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桑臘國師歐陽錕
蘇禦愛看別人家女人當街罵架,時而圍觀,卻不舍得讓自己媳婦去跟人罵架。見郡主氣惱,蘇禦並沒讓她出去,而是勸她留在屋裡,自己去與那西門婉婷說話。
來到門口,才看到西門婉婷布置的全景。她在車上跳舞擊鼓,車下還有許多舞娘也是這般。她們並非伎人,而是西門婉婷一派的殺馬特組織。今日統一著裝,統一佩鼓,鼓槌翻飛,場面煞是壯觀。
若此時惡語相向將她罵走,那她以後還如何在朋友面前做人?且不說她會不會想不開自尋短見,就是不死,也會落下仇恨。
辦這種事要有耐心,秦王並沒著急出手,而是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
一曲作罷,秦王鼓掌叫好。
見秦王鼓掌,老黃、童玉、白展、白瑭、李封、張廣、吳殺金、張小刀等一群人都跟著鼓掌。場面恁的不小。花車上的婉婷姑娘也覺得頗有些顏面。
此來姑娘心中也是忐忑,此時看來最起碼不是最壞的結果。
“婉婷,你先下來。”蘇禦招手。
“不,我還有別的節目。”姑娘倔強地道。
此時有人從花車裡拽出彩帶橫幅,蘇禦不打算再讓他們鬧下去,命人把橫幅沒收,轉而道:“下來,進府詳談。”
“談什麽?”
“談你想談的。”
姑娘一手握著鼓槌,一手抱著腰鼓,故作嬌態道:“你抱我下去。”
蘇禦指著門後說:“王妃正在霄鳳閣看著呢,若你再不聽話,極有可能惹惱她,到那時你就什麽也談不成了。”
蘇禦將西門婉婷騙下車來,其實能有什麽好談的呢。在霄鳳閣,蘇唐夫婦耐著性子勸說這位殺馬特,把西門婉婷勸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為了維護姑娘面子,唐靈兒在郡主府邀她晚餐。而門外的那群殺馬特,也被童玉、王珣安排到醉仙樓,開席宴請。
眾人以為婉婷姑娘成功了。手舞足蹈、彈冠相慶。
直到深夜也不見婉婷姑娘出來,只有童玉捎來話兒,說大家吃好了就各自離開吧,婉婷姑娘今夜可能要留宿郡主府。
聞聽此言,眾人歡呼,又跑到秦王府門前鼓噪一番,才拉著花車高興離去。
當他們走後,郡主派車將西門婉婷送回家去。
蘇禦覺得這件事辦得還算不錯,沒有留下硬傷。可第二天時,紙媒爆出驚天新聞,標題是:因爭風吃醋,秦王妃與西門十九小姐當街鬥毆,頭破血流,一死一傷,太醫院搶救!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此消息比馬跑得都快,據說長安都知道了,安國公百忙之中書信秦王府,打聽實情。
……
南市西邊,福善坊,天龍寺。
一名男子站在大雄寶殿,默默盯著高大佛像看了許久。
男子雖已年過半百,卻依然身材挺拔,雙目明亮。一眼望去,其人衣衫華麗,氣度不凡,只是他的衣衫頗有些西域高原特征。他既不是青廟和尚,也不是黃廟喇嘛,可他卻是桑臘國名譽國師。或許只因其人長期待在寺廟之中,故而得名。
他身後站著三個人,年紀在三十左右,都稱呼他為師父。
這夥人一共是五個人,先去鴻臚寺,請求覲見凡羽大法師,卻被告知凡羽已圓寂。
雖然桑臘與梁朝互為敵國,可兩國之間的民間往來並未斷絕,尤其是那些出家人。據說多年來,歐陽錕與凡羽大法師都有書信往來,神交已久。今生未能謀一面,倍感遺憾。
“二十年前,為師自以為內功大成,便來到中原,欲與中原武林一較高下。曾在這天龍寺與程萬奴、無兩和尚、獨孤劍、雷瘟乾先後過招。可惜未嘗一勝。從此為師回到桑臘,閉門修煉。此次再來中原,也不知中原武功是進步,還是退步。”
歐陽錕歎了口氣又道:“可惜程萬奴、無兩和尚都已歸隱,獨孤劍閉門謝客,雷瘟乾魂歸西天。早知如此,不如早來半年……”
項間掛著佛珠的車軸漢子,看起來像個喇嘛,可身上卻帶著殺氣:“師父何必妄自菲薄。那時您才三十歲,便能挑戰中原四大宗師。若您是泛泛之輩,他們恐怕也不會都給面子來比武。”
一名身材瘦長的喇嘛哼笑一聲:“是啊師父,一月之內,連續挑戰四大宗師還能全身而退的人,恐怕只有您了。”
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身穿皮襖,抱著肩膀不說話。他也不看人,就好像一直在思考自己的人生。
本來是五個人,現在大殿裡只有四個,另外一個則是聯絡桑臘小王子慕容渠去了。
……
南市陋巷一個小屋,雖是陋巷,可這裡也不便宜。最起碼對於窮人來說不便宜。而這裡距離鬧事並不很遠。坐在屋裡,偶爾能聽到外面傳來叫賣之聲。
“櫻桃,你想吃什麽?”
“相公買什麽,妾就吃什麽。”
慕容渠從小練武,素有大志,可他卻是頭一次來中原。時間久了,他竟有些迷戀這座城市。巨城之內聚集百萬人,到處都是高樓大廈飛簷殿宇,所到之處無不奪人耳目。物華天寶,人傑地靈,怎不叫人流連忘返。
若僅僅是來辦事,這般時候倒也會離去,卻因為一個女子,讓他心生他想,覺得更離不開這座城市。
說不上是愛慕,只是覺得與這女子待在一起心情格外舒暢。
張櫻桃是怎麽活過來的,慕容渠不知道,他也不想去探究,總之她有血有肉有溫度,她就是活過來了。前幾日帶著她去看郎中,求下好藥,郎中卻說,身體太虛不能進猛藥,只能溫和之方調理。
經過幾日粥水調理,張櫻桃果然好轉,臉上越發有了血色,眼神變得清澈,偷偷看她戶籍,才不過一十六歲。
“我要給你買人參,買最貴的參!”
“相公,不必浪費錢財了吧,妾身賤命一條,身子倒也是好的。這般餓上幾日算什麽,曾經十天不吃飯,也沒把妾餓死。”
“十天?”慕容渠苦笑道:“別說十天,師父曾因我練功不刻苦,罰我兩天不吃,那時候我都覺得要餓死了。不過我還是很感謝師父的,若不是他嚴格待我,豈能有今日之功。那日與趙旻一戰,恐怕就沒命逃脫了。”
好像把話題扯遠了,慕容渠扭轉回頭,微笑看著張櫻桃:“你不許騙我。我很不喜歡別人騙我。”
被慕容渠盯著,感覺他眼神炙熱,張櫻桃莞爾一笑,側過頭去:“相公還道不信,妾身連土都吃過。”
“吃土?”
“嗯。”
轟隆一聲!小屋的門被推開。
也不知是哪個冒失鬼,推門用這般大力氣,而那門實在是糟了點。
……
一名身材極其魁梧,憨頭憨腦的皮襖漢子,在南市附近轉了半天。他發現了慕容渠在牆上留下的暗號,可是走著走著,竟然迷了路。再想回去找暗號,也找不到。
魁梧漢子在那附近轉了十幾圈,終於又找到暗號,苦歎一聲,先去路邊攤買了二十張豬肉餡餅,饕餮而食。
“再來二十張!”
“哎呀,這位壯士,您可別撐著啊。”
“休要廢話,怕不給錢怎的?”
還剩下五張,實在吃不下了,丟給煎餅的老者一塊銀幣,扭頭就走。
老者還要找錢,發現那魁梧漢子已經走遠。
魁梧漢子名叫巴勒奔,是小王子慕容渠的貼身奴才,也算是歐陽錕的一名弟子,只是沒行拜師之禮。畢竟他的主子是歐陽錕的徒弟,他就不合適再拜。但他的內外功夫,都是歐陽錕親自傳授,頗有些功力。
這次慕容渠來洛陽辦事,本應該帶著他,可在出發前,他與犛牛慪火。犛牛亮出尖銳雙角,悶頭而來,他不躲閃,反而迎頭撞上。一人一牛頂頭對撞,結果被犛牛撞成重傷,差點死了。
不過那牛也沒好到哪去,先是在地上打了滾,隨後被一群人斬殺,扒皮割肉煮了吃。
巴勒奔在南市小巷裡兜兜轉轉,好像走迷宮一般,終於被他找到慕容渠,他大喜過望,想快速推開門,給慕容渠一個驚喜。結果用力過猛,那門被他一掌擊飛出去。
幸虧慕容渠武功不淺,否則還不得被他這一門給打倒在地。
慕容渠還以為金吾衛找上門來,一腳踹飛門板,隨即從腰間拽出刀來,定睛一看,是巴勒奔。
巴勒奔察覺犯錯,憨憨撓頭傻笑。
張櫻桃嚇得藏到慕容渠身後,慕容渠剛要說話,眼珠一轉,刀指巴勒奔道:“我不認識你,走開!從哪來,回哪去!”
“啥?”巴勒奔愣住了。
慕容渠擠眉弄眼,努努嘴:“快走!”
“哦…,那好……”走了兩步,巴勒奔想到什麽,又站住腳道:“我去天龍寺了嗷。”
慕容渠瞪眼:“你愛去哪去哪,告訴我作甚!”
慕容渠知道歐陽錕要在天龍寺再挑戰中原武林,可巴勒奔不知道慕容渠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