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哥的性子,爺是他的親爺,又哪能不知道的。打小就受不得別人捧,一捧就飄呼得忘了自個姓什麽。”
“你手握鎮南軍,無影軍聽你號令,還是兵部尚書;有著你這樣的親妹妹,他又怎麽可能在京中沒人捧他?”
所以祈老頭能肯定,三郞回京後是指定會飄。
人一飄就會犯錯,這是必然。
他的乖乖,如果是鐵板一塊,不說是其它人的,就算現在皇上信她,時間久了皇上必也是會對她忌憚加深。
自古以來被天家所忌憚的人,又有幾個有好下場?!
但如果乖乖的身邊有三郞這麽個動不動就會犯錯的嫡親哥哥在,那就不同了。
鐵板有了缺口,它再不是堅不可催。
可祈老頭沒想到的是,三郞飄乎後犯的第一個錯,就是涉及到了人命,還是禦史家的嫡公子!
祈老頭深知自個的孫女是個多聰明的人,他的有些打算不說,一時可能她還猜不到,但絕瞞不了太久。
他將三郞特意從邊關叫回來的真正目的,想來乖乖早已經心中有數,只是不說而以。
祈老頭說不上來自個這會兒是個什麽心情,他又怕著,又有些自責。
他怕孫女覺得他無情,愧疚於他一個親爺爺卻是毀去了親孫子的一生。
祈寶兒如祈老頭所懼的那般臉上的笑容寸寸的消失,最終頗有些呆滯的看著她爺,喉頭滾動,許久才艱難的發出聲音來。
“……爺··”
到這會兒,祈老頭反而有種落石滑地的坦然,,也許,他笑道:“乖乖,咱們就是農戶出身,帝王再是信重,你實力再是強大,也是一人難敵四腳。”
“何況,帝王的信重又能保持多久?
十年?
二十年?”
“你爹為何原是永安城的駐軍,後來卻是要駐守到邊關?”
“乖乖,這些想來爺不說你自個心中都明白,只是你不想我們替你操心,所以你不斷做些原就不該是你做的事,只為了讓賢王府的地位不容動搖,由此來保祈家平安。”
祈老頭以前看得還不是很明,他有的是生活閱歷,可畢竟一直生活在一個小山村裡,就是多活了幾十年,閱歷也是有限。
自到了京中後便不同了,他為了孫女想法子的融入進這個老王爺那個老伯父的圈子裡,大家因為他孫女的原因也樂得與他來往,一來二去的,哪怕對方只是無意間的一兩句,也讓祈老頭思維逐漸的與這些圈子交一合,來了個質的升華。
祈老頭是個果決的人,理清弄明了他孫女真正的處境後,他將三郞和四郞倆都叫了回來【那時京中就這倆兄弟在】,告訴他們,祈家在京中需要一個愛惹事的‘混子’,讓他們倆中選出一個來當這個‘混子’。
三郞沒有二話便自薦,他也了解自個的德性,這個混子啊,他們家他來當最合適,否則到時一個整不好祈家就是出了一真一假倆‘混子’了。
再加上四郞現在是在為皇上做事,雖說沒正兒八經的職位,可他管的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將他給拎回來當‘混子’委實太過可惜。
這些,祈老頭也沒瞞著祈寶兒。
最後他說道:“乖乖,他們說是為了你,其實也是為了他們自己,為了整個祈家。
便是沒有你當上這個賢王爺,你大哥早晚也是要走科舉這條路的,到時不過是殊途同歸。”
為什麽大世族的人個個將家族看得那麽重?
因為無論是興還是敗,它靠的都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而是整個家族。
祈寶兒扯了扯嘴角,“爺,你越這麽說,我壓力越大。”
能開玩笑,那就是沒事了。
說話,煽情這種事兒也不是祈老頭的強項,沒有詞不達意那都已經是他超常發揮了。
抬手輕輕給了孫女一下,“爺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胡思亂想的,只是告訴你,你三哥這兒他是自願的,包括被你奶抽。”
祈寶兒:嘴角直抽抽。
頭一次聽說被抽還有自願的。
“對了,聽管家說宏義世子在咱們府上?”
話落,祈老頭凝著眉又小聲嘀咕了句:“這不對啊,昨兒我在老晉王府可是見到了宏義世子,人好好著呢。”
“是,寧王府出了點事,外面的那個宏義世子是假的。”
祈老頭大驚,“不會吧?宏義世子可是皇家的人。”
皇家的人都有假的?
好家夥,他這是又長見識了。
祈寶兒這次沒再多和祈老頭叨叨了,皇家的事兒,他們還是少知道些為好。
然後,在灌了一肚子她奶親手做的愛心牌烏雞湯後,祈寶兒揉著肚子出現在了禦書房。
她先一臉沉重的將一份診斷書擺到了禦案前,“皇上請過目。”
君宸淵被她這一出整得有些微愣,很是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這才拿起診斷書細看起來。
片刻後,他臉上的神色也逐漸的沉了下去。
診斷書朝著禦案上一丟,“這是誰的?”
哪個野男/人的?
祈寶兒哪知道有些時候有些人的眼睛它是偏的,明明上頭名字寫得是清清楚楚,可偏有人竟隻注意到了人在賢王府這一點。
“這才是真的宏義世子,現在寧王府的那位,是假的。”
“嗯,,,嗯??”啥?
別說,君宸淵還真不知道這事兒。
寧王這幾位閑王可以說一直都不怎麽能入麒麟國各帝王的眼,他們從得封為王起就一直沒有實權,府上也從來沒出過啥有本事的人,當然,不排除他們自個藏拙。
雖說為帝者多疑,每一任帝王都會派人盯著這些王府,畢竟好歹他們身上也留著同一個君家老祖的血脈,要是君宸淵這一脈真不幸的斷絕了,他們這些閑王倒是全都能撿個隨宜。
所以對這種身份的閑王,沒有一個帝王會不擔心他們是否藏了私一心,又是否會背地裡悄悄的謀算著什麽。
但幾代下來這幾個王府都是老實得不要再老實,基本屬於能讓他們混吃等死他們就已經很滿足的地步,也就讓帝王們對他們逐漸的消了戒心。
君宸淵多少也有些如此,雖說現在幾個王府還有他的人時不時盯著,可人數只有一兩個不說,平素裡也早已沒要求他們常匯報消息。
幾個月甚至是半年啥的沒聽到這些王府的消息,也不會懷疑這些王府內是不是出了啥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