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大俗人（二合一）

  告別對於成年人來說是必修課。

  當訂婚宴結束，小孩這桌的也迎來了告別時刻。

  沒有說什麽情深義重的場面話，頂峰相見就是最美好的期許。

  各奔東西也沒有相送，就是在酒店的門前揮了揮手，眾人就做鳥獸散狀四散而開。

  迎著十二月並不怎麽烈日的陽光，送走他們之後，陳最就回到了酒店，等待姐姐處理完訂婚宴後續的事宜準備返回松城。

  不知道自己走的這些天趙小凱，王東河和許當午是不是在工作室裡天天打遊戲
  不知道固執的不要他一分錢，堅持要自己裝修的老兩口，將君越的房子裝成了什麽樣子，電視牆上不會出現一朵大牡丹吧？
  總而言之，雖然離家並不久，但他有點想家了。

  尤其思念的是姐姐家裡那張鋪了席夢思床墊的大床，還有可以抱著她睡覺的夜.
  只是在趙勇的訂婚宴結束之後，因為姐姐要出席各種訂婚後的家宴場合，他又乾巴巴的等待了兩天，終於在第三天的清晨接到了姐姐的電話。

  “今晚，我們回家！”

  陳最的回應帶著些許怨念：“你還知道我們有家啊”

  “嘻。”

  “嘿”

  【麻煩我把我耳朵割了給兩位助助興。】

  【手機，全稱為移動電話或無線電話，通常稱為手機，原本只是一種通訊工具，早期又有“大哥大”的俗稱，是可以在較廣范圍內使用的便攜式電話終端】

  【我就想知道嘻，嘿，是什麽意思？】

  這天晚上，趙勇和嫂子一路將兩人送到機場。

  當飛機騰空，再次看到魔都的繁華夜景，陳最沒有生出什麽要把公司開進這座城市裡的豪情壯志，腦袋瓜子裡只有無論在遠行時有多期待，但在歸來時所有遊客們都會產生的統一想法。

  終於要回家了
  還是家裡舒服
  ……

  在魔都的航班飛往松城時。

  帝都中早就回了家的王鑫正坐在電腦前看著眼前的數據。

  一個網站最重要的指標，尤其是拉風投最重要的指標在於活躍用戶。

  之前他做的飯否網本來因為這項指標長期拉胯，導致他有些信心不足，然後看到開心網的偷菜與停車位爆火，這才又抄了一個海內網。

  可跟風這件事，自古以來都是第一家才能吃到最大的紅利，所以海內網也半死不活。

  但這次從魔都回來，他竟然發現飯否網好像經過了很長時間的平靜期竟然有了些厚積薄發的意思，不僅積累出了一些忠實的用戶，每日各項數據也都開始漲幅。

  此時，新浪微博還未誕生。

  作為國內的第一家抄襲Twitter的網站，其實飯否網可以理所當然的乘風破浪。

  只是孫正義的時間機器理論，即便已經無數次驗證了其是正確性，但也需要一個完美的時間點。

  王鑫不知道這個時間點是在兩年後，當智能手機開始逐漸普及時，類似於這種Twitter，微博，博客形式的網站才會真正的卡到點上。

  今天他只是發現了飯否網好像已經有起勢的征兆。

  於是他登陸外網，看了看Twitter更新的新功能，一拍桌子和他的合夥人王會文商量了一下，就要盡快更新這些內容，從今天起，公司主營業務將從海內網再次轉移到飯否網的身上！

  就是聽到他的這個決定，王會文歎了一口氣
  “怎麽了？”

  王鑫側頭看了一眼王會文的電腦，發現他又在刷清華的BBS，不由得覺得一陣霉氣。

  早在做人人網的推廣的時候，他和王會文就成為了母校清華BBS上的公敵，因為抄襲，因為界面幾乎相同，因為恬不知恥的複製粘貼。

  不過這年頭管這樣的事兒叫山寨。

  後來人人網被賣，王鑫依舊堅持的走著山寨之路。

  “飯否網，山寨的Twitter，我們師哥王鑫和王會文真是堅持不懈呢。”

  “抄襲臭狗，建議開除學籍。”

  “垃圾始終是垃圾。”

  此類話語，數不勝數。

  不如王鑫堅定的王會文之所以會看這些，也是因為內心又何嘗不想做創新呢？
  所以聽著王鑫又決定繼續抄Twitter的新功能，被論壇影響的他現在真的有些許的排斥。

  兩人是大學中上下鋪的室友，當年王鑫回國創業，一個電話王會文就帶著全部家當前來當合夥人，情誼毋庸置疑。

  所以王鑫：“那要不明天再開始，晚上我陪你喝點？”

  王會文想了想點了點頭。

  這天兩人夜幕下，兩人找了一個小攤位，點了很多瓶啤酒。

  王鑫高呼：“根本不用在乎他們，當我們成功後，這些聲音就會全部消失。”

  “我們一定會回到母校，不僅是榮譽校友，還得開講座，到時候讓這些人坐在我們面前，聽我們我吹牛逼！”

  “……”

  聽著他的話，王會文重重點頭，咕嘟咕嘟的喝下了半瓶酒。

  事實上王鑫的話沒錯，很多年之後他和王會文真的成為了榮譽校友，雖然美團也是抄的，但那有什麽所謂，沒有人會關心你的過去，所有人都只會看你現在是否成功。

  當他們作為成功人士站在清華講堂上吹著牛逼時，現在罵他們的人誰會站出來質疑哪怕一句？不過都是披著憤青的外衣，欺軟怕硬和勢利眼都刻在骨子裡的人罷了。

  但現在他們還不成功。

  現在的他們還是普通人。

  喝多了也吐，王會文這天晚上吐慘了。

  ……

  要說魔都的名校，除了複旦就是交大。

  此時還是飯急送的餓了嗎前身就在交大的門口小區裡。

  張煦豪和康佳回歸到正常生活後，就開始了馬不停蹄的忙碌。

  這場創業，對還是學生的他們而言是一場浪漫的夢，所有合夥人幾乎都堵上自己的所有。

  雖然他們的所有並不怎麽值錢，但他們的確做了至少擁有孤注一擲的勇氣。

  因為現金流並不充裕，還必須擴大運力的原因。

  他們手中的十張信用卡每個月都要瘋狂套現，拆東牆補西牆。

  這個操作在2022年不算什麽騷操作，十個大學生裡，尤其是女大學生裡至少有兩個人都在這麽乾。

  但這年頭，敢這麽乾的人還真不多。

  且，也因為運力不足。

  作為老大和老二的張煦豪和康佳時常要充當外賣員的角色跑東跑西
  今天他倆也是如此，送了一白天的外賣，回到店裡的時候雙腿都有些發軟，卻還要計劃著明天要參加的創業比賽來填補虧空。

  商量完各種細節時，天色已暗。

  看了一眼外面的月亮，康佳不由得有些茫然：“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張煦豪則：“金江創投的錢什麽時候到啊.”

  兩人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有回答彼此的問題，自顧自的鋪起了地鋪。

  然後將門臉的大門關閉，倒在上面，沾床就徹底睡著。

  呼嚕聲在小店裡此起彼伏。

  是人都會累..
  還是普通人的他們並不知道，可能有一天因為選錯了陣營而導致這些年的奮鬥盡數化為泡影，只能數著九十億的收購價格以淚洗面。

  現在別說九十億，就是給他們一千萬他們都能樂的屁顛屁顛。

  ……

  程偉不同於之前王鑫和張煦豪他們兩組人。

  別說創業，現在的他在公司裡都只是一個蝦米。

  作為一名B2B的銷售，他需要對接的是商家與商家的合作。

  所以最經常性的工作，就是的和中小微的企業老板談雙贏，談合作，談未來.
  他不知道，這給他作為未來創業作為領袖打下了結實的畫大餅基礎，現在的他只是覺得無論是之前工作過的帝都，還是現在正在工作中的魔都，兩個城市裡的出租車司機都他媽太牛逼了
  是的，這年頭的出租車司機，尤其是帝都和魔都的，個個都牛上了天。

  投訴是什麽他們從來都不知道，無非就是找領導聊一聊，然後塞點禮物的小事情。

  出門就拚車，不管顧客去那，反正繞一座城也拚。

  一車裝四個目的地不同的乘客是最好的賺錢方式。

  要是沒有，就騎驢找馬，載著一個顧客先往目的地走，只要看到街邊有打車的，不管坐在車上的乘客是不是有怨言，就必須問一聲：“去哪兒啊.”

  就更別提，有少一部分司機師傅還在計價器上動了手腳。

  尤其是蹲在機場和火車站裡的出租車，隻認錢，不認人，至於是不是黑心錢，賺來了就是錢，心黑不黑當然不重要。

  今天程偉就被一個師傅弄麻了。

  口舌之爭已經根本沒有意義，總之出租車耽誤了讓他遲到了一場重要會議。

  當他下車，實在氣不過要打電話投訴時，出租車上的師傅撂下車窗叼著煙，牛逼轟轟的說了一句：“儂啊隨便投訴，我上面有人，哈哈。”

  說完，人家一腳油門，還噴了程偉一身的尾氣。

  程偉忽閃著鼻尖前難聞的味道，白胖白胖的臉上肉都在抖。

  但這時，他也沒想過要創建滴滴，讓所有老一代的司機們絕望。

  他只是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臉，強行擠出了一個笑臉走進了公司之中，然後被主管領導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因為做銷售，已經磨平了所有棱角，看起來沒什麽脾氣的他低頭應對。

  但最後，走出辦公室，他踹了一腳樓道裡的垃圾桶，無能狂怒。

  並罵了一聲：“草！”

  ……

  草~~！

  方便麵的湯撒進了鍵盤裡。

  帝都一個普通的小區中，待業的張億鳴正在吃著自己的晚餐——方便麵。

  吃一口，敲一小段代碼，可一個不小心，方便麵的湯卻撒進了筆記本的鍵盤裡，不得不讓他手忙腳亂的擦了起來。

  擦完之後，發現電腦沒什麽問題，他就繼續將方便麵連湯帶水的吃的一口不剩，最後又推了推眼鏡，繼續敲代碼。

  這樣的日子，這樣的夜晚對於他來說早已習以為常。

  前天回到帝都後，張億鳴就回復了微軟，明天準備去面試，幾率很大，因為他覺得自己技術過硬。

  但其實他並不怎麽期待，更期待的是，自己親手做的，陳最的團購網站上線，然後他會像一個爸爸，看自己親手製作出來的孩子一步步長大。

  建立數據庫。

  用優化的算法讓用戶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

  這才是讓他最興奮的事情。

  就是吃飽了容易犯困，張億鳴又敲了一會兒代碼決定放松一下，於是打開了某個不知名的網站，看著上面的長腿女郎樂了樂
  腿長真好看呀
  可能也是因為這種審美觀。

  後來他做出的抖音美顏功能中有拉腿的選項
  能把人的腿拉的比命還長..
  總之，看了看腿，就有點無心工作..
  於是這一晚上，張億鳴看腿敲代碼，沒提升什麽速率，倒是敲錯了好幾串代碼。

  ……

  如果把以上四段經歷編入成功後的自傳應該是這樣的。

  王鑫和王會文坐在一家小攤位前喝酒，沒有抱怨，沒有髒話，面對BBS上不堪入目的辱罵，眼眸裡只有對未來的期許，以及星辰大海。

  這是傳奇開始的一天，這家小攤見證了億萬富豪的發家史。

  張煦豪和康佳也沒有累成狗，而是會說，我們動力十足的幹了一天配送工作，內天晚上我們看著月亮，許下了對未來的誓言。

  這是傳奇開始的一天，交大不遠處的小區裡見證了億萬富豪的發家史。

  程偉也沒有因為出租車司機繞路而暴怒，而是心平氣和的想到既然你們如此，老子要做一個軟件徹底顛覆整個出行行業。

  這是傳奇開始的一天，出租車司機從側面刺激並也算見證了億萬富豪的發家史。

  張億鳴當然也不可能說，他也會不專注，也有偷懶的時候。

  而是會說，我經常在出租屋裡一宿一宿的敲代碼，專注和天賦是我成功的基石。

  這是傳奇開始的一天，方便麵的空碗，和那台老式的筆記本，見證了億萬富豪的發家史。

  而事實上，其實現在這些人都是普通人。

  喝多了也吐。

  看美女眼睛也直。

  面對不公也會生氣。

  累了也會呼呼大睡。

  如果沒有成功，這些經歷都不會帶上傳奇色彩。

  可人一旦成功，就好像一下登上了神壇，以前無論做的對的，錯的，都是對的，無論好的，壞的，都是好的，成為所有人羨慕的對象，成為社會上的楷模。

  歸根結底，好像我們這個世界觀衡量成功的價值觀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就等於了有錢。

  有錢就是成功，甚至沒人在乎你是怎麽有錢的。

  當然，都是俗人，誰又不想有錢呢？
  陳最因為前兩年的家庭變故，就是典型的隻想有錢並沒有什麽夢想的俗人。

  所以坐在飛機上，看著這兩天似乎累壞了正在小酣的姐姐，俗人，普通人陳最，現在除了想賺錢之外，也產生了一些色色的想法
  尤其看著松城那明顯不如魔都的城市夜幕輪廓引入眼簾。

  他想著
  這回，總不會再有意外了吧！
  今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