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光(連更22,求追讀)
發件人不是白芷。
而是出完夜市,就發過幾回短信的許當午。
陳最很喜歡和許當午之間的友情,怎麽說呢,用個名詞就是無需回應式友情。
不用刻意的見面,不用刻意的時不時聯絡,這不會影響之兩人之間的關系,想起了就發個消息,聊著聊著人不見了是常事,然後神奇的是,幾天之後還能接著聊.
最重要的是彼此不會尷尬,也不用顧慮。
今天許當午發短信的內容是:‘三號高中同學聚會,你來不?’
陳最回的是‘我看看’。
然後就沒有了下文。
陳最的手機也終於恢復了安靜,只是本想好好聽課的他,在老教授的白噪音波攻擊下還是睡著了。
幸運的是,這次沒有點名,不然還得站起來裝一波。
這會讓趙小凱怨念加深,深刻懷疑自己是不是等他睡著了,在被窩裡偷摸的看書。
上完上午的全部課程,下午陳最選擇逃課,直接給自己提前放假。
去了一趟倉庫,扔了兩百塊錢作為獎金給小沈,還囑咐他過節吃點好的,晚上餓了可以拿庫房的方便麵泡泡。
小沈卻回道:“不行,哥,倉庫裡的東西一針一線都不能動,我是有原則的!”
看他如此義正言辭,陳最忽然很想帶他去一趟KTV,找兩公主小妹在他身邊舞動一下,不管是驚嚇還是引誘,總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這麽有原則.
離開倉庫,又去了一趟火鍋店。
和王可可商量了一下十一的計劃,陳最果斷在這顧客還少的時間段給大家開了個會。
“1-3號,三薪,4-7號,雙薪。”
眾員工聞言歡呼雀躍,事實上這在2022年是看起來很正常的事情,但在2008年尤其是個體經營的生意中並不多見,多數老板隻選擇給一點獎金,甚至有些連獎金都不給。
給員工們最直接的激勵就是金錢。
那些天天不談錢,談感情的老板,對於這些有經驗的服務員來說見多了。
陳最的大方不僅激勵了士氣,還會讓他之前勾勒的大餅看起來更加真實可信。
所以火鍋店全員上下的精氣神,直接拔到頂峰。
倒是王可可看到大家這麽高興,在吧台找了個沒人的空,單獨問了問聲陳最:“那咱新店,到底什麽時候看,有準信不?”
陳最沒第一時間理她,左看看數據,右看看帳目,耳朵裡還鑽進來了歌聲。
店裡的音響裡背景音樂正在放著
沒有你的日子裡。
我會更加珍惜自己。
沒有我的歲月裡。
你要保重你的自己。
於是他回頭看向等了半分鍾的王可可,給出了新店的時間:“大約在冬季。”
王可可卻來了一句:“有一隻來自《北方的狼》?”
“在《夜夜夜夜》裡”
“《不讓我的眼淚陪我過夜》?”
“它想到《原來的我》。”
“害,讓《往事隨風》.”
陳最一拍腦門:“是不是有病,誰讓你接歌名的”
王可可眨了眨大眼睛:“不是你先起的頭嗎?再說了,你也一直在接啊”
【挺無厘頭的】
【可可接茬一絕.】
【不怪小凱說喜歡她,我也喜歡】
【這古早的遊戲,全是回憶】
……
離開火鍋店,兜裡揣著票子,陳最選擇乘坐公交車回家。
坐在車上顛顛簸簸的,倒是也有閑情逸致看看周遭的風景,和彈幕們小聲的扯扯閑篇。
就是偶爾,彈幕發表的言論會讓他忍不住的笑起來。
以至於有些乘客,看他自己叨叨咕咕的,還自己笑,覺得這孩子年紀輕輕的,長的也挺好,居然是個二傻子..
一個來小時的車程回到家。
直接在樓下超市買了兩箱飲料一箱奶,上樓的功夫遇到了孫叔的老婆正一臉愁容的下樓,陳最叫了聲:“張姨,忙啥去啊?”
“給你孫叔買點雞蛋去,唉。”
說著,張姨就要繞過陳最,往樓下走。
陳最卻又問了聲:“我孫叔怎麽了?”
提到這個,張姨的褶皺忽然就仿佛深了些:“前兩天抗貨摔了,腰傷了。”
陳最:“重嗎?”
張姨歎氣:“以後重活估計乾不了了。”
陳最一聽就明白了張姨為啥這麽愁,社會底層的生活都不好過,孫叔是個扛大包的,憑著力氣養活一家人,這腰要是小傷還行,但要以後乾不了重活了,那經濟來源就算斷了。
再加上本身沒文憑,這麽多年一直就幹了這一件事,即便等好了想出去再尋個能像扛大包賺的差不多的活,可太難了。
“姨,你先別買雞蛋了唄,給我開個門,這都給你家買的。”
說著,陳最端高了點兩箱飲料和一箱奶。
張姨並不知道她丈夫熱心腸幫過陳最,她疑惑:“這是.”
陳最一笑,咧出一口白牙:“您不知道啊,之前孫叔幫我介紹過工作的。”
“啊?”
陳最:“走,走,我看看孫叔去。”
張姨聽到陳最的話也一笑,臉上的陰霾少了些,但話語還是悲觀:“老孫啊,這些年也幫了不少人,但腰傷了兩天,沒想到你是第一個來看的。”
“工友沒來嗎?”
“來什麽來,都怕我朝他們借錢。”
“張姨,你缺錢?”
“夠用,夠用,我就是說這事。”
樓道裡,沒幾句話兩人來到了一扇老式的木門目前。
先推木門,進去之後有兩戶,在最裡面才是孫叔的家。
張姨拿鑰匙打開門,換上了一臉笑顏,語氣也不似之前了,喜氣洋洋的招呼了聲:“老孫,樓上的小陳最來看你了。”
屋子很小,一進門是廚房,再往裡一瞅就是床和電視,窗口處擺了幾盆花,能落腳的地不多,陳最看著躺在床上的孫叔喊了聲:“孫叔。”
說著,先把手上的東西放在門口,然後脫了鞋,直接走了進去。
“你小子放假了?”
孫叔看到陳最一樂呵,就要把身子挺起來,只是沒挺到一半就一臉掙扎‘呦,介老腰唉’,疼的不行,直接又躺了下來。
“別逞能,又不是外人。”
陳最真沒拿自己當外人,進去之後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床頭。
孫叔臉有點白,又咳了一聲:“怎樣,大學好不好?”
陳最一笑:“好啊,漂亮姑娘可多了。”
“瞅給你能的,泡到一個沒?”
“我可不泡她們,沒那閑心。”
“對了,之前小趙老板的鋪子收了,你們還..”
“聯系啊,當然聯系。”
孫叔一樂:“你小子不是”
陳最一挺胸脯:“我這小子有點東西的!”
孫叔好奇,正要接著問。
陳最卻搶先轉移的話題:“別扯我,說說怎回事。”
孫叔:“害,也沒怎回事,就是扛貨的時候自己不小心,也是逞能了,沒用帶子。”
張姨道:“也不是帶子的問題,你是上了歲數。”
孫叔一聽這話就不樂意:“邊去,邊去,我這才四十來歲,起來照樣能乾,別聽大夫瞎吵吵,對了,我看陽台的上花今天沒澆水,你給澆澆水,一天到晚也不知道瞎忙活啥。”
老夫老妻互懟兩句太過稀松平常,張姨本想回嘴,看了看孫叔可能是心疼了,就撇了撇嘴,還真去小廚房裡接水,似乎要按照吩咐澆澆花了。
陳最看著張姨的背影一笑,轉過頭道:“那孫叔和你說個正經事。”
“啥事?”
陳最實話實說:“你不聽大夫是不行的,這腰啊,是人的中樞,腰不行,就啥啥都不行你知道不.”
孫叔聽著又咳了一聲:“怎麽上了大學怎麽貧,這是正事兒啊?”
“這怎麽不是正事,反正不管為了姨著想,還是為了你自己,等腰好點了,這扛大包的活都不能幹了,真再犯病,你癱了,姨就得伺候你一輩子,知道嗎!”
這大實話一說,本來就不大的房間裡氣氛徒然沉了下來。
孫叔聽著了歎了口氣。
那邊接水的張姨插了一句嘴,堅定道:“說的對。”
孫叔想了想,實話實說:“話是這麽個話,但我能幹啥去啊,家裡還有閨女上學呢,你姨上班賺不了兩個錢,不說了,不說了”
陳最明白這裡面的苦,於是拍了拍孫叔的肩膀:“叔,你知道我的,有點小聰明。”
“有話說話,怎麽這麽能自誇呢”
“我在大學創業了,簡單來說是配送業務,我想著你以後要是乾不了重活不要緊,但送點輕巧的東西應該沒啥問題吧?”
孫叔一聽懂了,剛要搖頭,陳最連忙道:“別著急拒絕,聽我說完。”
“錢這方面前期肯定沒你抗大包賺的多,但我下半學區要搞直營,配送上的確需要個信的過人的來做,而且最多半年,如果順利,您就能管個分片,等做起來了,我保證比扛大包隻多不少。”
孫叔正要問的詳細的。
陳最又道:“我知道我現在全靠一張嘴叭叭沒啥用,這樣,等你能走了,你來找我,我帶你去我們那看看,到時候你就信了,你要不來找我,我就隔一個禮拜,來敲一次你家門。”
這話把拎著水壺正在澆花的張姨說的心裡一暖,嘴上卻是打趣:“黏上我家老孫了這是?”
陳最一點頭:“就黏上了,愛怎怎地。”
孫叔知道陳最是個啥樣孩子,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只能點點頭:“行吧,那到時候再說。”
“別再說。”
“行。”
“行就妥了,那我走了,回家還沒上樓看我媽呢,先跑你這來了。”
孫叔擺擺手:“走吧,走吧,明天過節,記得買點好吃的給你媽。”
陳最站起身子,換上鞋,和張姨打了聲招呼就撤了。
屋子裡,張姨這邊剛想問這靠譜嗎?
敲門聲又響了,她回頭打開門,看到還是陳最,也看到了遞過來的一疊錢。
“整點補身子的給孫叔。”
張姨不接,陳最知道她可能死命也不會接,就直接扔在鞋架上,然後順手直接把門給合上了。
“咣”的一聲,面對這一幕,張姨只能:“這孩子”然後就聽門外的腳步聲,噔噔噔的走遠了。
拿起鞋架上的錢,張姨回了身:“老孫啊.這還留錢了,一千呢,是不是得還回去啊。”
孫叔急了:“這小兔崽子,看不起我是不是。”
說著下意識的又要起身,但實在起不來,再一次齜牙咧嘴了起來。
張姨來到床頭,坐了下來:“不過該說不說,是個好孩子,就是嘴上說的事,又創業又配送啥的,我聽著怎覺得那麽不靠譜呢。”
孫叔忍了忍腰上的疼:“錢你抽空給送上去,至於陳最說的事,像他說的,到時候去看看就知道了。”
張姨想了想:“那倒也是。”
說完,夫妻倆陷入了沉默中。
貧賤夫妻百事哀,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的故事屢見不鮮。
孫叔的腰傷,基本可以說讓他們這個家庭的前景看起來黯淡無光。
但幸好,生活中常有撫慰人心的小事發生。
兩人沉默了沒一會兒,窗外天空上烏雲就被風吹走,陽光漸漸大了起來。
感覺有些晃眼,目光就齊齊看去,然後夫妻倆居然看到窗台上那盆養了一年的君子蘭開花了。
它的葉子像綠色的寶劍,六片花瓣宛如蝴蝶翅膀,盛放的十分耀眼。
夫妻倆一笑轉過頭來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眸裡有了光。
感謝行吧,微陽牧雲,夢魘如你,小傻夢呀,閱百態,神明塵,風雨同舟下,愛吃紅豆的無牙仔,忘湘南,高一籌,聆聽寂寞的味道,或許只是夢,A子陷程,天狼%,三色奶茶杯,的打賞。
以及雁驚瀾的掌門打賞。
鞠躬鞠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