因此發聲,喝枸杞本身不是對所有人都有益的養生方法,只是時下人體質虛多實少,才出現了枸杞“有好處”的普遍觀點。
事情發展到了現在的程度,盡管究其根源,是因他而起,只是性質和走向已然難以預測,他除了沉默,別無他法。
太紅了,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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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因為連續被審核改文,以後敏感內容就發本章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