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鳳仙花

  高兆在馨園也在問新來的丫鬟阿月，福建話丈夫怎麽說。

  “回二奶奶，是唐莫。”

  高兆先是懵，後是笑。

  繼續問道：“那兒郎和小娘子怎麽說？”

  “回二奶奶，唐莫仔、諸娘仔。”

  高兆哈哈樂兩聲，學著說，別扭，然後和香蘭一陣笑。

  “太好玩了，我要開始學福建話，香蘭諸娘仔，你也要學，你年齡小學得快。”

  香蘭驚喜道：“二奶奶，要帶奴婢去福建？奴婢一定好好學。”

  高兆原本就打算帶香蘭去，要說吃苦耐勞，香蘭比她強，還能挨餓，三天不吃都行。

  “不過，看你學的如何，要是學不好，就留下。”

  香蘭趕緊保證：“二奶奶，奴婢一定好好學，讓阿月和奴婢一個屋子住，每天和她學十句，一個月也能學三百句了。”

  高兆給她鼓氣，握拳道：“加油！”

  香蘭也握拳使勁：“奴婢一定加油！”

  高兆前世語言方面就不行，這個語言也得要有天分，有的人在外省上大學，一年不到流利的當地話學會，有的大學畢業了，還聽不懂。

  而且學語言，越小學容易學，高兆認為她是老芯子，學語言肯定不如香蘭，前世外語學得就不好。

  阿月長得瘦小，看著比實際年齡還小，皮膚黑，高兆感覺和剛來的香蘭差不多，不知過幾年會不會像香蘭那樣橫著長。

  她看看香蘭，再看看阿月，道：“香蘭，明天你的飯分阿月一半。”

  那眼神表情太明顯了，香蘭嘟嘴，“主子不是說不嫌棄奴婢嗎？”

  “沒嫌棄，就是你倆跟我去福建，我怕別人認為你欺負阿月呀，會想，這個胖丫頭把人家的飯都吃了，我可是為你好，一片苦心呀，你還不領情。”

  香蘭噘著嘴拉著阿月行禮退下。

  香蘭已經和陶喜的弟弟定了親事，她說要等十八再成親，陶家巴不得願意。

  主子跟前得力的幾乎都成親晚，好在主子身邊多乾幾年，成親生子就得耽誤，再以後除非是貼身媽媽，只見主子一等二等三等丫鬟，沒見一幫成了親的媳婦分幾等圍著主子的。

  陶喜和七喜明年成親，七喜歡喜的準備嫁妝，馨園裡的下人沒人都給她湊了份子，她們四個女護衛，沒有家人，不過七喜認了溫媽媽當乾娘，溫媽媽對她也準備當親閨女嫁出去，同樣準備了嫁妝。

  高兆知道後，明白溫媽媽為何這麽做，陶喜可是從小跟著二爺，香蘭又是她從娘家帶來的，嫁給陶喜兄弟，溫媽媽認了七喜當閨女，只有得利不會虧。

  下人也有她們的處世之道，只要是正當的，高兆從來不管。

  沒幾天，霍英桂派人給高兆送了鳳仙花，說她在一個花圃裡找到的。

  高兆感歎，瞧人家有心，也知道那會說相約一起染指甲不太方便，很難湊到一起，時間久了就忘記還有這麽回事，所以霍英桂乾脆送來花。

  能感覺霍英桂釋放的善意，有心結交，高兆對她不了解，但見了那麽兩次也有好感，覺得嫁給六皇子可惜了。

  設身處地想一想，一個這麽大老遠來的小姑娘，要在前世，初中不見得畢業，就離家幾千裡孤零零的準備嫁人。

  雖然親姨母在京，又不熟悉，當然想結交一些京裡的女眷。

  十五六歲不可能和婦人們來往，只能在差不多年齡中找合得來的，或者是對自己有幫助的。

  高兆把自己歸為對霍英桂有幫助的人，因為她輩分高啊。

  這麽一想好得意。

  得意的高兆當天晚上就讓香蘭和春竹給她染指甲，手也染腳也染，兩人同時工作，一人負責左一人負責右。

  吳長亮等她染完了，進來，看高兆坐在炕上，兩個手的指甲都包著，再一看腳指甲也一個一個的包著。

  “亮哥，等我染完了明天給你看，然後我給你染腳指甲，手就免了。”

  高兆是想到鳳仙花可以治療灰指甲，雖然他們都沒有灰指甲，但是殺殺菌也好。

  吳長亮笑了，說道：“哪有男子染指甲，讓人笑話。”說完坐到炕沿。

  “所以染腳指甲，穿上襪子穿上鞋別人也看不到，鳳仙花可是藥材，活血，花外搽可治鵝掌瘋，又能祛風除濕。對了，怎麽忘記這個，還可以治療毒蛇咬傷。亮哥，咱們收集一些隨身帶著，聽說南方毒蛇多，被咬一口劃不來。所以給亮哥染腳指甲，只有好處沒壞處。”

  吳長亮耳朵聽著高兆說話，看著她兩手伸著，手指包著葉子，那模樣好想笑。

  兆妹永遠都有精神氣，從沒見她抽頭喪氣或者愁眉苦臉過，有，也是裝的。

  吳長亮拉著她的手，高兆正說話哪，突然的這樣，真是的，忘記要說什麽了。

  兩人誰也沒說話，一個發呆，一個看包著樹葉的手指。

  高兆：你能看出花來？
  好想伸出鳳仙爪，給他一下。

  誰知卻聽這人在她耳邊說了句話，她腦子一片燦爛的鳳仙花，沒聽清楚。

  “嗯？說什麽？”

  “我的諸娘仔。”

  高兆這會聽懂了，她哧哧的笑，五個指頭包著，隻好伸開，在他眼前晃下。

  “唐莫，嘻嘻！”

  窗戶開著，夜風吹過，吹滅了火燭。

  倆人誰也沒動，對著笑，黑夜裡看得到彼此的眼睛。

  “今晚我留這。”

  高兆點點頭，心噗噗跳。

  吳長亮躺下，他腦海裡出現前不久看過的書，上面有句：蘭麝細香聞喘息。

  窗外的夜空黑漆漆一片，有雨聲，滴答滴答。樹梢被風吹的嘩嘩響。

  吳長亮爬起把窗子關緊。

  夜半無眠。

  倆人說著話。

  女聲三句男聲一句，最後是迷糊的女聲說：亮哥，你說清蒸好哪還是紅燒？

  吳長亮沒聽懂，難道兆妹夢見做菜？
  “你喜歡什麽？”

  誰知夢裡的人接著他的話說道：“清蒸也好，紅燒也好，一天換一種，嘻嘻！”

  “好，隨你。”

  “嘻嘻！”

  吳長亮此刻的心逐漸平靜，望著屋頂，算著還有多少天到明年的三月二十八。

  覺得等待時間好漫長，可我願意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