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嫿，今天在教堂外面的事，你就當我抽風了，以後我們還是好朋友，你也別躲著我了，行嗎？”

  薛小光咧著嘴笑。

  他想讓自己表現得滿不在乎、雲淡風輕。

  但笑容卻僵硬不已，比哭還難看。

  他不是那種做不成戀人，連朋友都不想做的人。

  他還想繼續每天都和言初嫿打打鬧鬧、有說有笑的，即便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也可以。

  言初嫿點點頭，“當然可以啊，你在我心裡，本來就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薛小光臉上的笑容更醜了。

  ‘一輩子的好朋友’，這句話對他來說，真的很扎心。

  “既然都說清楚了，那就趕緊上車吧。”夏子瑜催促道。

  上車後，薛小光坐副駕駛的位置，言初嫿坐在後排。

  幾個朋友裡，就屬他們倆的話最多，平時總是能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沒了。

  但今天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雖然剛剛已經把話說開了，但他們還是感覺有些尷尬。

  夏子瑜也沒有說話，車廂裡安靜得出奇，氣氛更加尷尬了。

  “咳咳咳！”薛小光清了清嗓子，看向夏子瑜，故作輕松地調侃道，“子瑜，失戀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怎麽看起來要死不活，悶悶不樂的樣子？”

  夏子瑜輕輕地勾唇笑了下，“沒有，我認真開車呢。”

  “你不是在自動駕駛嗎？”

  “那也得看著路，萬一有什麽突發狀況，還是得手動操作，比起車子的自動系統，我更相信自己。”

  “哦……”薛小光不知道該怎麽繼續接話了。

  車廂內又陷入了安靜中。

  言初嫿看向後視鏡裡倒映出的夏子瑜。

  她倒是知道夏子瑜為什麽悶悶不樂。

  只有她知道夏子瑜喜歡千意。

  今天一天，夏子瑜都在強忍歡笑，這會兒可能累了，不想再偽裝。

  看見自己所愛的人和別人結婚了，他心裡一定在滴血吧？
  她都不敢想象，如果換做是她，她會怎樣。

  應該會痛苦到窒息而死吧？
  十幾分鍾後，車子停在了聯邦軍校的正大門口。

  薛小光解開安全帶，“子瑜，謝了啊，那我先進去了才，初嫿就麻煩你送回去了。”

  “不客氣，早點休息吧。”

  薛小光下了車，走出幾步後，腳步變得緩慢了。

  他忍住想要回頭去看言初嫿的衝動，用力捏緊了拳。

  此時此刻，他有點後悔自己今天的表白。

  現在的他，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他根本就給不了初嫿好的生活，連開車送她回家的能力都沒有。

  就這樣去告白，實在是太不負責。

  如果他是一個女孩子，也不會接受一個連自己日子都過不好的男孩。

  他應該等將來自己進了軍部，混出名堂後，再向初嫿告白的。

  哎……

  薛小光暗自歎了口氣，整個人喪到不行。

  車裡，夏子瑜正準備啟動車子時，言初嫿連忙道：“等一下，等小光走遠一點，我要下車。”

  夏子瑜回頭看向言初嫿，“你下車幹嘛？”

  “我……我有點事，你先回去吧，別管我。”言初嫿看向窗外，見薛小光就快走進校門口了。

  “這麽晚了，你在這裡有什麽事？”夏子瑜疑惑著，突然明白過來，“你是來見雲暮的？”

  言初嫿想著，夏子瑜反正也知道她喜歡雲暮，便承認了，“恩，我有話想當面跟他說，你不用等我。”

  夏子瑜又問：“你要告白？”

  言初嫿愣了下，難為情道，“你管那麽多幹嘛呀，趕緊回去吧，我先下車了。”

  言初嫿拉開車門準備下車，夏子瑜說：“如果今晚我們不一起回去，下午在我爸媽面前的戲就白演了，你也不想他們又對我們起疑吧？”

  聞言，言初嫿準備開車門的手頓了下，“好吧，那你要等我一下，把車開遠點，別被雲暮看見了。”

  “行。”夏子瑜啟動車子，把車往前面開了一段距離才停下，“他還沒出來吧？你先在車裡等著，外面冷。”

  雖然已經入春了，白天挺暖和的，但是早春夜晚的風，還是有些寒意。

  言初嫿點了點頭，給雲暮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夏子瑜靠在車座上，抬眸從後視鏡裡看向言初嫿，“我支持你早點告白，這種事情，還是得趁早，如果晚了，後悔都來不及。”

  他就很後悔，和顏千意認識了幾年，明明早就喜歡上她了，卻一直沒有勇氣走進現實來見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連她失蹤的那兩年，他也沒有來現實找她。

  現在他腸子都悔青了。

  如果他能早一點直面自己的內心，早點到現實追求她，或許就沒穆允冽什麽事了。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言初嫿說：“你和千意想得一樣，是她鼓勵我勇敢去表白，加上今天小光的事……不然我可能還沒勇氣邁出這一步。”

  夏子瑜自嘲地笑了下，“我們都不如小光，小光今天的行為我很佩服，也很欣賞。”

  喜歡一個人，就是該像小光那樣不管不顧地勇敢說出來。

  即便結果不如人意。

  但至少努力過、爭取過，不給自己留有遺憾。

  “哎……”言初嫿抓了抓頭髮，“你別說小光了，我都鬱悶死了，之前真沒看出來，他竟然喜歡我，我一直以為他喜歡邦妮呢，尷尬死了。”

  “他已經說了以後會把你當朋友，小光挺可憐的，你以後還是對他好一點。”

  夏子瑜覺得自己和薛小光同命相連，很心疼他。

  他太明白，被喜歡的人拒絕，是一種怎樣抓心撓肺的滋味。

  所以今天才主動提出要送小光回學校。

  “以後我更不能對他好。”言初嫿說，“如果讓他誤會他還有希望，那不是害了他嗎？”

  “你不懂。”夏子瑜搖了搖頭，“你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以朋友的身份和方式對他好一點，他並不會多想，但可以讓他開心點。”

  他就希望顏千意能對他好一點。

  即便那樣的好，可能會讓他誤以為自己還有希望。

  但總比無盡的絕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