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你們指定有點問題！

  從陰影處緩緩走出來的是一個成熟的精靈女人。金色長發束在腦後，眼角還帶著一顆美人痣。面對這完全陌生的面孔忽然出現，以及她話語裡的那股淡淡哀怨，寧大師下意識地一驚。

  不是吧，難道說墜明之森裡還有我沒想起來的？精靈王族都差點被我一網打盡了，我居然還能染指其它顏值不如月曦的精靈小姐姐？
  我應該沒那麽渣吧？

  他臉色驚疑不定地打量著來人，忍不住對自己的人品產生了一絲懷疑。來人似乎看穿了他臉色的驚異，淡淡開口道：

  “寧先生不是一直想見我嗎？怎麽如今見到了反而露出這種表情？”

  “你是…落落的小姨？”

  寧淵瞬間反應了過來，收起了臉上的驚疑之色。他一早就從落落的表姐——也就是精靈女孩芸芸的口中得知了這位的存在。芸芸的母親是從小和落落母親一起長大的姐妹，也是對落落母親過去的事情了解最清楚的一個。

  如果能找到芸芸的母親，很多無法找到的事情真相想必就能順利地解開，可是寧大師前幾天卻在落落小姨那邊碰了個軟釘子。她壓根不願意見寧淵，就連女兒芸芸問她理由也沒有回答個所以然出來。

  他原本都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讓那三個不靠譜的精靈小姐妹來幫他收集真相了，一開始在精靈殿裡等候的客人正是她們三人。可是誰曾想事情發展到現在卻突然峰回路轉，芸芸的母親不但願意見他了，甚至還主動找上了門來。

  這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麽？
  從未有如此美妙的開局！

  “原來是芸芸小姐的母親…這邊請，我剛剛不在精靈殿內，所以未能遠迎，還請您見諒。”

  “嗯，可以理解，你們年輕人很有活力啊。”小姨意有所指地點了一句，寧大師心底尬得想自殺，但臉色依舊不曾變化：

  “剛剛有私人事務處理…那個…您怎麽稱呼？”

  “我現在的精靈名字叫絲絲，不過我其實更喜歡我之前的名字。”小姨目光中流露出了些許追憶：“伊絲拉婭·佩德羅斯。”

  “這個名字說起來有些拗口，你不用在意，和落落一樣叫我一聲小姨好了。”女人輕聲道：“反正這個稱呼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了。”

  “小姨…”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疑惑，為什麽我之前一直躲著不見你，只是任由芸芸去見你。”小姨淡淡出聲道：“關於你的這些疑惑，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統統告訴你。”

  “不過在這之前，我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

  “阻止落落去報仇，千萬，千萬要阻止她。”

  寧淵聞言沉默了片刻，半晌後這才輕聲道：“小姨，我不知道這些年你有沒有和落落相處過。不過憑她的性子，或許就算站在全世界的對立面，也沒法讓她放棄自己的目標。”

  “她是我見過最執著無畏、最有勇氣的女孩子。”寧淵認真地補充道：“如果她有一天她放棄了報仇，那一定不會是因為我阻止了她，而是她自己阻止了自己。”

  “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了解。”小姨幽幽歎息道：“她和她母親是一個性子，當年就是莉莉她一心想著要出去大陸上闖蕩，才會獨自一人離開墜明之森的。”

  “如果當年我能勸住她的話，那麽也就不會有後來的悲劇了。”

  “所以，很抱歉小姨，你的這個要求我沒辦法答應你。”

  伊絲拉婭似乎早就預想到了這個結果，聞言臉上並沒有什麽不悅的神色，淡淡應聲道：“我知道了，既然這個請求你沒法做到，那就請你答應我…”

  “早點和落落留下子嗣，可以嗎？”

  寧大師：“……”

  你們這些做長輩的說話怎麽都一樣一樣的…是都拿的同一個劇本嗎？

  當初翡翠雪第三軍團長奧羅一開口就是要我和落落延續血脈，這會兒碰上小姨也是一開口要他生孩子…

  生孩子這種事情是我一個人就能辦到的麽？你這是要讓我去直接日巫妖嗎？！落落她這會兒可還是未成年的小蘿莉形態啊！

  你們指定有點問題！

  寧大師臉色一黑，還沒來得及開口拒絕就聽見落落小姨在那兒平靜地講述道：“我知道沒有人能夠勸住落落，但作為她的小姨，我希望至少她能感受一下親人的溫暖。好讓她可以不那麽孤獨。”

  “不是…小姨你誤會了。”寧淵臉色複雜道：“我和落落她…”

  “你不必解釋了。我相信我的判斷。”小姨不容置疑地道：“我也不是讓你去做什麽奇怪的事情，我只要求你保證，在時機恰當的時候要當機立斷。不可以因為其他的事情瞻前顧後辜負了她。”

  寧大師默默把後面的幾個字咽了下去，頗有幾分無奈地點了點頭——只是一個保證罷了，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讓落落剝離巫妖之禍恢復正常。

  “好，我保證今後如果事情發展到了那一步，一定不會瞻前顧後猶豫不決。”

  “如此最好。”小姨幽幽道：“這樣一來，我也算是對落落母親有個交代了。”

  “寧先生…”

  “您叫我寧淵就好了。”

  小姨沉默了片刻，半晌後再度開口道：“寧淵…關於落落家族的破滅，你了解有多少？”

  寧大師一五一十地將之前落落和他說的，結合上了軍團長奧羅和他講述的那些一並簡要告知。

  他只知道是落落的父親母親在冒險的時候得知了一個有關裁決殿的隱秘，隨後這個隱秘引起了裁決殿的報復，亞恩作為叛徒給裁決殿遞上了關鍵性的一把屠刀，殺得落落家族隻留下她一根獨苗。

  “這便是許多人眼裡的真相了。”小姨點了點頭道：“其實我見過亞恩，落落母親婚禮的時候我去過他們家。”

  “那是一個消瘦的年輕人，眼神很是陰鬱，總得來說是個很危險的人。”

  “那他真的是因為妒恨他大哥，也就是落落的父親搶了他位置，所以才會選擇背叛家族的嗎？”

  “這句話其實隻說對了一半。”小姨輕聲道：“他確實是因為妒忌，但不是妒忌他的大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落落的父親關系很好。”

  “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亞恩是私生子，以前一直跟著母親生活，後來才進了他們家族。在家族裡他時常受人白眼欺凌，父親對此不管不問。可他的大哥卻沒有和其它人一樣冷漠，一直處處照顧著他，甚至為了他幾次差點和族裡鬧翻。”

  寧大師心底微微一驚，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那…他妒忌的人是…”

  “是落落的母親。”小姨平靜回答道：“從見到那個年輕人的第一眼起我就察覺到了他眼底潛藏的敵意。或許在他眼裡，落落的母親就是那個他大哥周遊大陸後帶回來的一個敵人，一個分走了他大哥關愛的敵人。”

  “……”

  我超…這關系…讓我捋一捋…

  寧大師艱難地開口道：“所以…亞恩他其實是因愛生恨？而且愛的還不是落落的母親，而是…他大哥？”

  “沒錯。”

  我去，奧羅軍團長講的故事可沒有小姨的刺激啊…果然女人知道的內幕就是比男人多嗎？
  男酮竟在我身邊，而且還千方百計想乾掉我和落落！

  “正是因為誰都沒有想到這一點，所以落落父親後來死於裁決殿手裡的時候怎麽也不相信是他的弟弟出賣了他，連著讓整個家族一起陪葬。”

  “他既然那麽愛他的大哥，為什麽不惜親手殺死他？”

  “或許…在亞恩那個瘋子的眼裡，得不到的東西不如徹底毀滅吧。”小姨輕聲道：“從小的壓抑讓他把大哥當成了生命裡唯一的光，一旦這束光不再隻照耀他一個人，那麽他寧願把光源一起毀滅，讓所有人和他一起沉浸在黑暗。”

  至此寧淵才有些釋然，他之前一直想不通，究竟要多大的仇恨才能支撐著亞恩多年來一直苦苦追尋落落的下落，把殺死自己大哥唯一留下的血脈當作畢生追求的目標…

  原來是因為那份扭曲的、不被認可的愛。

  “從當年落落的母親重傷垂危把落落交付於我的手上到如今已經十幾年過去了。我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同樣保護著落落的成長…小落落當初在血脈淨化儀式的現場出現的時候，我就在人群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是因為巫妖之禍和墜明之息等種種原因影響下，才會變成小時候的模樣的。”寧淵解釋道：“有關於長大後的記憶她似乎受到了巫妖之禍的影響。”

  “難怪我暗中和她用精靈密語說話她卻沒有反應。”小姨點了點頭：“看見落落出現後我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果不其然，亞恩也緊跟其後…落落她…也變成了那個殘忍邪惡的可怕模樣…”

  “抱歉。”寧淵眼簾低垂一時間有些黯然：“我答應過奧羅軍團長要好好保護她，但是我卻沒能做到這一點。”

  “這不怪你，這是落落自己追求的宿命。”小姨幽幽歎了口氣：“直到巫妖現身，我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落落的計劃…”

  “不是召喚複生巫妖嗎？”

  “複生的巫妖又不可能百分之百聽從她的指令，與其喚醒一顆不可控的炸彈，不如主動成為那顆炸彈。”

  “你是說…落落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成為巫妖，而不是復活？”寧淵的瞳孔微微收縮：“她為什麽要騙我？”

  “如果她老老實實和你說了自己的計劃，你還會願意看著她去赴死嗎？”

  “……”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復活巫妖這個計劃可以說是九死一生，但成為巫妖就是徹徹底底的十死無生。寧淵再怎麽傻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落落去赴死的。

  也就是說…所有的一切都是落落安排好的？
  永霜荒原上發生的事情根本就不算意外，剝離巫妖之禍…甚至可能不是落落真正想看到的局面？
  “她的計劃靈感是來自於精靈族裡的一本古籍。”小姨沉聲道：“此前我一直不肯見你，就是因為我在趁著墜明之森秩序重建的空檔尋找那本古籍。”

  “好在最後我找到了它。”

  她說著取出了一本泛黃的羊皮書。這似乎是魔法時代遺留下了的資料，又或許在更早以前。整本羊皮書上的字跡無比奇特，是用精靈文字寫就而成。上頭還有一個燙金的亡靈骷髏標志，即便是隻遠遠掃上一眼都讓寧淵感到一陣心神不寧。

  這是什麽古籍…專門記載巫妖的嗎？好可怕的氣息…

  “這本書是從裁決殿的前身光明教會裡取得並抄錄而來的，有關巫妖之禍的信息記載得很全。上面曾經描述過一種可能的方法用於掌控巫妖之禍，那就是集結幾個大魔導師以上等級的魔法師在一起，以特定的陣法，用純粹的魔力煉化喚醒它。”

  “用這種方法喚醒的巫妖之禍會更加穩定可控，沒有濃鬱的死靈氣息，也許就能夠實現生靈掌控死靈的偉大壯舉…”

  寧淵沉默了下來，他聯想到了落落之前和他說的五星晶卡的事情，在這個沒有大魔導師的時代，五星晶卡或許就是唯一可行的替代了。

  等等…五星晶卡？落落難道去拿那些半成品的五星晶卡了！
  寧大師的精神不由地一震，可當他征詢落落小姨看法的時候，卻得到了對方搖頭的回答：
  “相信你也看到了，血脈淨化儀式當天，落落的身軀絕對是巫妖之禍佔據主導的…巫妖之禍又怎麽可能主動煉化自己呢？她毀了那些五星晶卡還來不及。”

  “那小姨你的意思是…落落下一步會去的地方，其實就是巫妖之禍意識想去的地方？”寧淵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亞恩安排裁決殿的人伏擊重創了巫妖…”

  如果我是巫妖，或者說被巫妖之禍意識佔據身體的落落，那我下一步肯定是找個地方療傷啊！最好能找到一些可以幫助我快速恢復巔峰狀態的東西…

  答案，就在這本羊皮小冊子裡？
  　感謝熊貓Tony、晚上給修狗加餐兄弟們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