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冒進韓堅抗命 重病沁兒渡河
第四師先鋒第七團,經渡河一戰,減員嚴重。可不過二十日,人數就有所增加。因為有秦王照顧,從別的隊伍調精兵補充。還因為韓堅有錢,沿路招兵買馬。行至潞州時,隊伍已擴編到1400人。
小夥子愛當官,愛打仗,愛出風頭,見誅邪克第四團緊跟自己,韓堅心中略感不爽。因為這樣一來,只要韓堅打仗,誅邪克就會衝過來幫忙,那麽功勞是不是要被他分去一半呢?
不如加快速度,甩掉那個斷腿的人。
韓堅的這些小心思,沒能逃得過秦王,所以在部隊向潞州進發時蘇禦派老軍師幕僚,69歲的孔孝春來告訴韓堅:無論誅邪克怎麽幫你,他的官兒也不會超過督糧官,而你則不同,將來秦王若再有一師到手,你便是那個師的頭人。但有一個前提,你應展現出頭人應該有的度量,否則秦王可能要割愛換人。
“這是校長親口說的?”
“那是當然。”
“好,請孔先生回稟校長,學生絕不會讓他失望。”
韓堅深受鼓舞,從那以後就打消了甩掉誅邪克的念頭。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誅邪克雖然是斷腿將軍,可他的隊伍一點也不慢。無論韓堅怎麽加速,第四團牙旗距離第七團牙旗總有一望的距離,這個距離不會拉長,也不會縮短。
這一日遠遠望見潞州城。
潞州城古稱上黨,或許是為了區別不遠處的潞城,至今當地百姓還叫這裡為上黨城。
身負重甲銳氣十足的都尉長韓堅手指前方:“上黨與潞城不過四十裡,上黨為城,潞城為皋,故而上黨易攻,而潞城難攻。張之悌放棄上黨而守潞城,也是有此考慮。傳言說潞城之敵三萬余,在某家看來不過草芥。雖多,實乃烏合之眾耳,不足與我第七團一戰。若他敢闖出城來,我定取他狗頭!”
韓都尉長的話聽得身邊人汗毛豎起,區區1400人就要與對面三萬人硬杠,這話也就韓堅能說出口。而韓堅的底氣來自於他手下的800鐵甲騎兵。
蘇禦給第七團的錢只夠打造500鐵甲騎兵,多出來三百,不用問也知道是韓堅拿韓氏財閥的錢注入。
老爹韓耀給兒子拿錢裝備隊伍,那是因為老爹擔心韓堅打輸,把命丟了。可沒想到給的錢越多,兒子越好戰。
不過錢不是白花的,在渡河一戰中,這八百鐵騎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當時第七團戰死的人也不少,但大多是步兵,而鐵甲騎兵面對張之悌的匪兵時,猶如虎入羊群。
張之悌不敢正面對決,隻與韓堅兜圈子,帶著隊伍亂跑,韓堅在後面追。待韓堅鐵騎追遠了,張之悌側翼部隊撲上來,把韓堅的步兵消滅。
可以說,張之悌對韓堅玩了一手“田忌賽馬”,用弱兵把韓堅的鐵騎引走,強兵殺出滅掉韓堅後隊。這也是蘇禦覺得張之悌不好對付的原因,這個人很會打仗。
韓堅與張之悌的第一次交鋒,雖然韓堅殺的人多,但蘇禦認為韓堅在計謀上輸了。韓堅能殺那麽多人,純靠鐵甲騎兵的強橫,有點一力降十會的感覺。
可韓堅不認為自己輸了,從殺人數目上看,明明是我韓堅贏了,另外我的八百鐵甲騎兵堪稱神軍,猶如當年勇闖曹營的甘興霸。
《三國志·吳書·甘寧傳》記載:甘寧選精銳一百多人,二更時,率其裹甲銜枚,潛至曹操營下,拔掉鹿角,衝入曹營,斬得數十級還。孫權大喜,賞甘寧絹一千匹,戰刀一百口,並增兵二千。
“我第七團八百勇士,各個堪稱精銳。甘興霸一百余人尚不懼曹孟德七萬,我韓飛羽豈懼張之悌三萬匪呼?”
書讀多了未必是好事,關鍵要看讀書的人眼睛長在哪裡。若眼高於頂,他看到的只是英雄的成功,看不到狠人也有失敗的時候。
韓堅部奔走幾日,卻未在上黨停留許久,白天時在城內招兵,當夜起兵,發往潞城。
作為師部五官,督糧官誅邪克派通傳兵質問韓堅,為何如此?
韓堅回曰:校長有言,先鋒官應當機立斷,可審時度勢先斬後奏。我韓堅乃是校長欽封先鋒官,誅邪克無權指問。
“你回去告訴誅邪克,若他願跟著,他就跟著;若不願跟著,那就隨他便。”
在五品都尉長韓堅眼裡,從三品師部督糧官就是個屁。
韓堅常說:校長門徒只聽校長的話。
以前小夥子經常讀書看報,大梁朝諸多名將耳熟能詳,可說到底,他是嫉妒那些人有打仗的機會。而且那時候他沒上過戰場,因有距離感,故有些敬畏。
如今,經歷過龍山一場惡戰,再經過渡河一戰,韓堅認為自己就是名將,而且無往不利。
回頭再看當初那些耳熟能詳的名字,不過凡俗之輩。想那些著名戰役,經典戰例,若我韓堅在,打得一定不比他們差。
……
不知沁兒中了什麽毒,唐憐帶沁兒去見王太醫,太醫也是束手無策。隨後唐憐去南市請來麻佬,麻佬看過沁兒病情,歎氣道:“或許是鐵線蠱……”
之所以說“或許”是因為麻佬知道鐵線蠱的厲害,也知道鐵線蠱無藥可醫。如果一口咬定是這個毒,不但不會救命,還會打擊人的心靈。
他只是取出一些藥丸交給沁兒,說吃了這些藥,可以恢復些力氣,也能運功。但並不長久,還要多注意休息。
隨後麻佬打算離開,離開前私下裡對唐憐道:“老夫回一趟苗疆,問問師叔們。這多年過去,或許能有解藥了。”
說這話時,麻佬臉上毫無光彩,看來他對解藥沒有一點把握。
唐憐心裡難過,想著隱瞞此事,可當她回到沁兒病房,卻發現沁兒不見了。
沁兒留下一封書信,言說命不長久,要在死前去見一個人,了卻一樁心願。
她隻帶走瘋奴和賣根雕剩下的幾千錢。沁兒賣根雕,大半年來賺了幾萬,可那些錢都被她花在紅黑寺裡的孤兒身上。給他們買糖吃,買衣穿,而那幫孩子多半身體虛弱,還時常求醫。
在蘇禦眼中,沁兒一直都是最大方的人。蘇禦自認為已經很大方了,可是照比沁兒還是略顯遜色。蘇禦時而給窮人撒錢,是消業。而沁兒是發自內心的照顧可憐人。
“我或許猜到她要去見誰。”唐憐端坐紅黑寺大殿:“我看還是別攔著她吧。”
屠彪憤歎一聲,低下頭。顏小乙側過頭抹了抹眼淚。
當時老黃老呂也在大殿,二人對視一眼,什麽沒說就走了。
屠彪憤然站起:“儒尚農,好狠毒的一個人。從今日起,我與他再無同門之情,若是被我撞見,非殺他不可!”
唐憐勸道:“屠護法還是別衝動吧,你不是他的對手。”
屠彪吼:“打不過,我也要濺他一身血!”
屠彪轉過身:“小乙,你帶幾個輕功好的兄弟去查,查到儒尚農,你們不必動手,讓我親自會他!”
……
譚沁兒已經來到黃河邊上,黃河渡口因戰亂而封鎖,沁兒只能望河興歎。
趕驢車的車夫說,認識一個會編竹筏的人,若趕上好天氣,再有河水不急,可乘竹筏渡河。只是費用稍高一些。
沁兒問,要多少錢?
車夫說,怎麽著也得一千錢,而且竹筏不能送你,回頭人家還要渡河回家。
沁兒一笑道,那是當然。
閑言少敘,沁兒登上竹筏。那竹筏在黃河之上,仿佛一片樹葉,兩名強壯船夫,腰間別刀,奮力劃槳。
船夫為何帶著刀?說來也是河面行船的老規矩了,只不過平時他們把刀藏在船艙裡,而這竹筏無有藏刀之處,所以別在身上。為此沁兒也沒太在意,不過此時沁兒也挺操心,因為譚不瘋怕水。
聽顏小乙說,去泡浴池他都害怕,不過一群人哄著他,倒也能泡上一會兒。可來到滾滾黃河之上,竹筏晃蕩,譚不瘋嚇得雙目緊閉,雙手捂著臉,渾身僵硬趴在筏上,生怕別人把他的手掰開。
這時兩名船夫對視一眼,突然不劃水了,二人同時伸手道:“戰亂時,半渡給錢。”
譚沁兒有些惱火,可也沒說什麽,掏出一千錢給那虯髯男子。
虯髯男子收了錢,而另外一名光頭男子的手卻沒收回去。
沁兒眨眨眼,看著禿頭男子。
男子盯著沁兒道:“我的那份呢?”
“什麽?”沁兒氣道:“說好的一千錢,怎還漲價?”
光頭男子冷哼一聲道:“我們說的是一人一千。”
沁兒小豹子脾氣豈能容他,怒從心頭起,可剛要發力,卻覺得渾身無力,而這時瘋奴卻依然趴在竹筏上不敢動彈。
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給他錢。
二船夫雖然半路加價,可他們並沒有再提出其它要求,順利渡河。
踏上岸邊,譚不瘋撒腿就跑,發現一家飯館,扭頭鑽了進去。
那飯館孤零零立在河岸,左右無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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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