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從衛氏向許大夫人這打聽嚴知府說起。
許大夫人娘家就在永定城,是永定城的首富之家,也是皇商之一,衛氏向她來打聽永定城的知府,這點倒是沒毛病。
許大夫人當時並沒多想,真以為衛氏是為了女兒好的準備給她尋個好婆家。
心裡還尋思著:瑜丫頭嫁到永定城也好,知府夫人之尊,又有她娘家幫襯著,怎麽的也比身要京中受親娘不待見,看養女比自個這親生女兒更得寵要舒坦。
於是許大夫人立刻就向父親去了信。
哪知父親的回信裡竟是把她罵得那叫一個狗血淋頭,要不是父親身在永定城不在身邊,她都懷疑父親會像小時候一樣的拿棍子抽她一頓。
好在罵歸罵訓歸訓,信中倒是將父親對嚴知府這人的所知都告知了個明白。
嚴知府這人,按著她父親所說,在為官上雖沒到無可挑剔的地步,也是有將百姓放在眼裡的,上任後做了幾個決定都是於百姓更有利,對犯事者也是以嚴懲為主,對他們這些鄉紳更是保持著得當的距離。
父親說,嚴知府能無家世無甚助力的一路爬到了永定城知府的位置,自是有他的本事與原則。
但在女澀上,嚴知府雖是其貌不揚卻是頗有些來者不拒和放縱,也就是在妻這位置的人選上有要求,至於別它,反正在永定城裡他和好幾個寡婦都有來往。
【這時為官可沒私生活不檢點就是錯誤這說法,且因麒麟國對女子有些方面還是比較仁義,比如成了寡婦的這種,是可以另行再嫁或是自個回娘家去守寡,換句話說,就是寡婦和男子有私下往來,寡婦前夫的家人按著原則來說,是沒立場說些什麽的。】
李父以為自家閨女來替許家剛回來的侄女問嚴知府,是他閨女自個想把嚴知府介紹給新侄女,這才二話不說先把人給訓了個狗血淋頭。
長得又搓,家裡妾一堆,還是個不檢點的,且嫁過去就是個後娘···
都無力吐槽的說。
李父疼自個閨女,同理著,他也見不得別人糟踐其它姑娘家,何況再怎麽說許瑜瑜和他閨女雖沒血親那也是極親的關系,頗有些愛屋極屋。
許大夫人隻得苦笑著給李父回信,將許瑜瑜的事沒隱瞞的告知,並且希望父親能幫著盯一盯嚴知府那,她覺得衛氏腦子有些不大正常,擔心她會不會背著許家去做些於許瑜瑜不利的無可挽回的事。
本只是隨意的提一句,以防個萬一,哪知後面所發生的事,真真是萬幸了她當時的‘小人之心’。
不是衛氏自個出的手,而是二房的那個養女,竟是命人給嚴知府送去了一方小衣,上面繡著瑜瑜閨名的小衣。
李父得了閨女的信後沒有不將許瑜瑜的事不當回事,私底下還真命人去盯著了嚴知府。
這一盯不僅是被他盯到二房的養女送了件許瑜瑜的小衣給嚴知府,還盯到另一件秘一密。
原來嚴知府在到柯州赴任進柯城時,和當時騎馬正準備出城的許瑜瑜有過一面之緣。
什麽門當戶對,什麽要找一個溫柔端方家世又好的,那不過都是借口而以,至少在嚴知府這兒是抵不過兩個‘顏色’二字。
嚴知府對許瑜瑜往文雅的說是一見忠情,咱簡白點說那就是見色起意。
只是那時嚴知府初到任,命人去查了許瑜瑜的身份又得知其伯父在柯州的商界地位也就隻比李家低一些後,只能將心裡的那份悸動暫時壓製,準備尋機而動。
哪知沒多久京城許家來人將許瑜瑜給接走了,人竟然是禦史台許禦史的親女兒。
嚴知府倒不是個不識趣的,沒說許瑜瑜的身份提高了後他還有想法,就如李父說的那樣,這人識實務著。
可這不是許家二房的養女把許瑜瑜的小衣給他寄去了嘛,又把嚴知府心裡的玉望給挑了出來。
女兒家最是重名聲,他握住了許瑜瑜的小衣,可不就約等於是握住了許瑜瑜這個人。
李父趕忙將此事告知了許大夫人,許大夫人也從未碰到過這種事,麻了爪的轉頭就去尋許老夫人。
再說許老夫人這邊。
知曉了此事後,本來就對許瑜瑜走丟了多年而愧疚的一直在補償的老太太自然是氣得不行。
可有一點嚴知府沒有尋思錯,女兒家的名聲重於天,她就算是再氣,也不能將此事鬧得人盡皆知。
甚至,都不能直接尋衛氏來問個明白,因為這個親娘太過糊塗,許老夫人深怕沒能把事問清楚,反而會讓對方多了個把親生女兒推出去的理由。
況且,這也已經沒什麽好問的,現在關鍵問題是怎麽解決麻煩。
最好的辦法便是讓許老爺子出手,許家也是有暗衛在的,讓暗衛去嚴知府那把許瑜瑜的小衣給偷出來,這事兒也就不了了知了。
但··
這世間最討厭的就是個‘但’字。
許老爺子這人雖也因為許瑜瑜的身世而心有憐惜,可在許老爺子的心目中,家族顏面這些地位要更重,連長年養在身邊的親孫子許老爺子都可以因為對方在外‘抹黑’了許家的臉面而讓對方去給人當了一個月的‘下人’,又何況是許瑜瑜這認回來沒多久的孫女?!
所以許老夫人連提都不敢在許老爺子面前提,就怕許老爺子會來一句‘那就嫁吧,嫁妝備厚些’這種話。
這就是許老夫人今兒會如此主動去賢王府的真正原因。
只要祈許兩家真結了親,她再去找許老爺子說小衣的事底氣就足了,暗衛出手,小衣定是會拿得回來,彼時小衣這事也不會傳到祈家人的耳中而影響了兩府的親事。
完美。
“屁個完美,你這腦子裡原來整日的都在如此編排我,咱倆夫妻已經數十載,竟是在你心中,我就是那薄情薄義視家人於不顧的無情之輩。”
一身以儒雅聞名的許老爺子,人生中頭一次的像隻牤牛一樣的叉著腰站在許老夫人面前噴得是口水直濺。
那叫一個眼紅脖子粗的,瞅著似乎一個錯眼他就能直接撲上前去和許老夫人凎一架。
不說是許老大和許大夫人這兒子兒媳沒見過他這樣的被嚇到,就是陪伴了大半生的許老夫人也被許老爺子的這副模樣給驚得都忘了要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