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寶兒的話不好聽,可衛將軍還真的確是因為小時候逃災的經歷,才在出發前提前以防萬一的做了準備。
也是好在有那些準備,大隊伍一路過來都沒鬧出過什麽事兒,到了宜城後也安安靜靜。
其中最為有效的,就是十二所說的征民為役。
這個‘役’,並不是服役的意思,而是衙役的‘役’;但也並非是要真的新征上來部分的衙役,衛將軍是武官,他也沒那資格管知府該管的事。
【至於邊城的文官,似乎老天都覺得他們該死,第一場酸雨到來時連個文書都沒幸存下來。
不僅是官員,邊城的官紳富戶們都一樣。
這其中是否有啥道道,畢竟護住了百姓的賢王爺可是一展過神通,再是大字不識的百姓心裡都有譜再巧合也不會巧成這樣。
但大家夥都不用相商,一致的開口就是‘天譴’二字。
可見百姓們對這些人是有多恨!】
而是類似於‘志願者’的前身,就是征一部分體格強壯的男/女,或是有功夫的男/女,協助將士們管理邊城百姓和白鶴國的災民。
並無實職也無月奉這些,只是臨時,不過在一路上都能享受到普通士兵所享受的一切,比如吃和喝,再比如也有能避免與地面還依舊有灼性的泥地或是水灘直接接觸的軍靴等等。
百姓中有把子力氣的,或是本是富戶們府上護衛的這類人加起來有不少,他們就是不為了自個,也會為了家人當這個臨時的差役。
想到這,十二都不得不說一聲,衛將軍可是未雨綢繆,為邊城百姓是操碎了心。
邊城軍不能進宜城,邊城知府又已經翹了,這些邊城百姓進了宜城後變相的等於是完全沒有人管他們,也沒有人會替他們著想。
至於賢王爺,那等級太高了,將人帶到宜城後,賢王爺這身份的人未必還會想得起這些再尋常不過的百姓與災民。
所以,給宜城上至官府下至百姓留下個好印象非常的重要,進了城後別吵吵,咱老實本分些,別讓人覺得大家夥進了城會把宜城整得亂七八糟的討人厭。
而要做到這點,大隊伍就必須得有人管著。
於是,他速成的培養出了這一指的臨時管理員出來;十二在路上就曾見過衛將軍和林副將常和幾個臨時差役私下說話,現在想來,那幾人應就是他們選出來的暫時管理的人員。
又有著他還在城外坐鎮,百姓們對於管了他們一路過來的這些臨時管理員會依舊心有忌憚,更便於管理。
還有一點就是邊城的特殊,全都是真真的身無分文啥都沒了;一個比一個走投無路,只要有人能領著他們,讓他們有個安身落腳的地方,老百姓們又能盼個啥呢?!
不過,說得輕松,可這其中操作的難度不是一點兩點;一個不好衛將軍他們所做的努力會全白費不說,有可能還會養出個啥頭頭出來反來禍害百姓。
好在衛將軍他們沒看錯人,至少現在瞅著,情況還不錯。
尤其是與旁邊的連城一比,宜城要真安排災民落戶的話,邊城百姓如果能一直保持今晚的這份安分狀態,會比連城那邊有優勢許多。
果然,沒兩天閔知府就匆匆的跑來驛館,身賢王爺請示要給連城百姓安排落戶的事兒。
是的,連城百姓,而不是邊城。
閔知府擺出一冊子,祈寶兒大致翻了翻,裡面全是所屬宜城的各偏遠縣下的村落。
宜城可不小,安排連邊兩城的百姓並不是件多大的難事,甭往宜城內塞,往遠了放,好些村子一個村都才不到百人呢,擠擠塞下幾十萬人都沒問題。
宜城知府對這事不僅不鬧心反而是樂見其成,雖名下的城少了倆,可他自個管轄的城人口數量暴增啊,這可是大政一績。
祈寶兒合上冊子,將冊子推到閔知府面前,“此事閔大人不必前來尋問本王。”
她沒興趣過問地方太多的事,不戀這個權。
祈寶兒這態度,讓閔知府很是失望,但也不敢表現出一絲不滿來。
宜城內就沒多少他不知道的事,賢王爺進城當晚就到城南去轉了一圈這事兒,在賢王爺回驛館時他就知道了。
閔知府猜不到賢王爺是什麽意思。
是愛民如子的單純去看看連邊兩城災民在宜城內的情況?
還是以此行動來告訴他,邊城的百姓是賢王爺要護著的人?
為官者最是愛多尋思,閔知府也一樣。
他糾結了兩天后,還是為保險起見的決定,給兩城百姓落戶時多照顧邊城百姓一些。
無論賢王爺是愛民如子的視察,還是為邊城百姓撐腰,他這麽做就算是無功但也必是無過。
況且,他也不喜連城百姓。
倒不是說連城百姓都是刁民,可也著實是事兒多。
因為連城知府全城遷移的及時,所有連城的官紳富戶自也全都在;有些在宜城有親戚的暫住進了親戚家,有些有銀子的住進了客棧,但還是有不少跟著一塊的住在城南。
這不原本全是用來安置災民的地方,沒多久上下層就清晰分明。
連城知府在到了宜城後便重病不起,對於管理連城百姓已經是有心無力。
連城的其它官員們/宜城自然不會給予官職,沒曾想那些人竟是也不怎麽管連城百姓了,反而漸漸的成了那些官紳富戶們成了連城的管理人。
宜城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過來。
整個宜州只有邊城軍這麽一支軍一隊,宜城無兵,城內僅有不到兩百衙役,那可是有十幾萬的連城百姓。
強壓,怕壓不住會反彈;依律而行,那些連城的官紳富戶們多的是辦法和他們虛與委蛇。
總之一句話,汙煙漲氣。
而邊城這邊,說實話,他得知邊城百姓也到達了宜城時,腦子都快暴了;再聽到裡面竟然還有白鶴國的災民,是差點沒當場昏死過去。
當時就有種吾命要休矣的感覺。
可賢王爺親自帶來的人,他一個宜城的小小知府,又豈敢將人擋在城外?!
沒想到啊,真真是沒想到。
沒有知府在,沒有官員在,也沒有所謂的官紳富戶,僅隻一群的百姓和一群的災民,竟是那般的有秩/序且安分。
連城這邊,百姓每天領到的賑災糧要上交一半給所謂保護的人;而邊城這邊,賑災糧都是只有那些民間隊伍來領,他親眼看到那些人一粒沒克扣的一家一家分發下去。
連城這邊,一言不合不是吵就是打;邊城那邊,一群啥都沒的災民,竟然在互相幫襯。
閔知府承認,他不是個好人。
可當時看到邊城那邊的情景時,他都觸動不小,回府後許久還平靜不下來。
當然,雖然他本意上已經偏向了邊城百姓,可該到賢王爺面前表功還是要來的,也許他一個狗屎運,就能入了賢王爺的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