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信仰的‘浪潮’

  離去的路上蘭多還在思考這次研究的收獲，他其實對那顆智慧橡樹也很感興趣，但基於與艾比爾之間的交情，也就不準備把它送上實驗台了，或許以後有機會合作也說不定。

  也沒有在去特意和艾比爾打招呼，出了永恆之森，再次路過夏卡小鎮，和上次來時相比，此時的夏卡小鎮顯得有點死氣沉沉，失去了往日的歡聲笑語。

  商會隊伍依舊不少，但大多數人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酒館裡大家也都獨自喝著悶酒，似乎沒有了往日吹牛調笑的心情。

  蘭多有些疑惑，略微探查了一番才明白原由。

  原來是剛鐸最近局勢緊張，那位至高王已經開始調動大軍，並加強了所有方面的管制，而東境那邊也不遑多讓，在這種動蕩時節，像他們這些主打‘奢侈品’的商會幾乎沒有生意可言，這就使得這些商隊全都暫時進入無業狀態。

  他們也不是沒想過去發發戰爭財，但似乎是因為剛鐸制度的原因，現在沒有這個機會而已，或許要等真正的戰爭打響才有可能。

  “局勢已經惡化到這種程度了嗎？”

  蘭多想到皮爾斯侯爵給自己信件的時間，也就釋然了，看來他這次結束閉關研究的時機剛剛好。

  …………

  遠帆港，某間密室之中。

  皮爾斯侯爵，布倫丹，屍巫正在商議最近的局勢。

  “現在大軍已經陳列在東境邊緣了，大戰一觸即發，你竟然還沉得住氣。”布倫丹有些凝重的說道。

  皮爾斯侯爵看了布倫丹一眼，隨口說道：“這又不是突發事件，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準備，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全看接下來各自的手段了，哪兒還需要緊張。”

  一向沉默寡言的屍巫開口說道：“是否需要請求主人歸來？”

  皮爾斯侯爵想了想說道：“暫時不用，大人雖然強大，但基礎的武力軍隊也很重要，我們要先展示自身實力，讓那些搖擺之人看到希望，才能爭取更多的支持，而且我也需要看清楚哪些是可以拉攏培養的，哪些只是單純的牆頭草！戰爭就算打響，在初期烈度也不會太大，我們還有時間。”

  屍巫點點頭，不在多言。

  “互助會那邊怎麽樣了？”皮爾斯侯爵看向布倫丹問道。

  互助會本來就是布倫丹在管理，皮爾斯侯爵在指出一些不足之後就沒有在插手過，他是很有分寸的聰明人，知道對於下屬來說，不應該將手伸得太長，但同時他雖然不明白互助會存在的意義，卻也知曉那位大人對其重視程度，所以偶爾也會關心的詢問現狀。

  對於皮爾斯侯爵的問題，屍巫也很關心，在場三人中它是唯一稍微知道點內幕的，明白這個不起眼的互助會對自家主人今後或許會有大用。

  “互助會這邊最近運營的很好，不但吸納了很多遊蕩的冒險者，現在還出現了一大批對蘭多大人狂熱崇拜之人，我已經對他們做出了妥善安排，如今整個東境的所有大小城鎮都有了我們的分會。”

  說道這兒，布倫丹還開玩笑似的補充了一句：“因為我們互助會的存在，所有城市的治安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

  皮爾斯放心的點點頭，雖然對布倫丹的能力看不上，但就互助會這點上他還是很認可對方的成績的。

  “很好，那麽你那邊呢？黑袍人先生？”

  皮爾斯侯爵看向屍巫，雖然已經合作這麽久了，但他還是不知道屍巫的名字，平時也都是以黑袍人來代稱。

  屍巫沒有說話，而是拿出一份文件交給皮爾斯侯爵，對此後者也早已習以為常了。

  接過文件看了片刻，皮爾斯侯爵露出滿意的微笑說道：“算他們識相，沒有在這個時候選擇和我們對著乾，否則我一定會拿他們開刀！”

  …………

  吉亞尼小鎮，這本是剛鐸普普通通的一座小鎮，但因為地處東境邊緣，此時已經被剛鐸大軍所臨時征用。

  整個小鎮的居民在分發了臨時帳篷後就被趕出了他們的家園，他們也只能在小鎮邊緣處搭建臨時住所，面對士兵的調戲與騷擾，不敢怒也不敢言。

  在小鎮中心的鎮長家裡，正有四人在召開一場臨時會議。

  其中有曾經在歐斯吉利亞斯阻攔蘭多面見至高王埃萊薩·泰爾康塔的那名傳奇級別的禁衛騎士首領，禁衛騎士是剛鐸最強軍隊，直屬於至高王埃萊薩·泰爾康塔直接指揮，這次他能派出一隊前來，足以說明至高王對此事的重視。

  兩名將軍，都是常年坐鎮邊關，抵禦異族的鐵血將軍，麾下戰士無一不是身經百戰，驍勇無比，這兩名將軍自身也都是傳奇強者。

  最後一人則是來自於王室的供奉，是傳奇巔峰強者，在軍隊中的身份大抵是監軍一類的。

  “陛下傳來命令，讓我們不用再對峙等待了，即刻開拔出發，捉拿皮爾斯那個叛逆！”供奉下達至高王剛剛發來的命令。

  “是！”兩位將軍和禁衛騎士首領立刻大聲回應，他們等待這個命令已經很久了，此時得到指令，迫不及待的就要開始調撥軍隊。

  “等等！”供奉叫住就要離去的三人，拿出一份名單說道：“這份名單上的人都是需要清理掉的，你們將其記清楚了，這件事不得聲張，我也不希望在外面聽到類似的風聲，這也是上面的意思，你們……懂了嗎？！”

  三人心中一凜：“是，他們皆是死於戰亂！”

  供奉滿意的點點頭。

  片刻後，正在一聲嘹亮的軍號響起，正在懶散玩樂士兵們氣質一變，立刻集結，短短片刻就完成了從**到悍卒的轉變，空氣中甚至隱隱傳來一絲絲腥甜的味道！
  這讓一項高傲的禁衛軍面色變了變，他們沒想到被他們看不起的‘鄉下軍’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不由有些刮目相看。

  …………

  大軍壓境的消息很快就傳遍整個東境，這段時間雙方關系緊張的消息已經是傳的滿天飛，而且這次剛鐸軍隊進攻並沒有刻意隱瞞消息，他們打得就是堂堂正正的旗號，皮爾斯侯爵忤逆主君，要將其捉拿回去接受至高王的審判。

  這讓東境諸多貴族選擇觀望和退避，甚至不少勢力還加入其中，擺明車馬的與那位東境的無冕之王敵對。

  侯爵一系的勢力也不甘示弱，對於局面發展到如今，他們也都是早有預料，自然也不會毫無準備。

  …………

  盧卡沉穩的走在略顯空蕩的街道上，他知道這是由於最近局勢原因，戰爭已經不遠，像現在這座小鎮，因為可能在剛鐸大軍的行動路線上，所以有能力的人已經逃亡其他城市，留下的基本都是沒有能力離開的。

  盧卡現在已經不在是一副流浪漢打扮了，此時他一身灰色長袍，手中捧著一本書，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學者。

  自從他加入互助會，結束朝不保夕的生活後，他的人生就有了新的目標，相比於流浪漢的生活，現在的一切宛如天堂，為了保住如今的生活，他開始絞盡腦汁的想要往上爬。

  因為雙手的原因，一切與體力相關的工作都被他放棄，於是他將目光放在宣講人身上。

  因為小時候家裡還算殷實，所以他也學過一段時間文字，家裡人也還是希望他長大後能有一份體面的工作，而若是識字的話，想要找一份體面工作無疑會簡單的多。

  可惜他那時候沒有體會到父母的良苦用心，後悔時已經晚了。

  現在又有一個機會擺在他的面前，無論如何他都打算要抓住。

  經過大半年的努力，在加上他那剩余不多的底子，終於讓他把握到一個宣講的機會，在順利的完成一次對屠龍者蘭多大人事跡的宣揚後，他終於得到高層的認可，於是，他成為了新的宣講人！
  這一刻他知道，他成功了，同時也證實了他的猜測。

  盧卡雖然不算聰明，但也不笨，他偶爾也會奇怪互助會存在的原因，一開始他也一直堅信是一些好心的冒險者為了效仿那些偉大的冒險者所為，但後來他漸漸感覺有些不對勁了，因為所謂宣揚那些偉大冒險者，來來去去也就只有屠龍者蘭多大人，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傳奇冒險者的事跡了。

  當時他就覺得，互助會可能就是一些對蘭多大人狂熱崇拜之人建立的，為了投上位者所好，他就開始對不斷的告訴自己，他是多麽崇拜蘭多大人，日複一日！
  終於，在他得到宣講蘭多大人事跡時，完成了一次震撼人心的演講，不但得到下面聽眾的巨大反饋，而且當即就有大人物找到他給與更好的待遇，讓他繼續這份事業。

  這讓他在興奮之余，更是自我感動，覺得是蘭多大人給與了這一切，決心一定要將這份事業進行到底。

  如今他來到這個即將發生戰亂的小鎮，除了想要安撫陷入恐懼中的鎮民，讓他們在蘭多大人的事跡中尋求寄托外，更是源自於他自己的意願，他真心希望更多人能夠加入互助會的大家庭中，大家相親相愛，互相幫助。

  推開大廳的門，映入眼簾的是大廳眾人迷茫恐懼的面龐，盧卡不由心生憐憫，用包含情感的聲音開口說道：“兄弟們，姐妹們，不要驚慌，我就是來幫助你們的……”

  …………

  蘭多站立與高空之上，看著下方小鎮，面色有些古怪。

  他並不是無意間路過這裡，而是順著信仰的絲線追索而來的，看著下方正在激情演講的盧卡，蘭多陷入了沉思。

  此時盧卡在他的視角中，渾身散發出奇異的光彩，這種光彩對於現實沒有絲毫作用，但在心靈層面卻閃亮異常，甚至隱隱有種扭轉其他聽講者心靈，將他們的心靈渲染的效果。

  這不禁讓蘭多想到前世一個真實故事改編的影片，影片名叫‘浪潮’，講述了一名高中教師通過課堂實驗的形式帶領學生體驗***獨裁制度的故事。

  故事的最開始就讓蘭多印象深刻。

  老師提問：獨裁統治在當代社會還有沒有可能發生？

  這種問題無疑讓學生們嗤之以鼻，獨裁統治這種事怎麽可能發生在文明的現代社會？！
  於是實驗開始了……

  老師給這個班級組織取名叫“浪潮”，引導學生們設立統一的口號、一致的打招呼方式，穿同款的服裝。

  短短三天時間，這個班級的學生都對自己的組織確立了高度認同，他們團結、亢奮而激進，所有持反對意見的同學被視為異類，遭到他們的排斥。

  事情越演越烈，等到這位老師感覺事態不受控制，想要終止這次實驗時，已經為時已晚。

  一位學生在“浪潮”創立之前，膽小懦弱，是其他學生日常欺負霸凌的對象，而在加入這個組織之後，他自信且張揚，被欺負時會立刻予以回擊，因為他知道，他的同伴就在身旁。

  最後，這名學生因無法接受‘信仰’的幻滅，飲彈自盡了。

  在這整個過程中，老師做的其實並不多，但‘信仰’的建立和鞏固似乎更多的是一種自發行為，就如蘭多心中看到的盧卡，也有更多，他雖然沒看到，但順著‘信仰’的絲線能夠感受到的那些人。

  “還真是有趣的現象，這樣似乎更有利於我的研究。”

  蘭多面露笑意，他感覺這次的意外之喜與他之前的研究幾乎是天作之合。

  蘭多伸出雙手，絲絲光華在他手中凝聚，不一會就成為一枚泛著七彩色澤的種子，這是他基於心相空間天賦，奪心魔心靈力量的研究，這個世界魔網網絡，以及小琉璃特殊天賦的深化所研究出的新產物，蘭多稱其為-——心靈之種！

  心靈之種應該算是心靈魔像的改造升級版，相比於心靈魔像只有潛入對方心靈，作為心靈炸彈的作用，心靈之種最終要的能力是展開一個以蘭多為主導的心靈網絡，這個網絡與魔網類似，唯一的缺點是只有得到心靈之種者才能加入其中，不像魔網，對所有法師開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