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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挽天傾》第754章 甄晴:他膩了,膩了?
  揚州
  隨著聖旨降下,圍攏在整個揚州渡口的官吏士紳,都是心神複雜地看向那個蟒服少年以及揚州知府袁繼衝。

  賈珩與齊昆、林如海向著揚州城而去,而揚州知府袁繼衝卻被兩個錦衣府衛帶走。

  圍觀的眾人也隨著賈珩等人向著揚州城中行去。

  彭樓,這是揚州城中一座高有三丈的酒樓,平時人聲喧嘩,熙熙攘攘。

  賈珩與林如海、齊昆等一眾官吏落座下來,周圍則是揚州四位鹽商以及揚州本地的江南士紳相陪,席間恭維之語自是不用去說。

  待賈珩與一眾官員用罷毫無營養的一頓飯菜,與林如海重新返回鹽院衙門,已是午後時分,來到後堂,落座品茗。

  賈珩端起茶盅,抿了一口,問道:“姑父,這幾天汪壽祺他們可曾找過姑父?”

  林如海目光溫和地看向那少年,說道:“這幾天,江南江北都在關注海門一戰的結果,不過汪壽祺等人倒是頻頻去金陵活動。”

  賈珩沉吟片刻,輕聲說道:“留給他們的時間也不多了,如今虜寇仍在海上橫行肆虐,我重建海師,購置火炮,需要不少銀子,鹽務虧空自是需得追繳。”

  林如海點了點頭,說道:“可以看看劉盛藻這幾天訊問結果,如是能將歷年鹽運司虧空情狀道出,鹽務積弊能一掃而除。”

  賈珩沉吟片刻,道:“我回頭問問就是。”

  在八月十五那天,劉盛藻被關押在揚州錦衣府百戶所大牢之中,以錦衣府的訊問技巧,想來這時已有了一些結果。

  林如海問道:“子鈺此戰,軍報上也有語焉不詳之處,聽說女真親王多鐸也在船上?”

  賈珩面色頓了頓,沉聲道:“多鐸領著正白旗的旗丁,也在旗船上,但多鐸此人奸狡過人,讓他跑了。”

  林如海沉吟片刻,道:“女真這次竟渡海而來,實是讓人大出所料。”

  賈珩道:“海師重建,勢在必行,如無海師,只怕海寇下次亂我江南之期不遠。”

  他隱隱覺得多鐸絕不會善罷甘休,可能下一次仍是攜海船、擁水師而來。

  兩人議了一會兒,林如海問道:“玉兒她在金陵,最近怎麽樣?”

  賈珩抬眸看向林如海,道:“林妹妹最近還好,我說明天去金陵看看,接管江南大營,最近甄家來人說,甄家老太君只怕是撐不住了。”

  林如海沉聲道:“甄家這次實在有些不像話,甄鑄一戰折損了通州衛港一半的水師,子鈺沒在揚州的這段時日,金陵方面彈劾奏疏,如雪片一般遞送至神京。”

  哪怕甄家在江南官場再是根基深厚,但在甄鑄捅出這麽個大簍子後,尤其是連金陵都要遭受戰火蔓延的威脅,都察院的禦史,也終於忍不住彈劾甄鑄。

  賈珩道:“甄家這次的確太過,只怕聖上已起了厭棄之心。”

  其實,他方才來的時候,已看到了甄家的馬車,磨盤多半就在馬車上。

  林如海遲疑片刻,提醒道:“子鈺去甄家,甄老太君勢必以甄賈兩家交情相托,子鈺要早做打算才是。”

  眼前少年正如東升旭日,與江南甄家這等上一代糾葛甚深的上皇遺臣不宜太多交集。

  賈珩道:“甄家之事,誰也幫不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甄家無非是怎麽收場的事。”

  而就在這時,外間傳來劉積賢的聲音道:“都督,楚王妃以及甄家兩位小姐,前來求見於你。”

  林如海看向賈珩道:“人來了。”

  因為甄賈兩家是累年世交,而賈珩又是賈族族長,林如海倒沒有往別的地方聯想。

  賈珩道:“姑父,那我去見見甄家來人,看看過來說什麽。”

  這個磨盤,估計又是想著磨磨了,癮頭兒是真大,怎麽說呢,甄晴就是把他當成了她丈夫,恨不得夜夜與他過著夫妻生活。

  “去罷,等會兒我去與齊閣老商議鹽務之事。”林如海點了點頭,輕聲說著,也不好過多囑托。

  這邊兒,賈珩出了後堂廂房,出了月亮門洞,卻見陳瀟立身於回廊轉角,只見身形窈窕姝麗的少女,著一身飛魚服,按著繡春刀,注視著賈珩的清眸,分明見著幾許譏誚。

  “瀟瀟,隨我去見見妖妃。”賈珩走到近前,輕輕拉了拉陳瀟的素手,溫聲道。

  陳瀟:“……”

  你也喚著妖妃?明知是妖妃,你還飛蛾撲火?
  少女輕哼一聲,玉容如霜,幽聲道:“我不去。”

  賈珩拉過陳瀟的手,溫聲道:“走吧,等會兒離不了你,還需你望風。”

  陳瀟:“???”

  什麽望風,她什麽時候成了幫他望風的?而且還這般理直氣壯。

  此刻廳堂之中,粉鬢雲鬟,珠輝玉麗,楚王妃甄晴與甄蘭、甄溪兩姐妹在女官、丫鬟的陪同下,坐在梨花木椅子上,與林如海的妾室周氏敘著話。

  按說妾室不好以女主人招待賓客,但林如海沒有續弦夫人,周氏也只能樂意過來臨時充任。

  見得賈珩過來,楚王妃甄晴柳葉細眉之下,美眸笑意盈盈,起身相迎,柔聲道:“珩兄弟,聽聞你今天凱旋,我就和兩個妹妹過來,揚州渡口熱鬧的不行。”

  甄蘭與甄溪也起身相迎,福了一禮,糯軟喚道:“珩大哥。”

  賈珩朝著甄蘭與甄溪點了點頭,旋即,抬眸看向嬌媚玉顏的麗人,輕聲道:“楚王妃,先前四老爺已和甄璘和甄玨回到了府中。”

  提及甄鑄,甄晴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方才,璘哥兒給我說了,四叔他這次能險死還生,說來還要多謝珩兄弟,家裡擔心的不行,溪兒這幾天都哭了幾場了。”

  說著,拉著甄溪的纖纖小手,似是寬慰也似是與賈珩說著話。

  賈珩凝眸看向甄溪,輕聲問道:“你爹這次倒沒受什麽傷,算是虛驚一場,四妹妹也不要太擔憂了。”

  甄溪性情柔弱楚楚,相貌五官以及眉眼氣質神韻,與雪兒略有幾分相似,許是有幾許愛屋及烏。

  甄溪眉眼低垂,似有幾許害羞,輕輕柔柔道:“幸在沒有什麽事兒,這次多虧了珩大哥。”

  賈珩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麽,落座在梨花木椅子上。

  甄蘭在一旁看向那少年,彎彎秀眉之下,明眸瑩瑩如水,總督江北江南大營軍務,現在又打了勝仗,怪不得老太君對他的態度如此熱切。

  想了想,不由好奇問道:“聽揚州的人說,珩大哥俘虜了一些女真人,女真人有傳說中那般凶狠嗎?我聽有人說,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

  賈珩看向紅綾姝顏、青春靚麗的少女,道:“女真戰力的確有過人之處,不過我漢軍勇武也不在女真之下,漢時尚有一漢當五胡之言。”

  甄蘭目光一亮,道:“這話我在前漢史書上見過此語。”

  賈珩打量著眉眼清麗,氣韻略有甄晴幾分模樣的甄蘭,說道:“蘭兒妹妹,對這些兵事怎麽這般感興趣?”

  “平時看的雜書多一些。”甄蘭嬌俏說著,清冽目光盈盈如水看向那少年,輕笑道:“珩大哥那般三國話本,我也是好好研讀過的。”

  賈珩笑了笑,訝異道:“不想蘭兒妹妹平時喜歡看著這些。”

  倒不是對甄蘭有什麽別的心思,就是隨意聊聊。

  看向自家妹妹與賈珩相談甚歡,甄晴笑了笑,妙目中浮起一抹幽晦,輕聲說道:“珩兄弟,有些事想要請教於你,不知你可還方便?”

  賈珩聞言,轉眸看向甄晴,輕聲說道:“王妃有話不妨直言。”

  甄晴歎了一口氣,道:“四叔吃了敗仗,也不知朝廷現在是什麽主張,這幾天老太太為這個事兒發愁的不行,再次病倒在床榻上了,家裡也亂成了一團,這次醒過來,說怎麽也要見你一面才是。”

  賈珩默然片刻,說道:“此事,甄玨和我說了,老太太也別太將此事放在心上。”

  “那珩兄弟什麽時候方便?去金陵一趟。”甄晴笑意明媚問道。

  “明天,明天過去巡查江南大營。”賈珩輕聲說道。

  甄晴柳葉細眉之下,狹長清冽的鳳眸閃了閃,芳心之中就有些異樣之意湧動,這個混蛋是沒明白她的意思?
  兩個人再次重逢,難道不該單獨敘話嗎?她還想問問他是怎麽大敗東虜的呢?

  隻得笑了笑,柔聲道:“珩兄弟可否借一步說話?我有些事兒想要向珩兄弟討教。”

  因為在場幾人都以為是尋著賈珩在幫甄家說情,故而不疑有他。

  周氏連忙說道:“子鈺,你與楚王妃如有正事,且去就是。”

  甄蘭抬眸看向正在說話的二人,心頭不知為何,就有些生出幾分古怪。

  賈珩與甄晴來到書房,正是午後時分,晨曦陽光暖融融地瀉落下來,鋪染在一張紅漆梨木上。

  賈珩提起茶壺,給對方的麗人斟了一杯,道:“王妃尋我何事?”

  甄晴柔潤目光靜靜地看向那蟒服少年,氣定神閑地倒著茶,堅毅眉宇之下,關切問道:“子鈺,你和那些虜寇動手了?”

  賈珩看向甄晴,目光溫煦幾分,道:“身為主帥,廝殺都是正常之事。”

  “我看看你別傷了哪兒沒有?”甄晴柔聲說著,繞過幾案坐將過去,打量著那蟒服少年,秀麗雙眉之下,瑩潤如水的美眸中帶著幾分對情郎的端詳和關切。

  賈珩伸手攬過甄晴,親了下那張姝麗玉顏的臉蛋兒,輕笑說道:“放心吧,沒什麽事兒。”

  這個磨盤,感覺最近好像對他又熱烈了許多,不過也是,什麽姿勢都被他擺過,談不上扭捏作態。

  甄晴將螓首靠在賈珩懷裡,輕笑道:“父皇對你真是信任,想來收到你大捷的消息後,還有加官進爵。”

  “嗯。”賈珩心不在焉應著,捉住麗人的玉手,柔荑寸寸滑膩入微,道:“你今天來找我,如是讓我趁著捷音給你四叔求情的,那趁早打道回府。”

  甄晴揚起一張豔若桃蕊的臉蛋兒,美眸之中宛如秋水盈盈,嗔怒道:“你這人……我什麽時候說讓你過去求情的,就不能是想你不成?”

  賈珩聞言,笑了笑道:“王妃哪裡想我了?”

  “哼,不想了。”甄晴輕哼一聲,扭過一張豔若桃李的粉膩臉蛋兒而去,因為嗔怒,鼓起的臉頰甚至有幾分粉嘟嘟。

  賈珩扳過麗人的削肩,看向那宛如牡丹花蕊的麗人,道:“好了,就是提前給你說著,省的你又說著掃興的話。”

  甄晴揚起光潔圓潤的下巴,正要說話,卻見溫軟襲近,分明兩片玫瑰唇瓣已被噙住。

  賈珩捧著甄晴的臉蛋兒,兩側臉頰的雪膩肌膚在指間寸寸流溢。

  甄晴則是緊緊閉上美眸,眼睫顫抖,唯有鼻翼發出一聲輕哼。

  賈珩低聲說著,然後一手及下,暗道,這個磨盤果然想的不行了,已是思念成疾,逆流成河。

  嗯,原來的事,暫且先放一放。

  或者說甄晴現在突然變得懂事,有些不適應,不過,晉陽到來之前,必須要搞定甄晴。

  過了一會兒,賈珩看向臉頰豔若桃花,細氣微微的甄晴,說道:“你四叔那邊兒,仕途已經沒了,賦閑在家頤養天年吧。”

  “四叔將老祖宗氣成那樣,現在撿回一條命,已是不幸中的萬幸,府中原也沒指望讓他再去領兵起複。”甄晴玉容玫紅,同樣冷聲說著,低下身來,塗著紅豔豔蔻丹的雪白素手,輕輕解著賈珩的蟒玉腰帶,又是柔光瀲灩地看向賈珩,說道:“但甄家不應該受四叔牽連,你最近要整飭江南江北大營,想來也需要人手幫你,二叔他性情穩重,先前還是一衛指揮使,幫你整軍,卻是最好不過了。”

  先前聽著揚州渡口的聖旨,她突然想起了此事,與其求情,不如讓二叔介入到江南大營整頓,以後或許能跟著他立下一些功勞。

  賈珩皺了皺眉,冷笑一聲道:“你倒是打的好算盤,等我一離開江南,你二叔是不是還想逐步掌控江南大營?”

  果然,他就知道,這個毒婦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甄晴一時無語,她就知道這些盤算瞞不過這個男人,然而靈巧如蝶的素手,就是竹節折斷的聲音,彈在雪白玫紅的臉上。

  甄晴臉頰滾燙,輕啐一口,抬眸嗔怒地看向賈珩一眼,鳳眸之中嫵媚流波,好似化不開的濃霧。

  說著,發髻之上的鳳翅金釵輕輕搖晃了下,伏將而下,丁香花在江南雨巷中紛紛落下。

  賈珩面色微頓,目光凝了凝,道:“你不需……你慢點兒,嘶。”

  這個磨盤,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這次來分明是下了重本,嗯,也可能是上次食髓知味了。

  可惜,縱是磨盤再如何賣力表現,他都不可能讓其如願,江南大營所練兵馬,不能讓甄家染指。

  不僅是崇平帝嫉恨甄家的事兒,還有如是讓甄家接觸兵權太深,將來留下為楚王作亂的隱患。

  這時,甄晴忙碌著,也不說話,只有一雙泛起朦朧霧氣的美眸抬將起來,不停瞧著賈珩的神色。

  過了一會兒,甄晴抬起臉頰,問道:“你怎麽說?當初如果沒有四叔不知天高地厚,你原是要借助我家之力,掌控江南大營的。”

  賈珩輕輕撩過甄晴垂落耳際的一縷秀發,輕聲道:“軍國重事非同兒戲,你甄家……嗯?”

  賈珩面色古怪,不由再次想起了多鐸,低聲道:“你別這樣。”

  甄晴這是要鬧哪樣?這是原則問題,不能妥協。

  甄晴正自從下到上,密集顫抖的睫毛撲閃了下,鳳眸吮著一絲嫵媚,而宛如玉梁的瓊鼻之下,玫瑰紅唇瑩潤生光,映襯著紅潤欲滴的雪膚玉顏,竟有說不出的美感,支支吾吾道:“這對你不過是舉……舉手之間的事兒。”

  這個混蛋,她都這般取悅他了,還要她怎麽樣啊?就不能遂了她的意?
  “甄家不僅僅是因為甄鑄的事兒被聖上厭棄,還有江南三大織造局的事兒,甄家的窟窿太大了,縱然你二叔配合我整軍,也救不了甄家。”賈珩面色微紅,低聲說道。

  除非他幫著甄韶立了大功,但憑什麽?就憑磨盤用來遊說的三寸不爛之舌?
  甄晴聞言,玉顏酡紅,羞惱說道:“你個沒良心的。”

  似是有些生氣,還捉弄了一下賈珩。

  賈珩:“……”

  這個毒婦,不能再讓她胡鬧了,她好像找到了拿捏他的方法?

  賈珩說著,屈身抱起甄晴,將麗人豐盈的嬌軀擁在懷裡,附在戴著朱紅耳環的耳垂旁,道:“晴兒,聽話,甄家的事兒,你別再操心了。”

  甄晴卻輕輕捶著賈珩的胳膊,一張妍麗紅潤的臉蛋兒現出陣陣羞惱,道:“你別喊我晴兒,你是非要看甄家抄家是吧?嗯~”

  賈珩故地重遊,無奈道:“你就不能安生幾天?”

  甄晴婧麗玉顏泛起紅暈,櫻顆貝齒咬著玫瑰唇瓣,耳垂上佩戴的翡翠耳環,炫射著圈圈遠近不一的熠熠玉輝,顫聲道:“你的意思…是讓我看著甄家倒霉,什麽都不管?”

  “你怎麽管?要麽你就籌措一些銀子,幫著填上窟窿。”賈珩輕聲說著,擁著甄晴向著裡廂的繡榻而去,坐將下來。

  甄晴發髻之上別著的金釵瓔珞原地畫圈兒,顫抖道:“就不能讓我二叔進江南大營?等你立了功勞,帶帶我二叔,說不得父皇那邊兒龍顏大悅,就網開一面了。”

  “甄家誰也救不了,我雖然接管江南大營,但不能因私廢公。”賈珩堆著雪人,義正詞嚴拒絕道。

  “道貌岸然,就不能公私兩便?”甄晴膩哼一聲,眉眼綺韻流散,聲音顫不成聲,說道:“那你整軍之後,在人事上準備怎麽安排二叔?”

  賈珩托著磨盤,低聲道:“量才錄用,能上庸下,還能怎麽安排?”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河南開封時候,幫著宋家的四國舅謀了開封府尹的差事。”甄晴聲音酥膩說著,音調微微有些上揚,羞惱道:“我看你就是因為鹹寧的關系,想幫著魏王。”

  不就是鹹寧許了他嗎?等她四妹給他撮合一對兒後,她們家也是關系親近著,更不要說他和王爺……

  賈珩冷聲道:“縱然我幫著魏王,也是名正言順,他是皇后嫡子,按禮製也該由他成為太子。”

  “什麽嫡子?他出生的時候,皇后還不是皇后。”甄晴柳葉細眉微挑,鳳眸見著羞惱。

  賈珩冷聲道:“但子以母貴,他是宋皇后之子,那在天下人眼中就是嫡子,再說魏王禮賢下士,頗有王者之風。”

  “你,你個混蛋成心氣我,是不是?”甄晴玉容緋紅成霞,嗔怒說著。

  王者之風,這等毫無根據的話都能說將出來了。

  甄晴還要說些什麽,忽而面色一愣,分明是那少年面色默然地抽身而走。

  原以為換著方式,卻見那少年自顧自整理著衣衫。

  不是,他要做什麽?明明都……

  “你在我懷裡做著,還在為楚王謀算?”賈珩面色沉靜,故作不悅說道。

  甄晴凝睇看向賈珩,芳心深處忽而湧起一股恐慌,鳳眸微垂,驚聲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她何時想過王……那人?這人什麽意思。

  賈珩面色淡漠道:“被你利用,我有些膩了,而且還是為了楚王。”

  拿過手帕擦了擦,他今天非要趁機將甄晴拉過來,真正做到我與楚王孰重?讓甄晴心底想明白,她離了他的滋味。

  否則,利用會無休無止。

  甄晴聞聽此言,隻覺一顆芳心沉入谷底,看向那面容淡漠的少年,心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那張白裡透紅的臉蛋兒,玫紅氣暈漸漸褪去,玉容幾是蒼白如霜,顫聲道:“你……你……”

  他膩了,膩了?

  這個混蛋,他怎麽可以膩?她都沒膩,他竟然膩了?

  她什麽時候為著王爺謀算了?她是為著自己……嗯,不是。

  賈珩目光平靜地看向甄晴,冷聲道:“收拾收拾罷,別讓人進來瞧見了,我覺得這般下去,如同玩火,絕非長久之計。”

  雖然知道此舉會讓甄晴傷心,但這是必不可缺的一步,否則,之後黏在一起越久,甄晴對他會形成索取習慣,而他不是什麽時候都會幫著她。

  況且,甄晴除了本就因為當初下毒而被他各種玩弄的身子,真心根本沒有投入多少。

  甄晴此刻嬌軀輕顫,已覺手足冰涼,彎彎秀眉之下,那雙塗著玫紅眼影的美眸不知何時已有些眼眶濕潤,聲音顫抖說道:“賈子鈺,你什麽意思?”

  這是不要她了是嗎?那當初送她項鏈又是為了什麽?那些甜言蜜語,都是騙她的?

  賈珩抬眸看向甄晴,冷聲道:“你自己算算,你每次找我,要麽是因為甄家的事兒,要麽是因為楚王的事兒,除了這些,你還有別的事兒嗎?”

  甄晴聞言,芳心劇震,玉容微頓,竟然一時語塞。

  不是,她和他原就是狗男女,這個混蛋…還要讓她怎麽樣?
  賈珩抬眸看向甄晴,伸手輕輕揩拭著麗人無聲流淌下的淚水,低聲道:“你想當那母儀天下的皇后,這個我幫不了你,楚王如能獲得聖上的認可,那是他的本事,但如是想通過培植黨羽,謀朝篡位的手段,甚至想著借我之力,一步步幫著楚王走到那個位置,我勸你趁早打消此念。”

  縱然我謀朝篡位,那個位置輪不到你來坐。

  將這句話咽回去,也不能對甄晴逼迫過甚,不然逼得黑化,就得不償失了,而他不過是想激出甄晴的真心。

  甄晴這種女人,其實心底愛的只有自己,否則就不會算計自己的親妹妹,也不會十分坦然背叛著楚王,甚至能說出與他共掌朝政,一中一外的“無恥”之言。

  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這是一個給他以及甄雪下藥的蛇蠍毒婦,不能因為與其癡纏之時的極盡歡愉,就忘記這一點兒,呂後把戚夫人做成人彘,武則天對王皇后、蕭淑妃……這不改造能行嗎?

  相比晉陽,甄晴不如遠甚,甚至不如鹹寧、嬋月這些小姑娘,甄晴目前為止,什麽時候替他考慮過?
  如果他真的吃了敗仗,一蹶不振,晉陽會不離不棄,可卿、寶釵會等他東山再起,黛玉不會在意這個,鹹寧和嬋月也不在意這些。

  但甄晴……會不會落井下石,他都不知道。

  嗯,其實賈珩並不知曉,甄皇后還有一種可能,把他當男寵養著。

  所以,他要改變甄晴,趁著大勝歸來,執掌江南江北大營的機會,乾拔跳投,讓甄晴從愛自己到愛他,他再試著改變甄晴。

  甄晴嬌軀輕顫,玉容如霜雪白,怒道:“賈子鈺,你個無情無義的混蛋!”

  這就是不想要她了!

  賈珩道:“當初就是一場算計,何必說這些,早些斷開比較好,省得時間長了,傳揚出去,成為醜聞,你我聲名狼藉。”

  此刻正在書房之外,身穿飛魚服、握著繡春刀,望風護衛的陳瀟,聞聽賈珩之言,暗暗喝了一聲彩。

  甄晴這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妖妃,可謂野心勃勃,心狠手辣,堂弟他玩玩或者嘗嘗鮮也就是了,與她糾葛過深,反而不智,縱然引進家門,也是敗家的根本,來日甚至可能禍亂社稷。

  以往在宮中,這種妖豔女人,她見得多了。

  聽著賈珩的“斷絕”之言,甄晴心頭冰寒,隻覺心如刀割,但臉上卻冷笑道:“我知道了,你永寧伯是玩膩了我們姐妹,棄若敝履了。”

  她在他面前,早已不是雍容高貴的王妃,被他前前後後玩了個遍,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她就早該知道,她還以為……他迷戀上了自己,剛才竟還如賤婢一樣伺候他,結果他這般狠心絕意。

  真是可笑啊!
  “雪兒和你還不一樣。”賈珩低聲道。

  甄晴:“……”

  雪兒不一樣?合著斷絕關系的只有她一個?
  這個混蛋,是想傷死她是吧?她要殺了他!

  甄晴這次徹底破防,隻覺一股委屈、惱火齊齊湧上心頭,紛亂如潮水的心緒幾乎湮沒理智,什麽皇后,什麽母儀天下,都拋之腦後,隻想與眼前的少年同歸於盡,這般想著,撲進了賈珩的懷裡,咬牙切齒道:“混蛋,我和你拚了啊,你個混蛋。”

  賈珩面色微變,實在沒想到甄晴一下子竟衝將過來,摟著甄晴,低聲道:“你別鬧,你別咬,唉。”

  卻見自己的手被抓將起來,甄晴一下子就拿起手狠狠咬著,全無平日的王妃體面。

  賈珩歎了一口氣,本來想掙脫,但又擔心傷著甄晴,只能任由麗人咬著。

  他只是想晾晾磨盤,但這氣急敗壞,直接瘋了?效果是出奇的好,但也讓他有些棘手,甩不掉了。

  “我想讓你回去好好思量,我們之間的事兒。”見甄晴漸漸安靜下來,賈珩默然片刻,溫聲說道:“你思量明白了,咱們還在一塊兒,你何苦這樣?”

  這個毒婦是真下嘴啊。

  甄晴感受到口中的血腥味,似也恢復了一些冷靜,抬起那張豔麗如桃蕊的臉蛋兒,拿過賈珩的手,看著上面的血跡和牙印,芳心一顫,拿過手帕擦著,揚起白膩的臉蛋兒,那雙狹長鳳眸之中淚光點點,委屈的聲音帶著哭腔:“你不想幫我,你不幫就是,誰讓你說出那番絕情之言?”

  她不能失去這個混蛋,這個混蛋這輩子都別想丟下她。

  為什麽要那般對她,單獨給她斷了,妹妹她都沒……憑什麽?
  這時,垂下鳳眸看著帶血的牙齒印,也有些擔心,淚光朦朧地看向賈珩,心疼道:“這別留疤了。”

  賈珩默然了下,看向那迥異往常的麗人,尤其是妖豔甚至刻薄的臉蛋兒掛著淚痕,低聲道:“沒事兒。”

  現在與原計劃有些出入,需要調整一下,方才能看出,這個蛇蠍毒婦是真離不開他?
  乾拔跳投的結果,就是被惡意犯規。

  甄晴應該是動了真情的,這眼淚不是假的,但……

  甄晴抿了抿粉唇,拿過賈珩的手,舍不得丟,緊緊放在自己心口,將螓首湊在賈珩懷裡,低聲道:“子鈺……”

  賈珩道:“王妃好好想想吧,等想好了再說別的,否則就算回到京裡,也不是長久之計。”

  楚王不是傻子,這等事時間長了,非常容易被發現。

  甄晴玉容幽幽,芳心一時複雜莫名,她是想過長久之計的。

  念及此處,伸手摟住賈珩的脖子,狹長清冽的美眸中現出癡迷,粉膩臉頰貼在賈珩的臉上,低聲道:“子鈺,愛我……”

  後面的話聽不清,但大抵是沃爾瑪,家樂福一類的詞匯。

  賈珩面色默然片刻,滿足著甄晴的願望,兩人早就癡纏了不知多少次,知根知底,這一次因為方才的折騰,甄晴明顯更有幾分瘋狂。

  此刻書房之外的陳瀟,眉頭皺了皺眉,暗道,這兩個人真就愈發糾葛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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