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整合
  第二天早上。

  來到學校，宗谷換上執事服出來，發現紅子還在外面等著。

  “茜和鈴已經先去部室了。”紅子說道，“離今天的學園祭開始還有半個多小時，你要過來坐一會兒嗎？”

  “好啊。”

  兩人往特別樓走去。

  大多數學生都在此時來到學校，走進中庭，與認識的人相互問候著。

  “早上好。”

  “早上好！”

  “還有一件事，我剛才沒說。”紅子突然開口道。

  宗谷望過來，等她繼續說下去。

  “早上出門的時候，我跟媽媽說，明天下午學園祭結束後，要跟你們一起去慶祝，晚上大概不會回家，要住在宗谷那裡，媽媽沒有反對。”

  “……”

  他張了張嘴，心底的一塊石頭忽然落地。

  盡管吉川太太同意女兒在他這邊留宿，未必就是完全答應了，但至少表明了一種態度：她沒有那麽反對了。

  昨天中午的那一番交談，到底起了些作用。

  “你倒是說點什麽啊。”紅子對他的沉默有些不滿。

  “太好了。”

  宗谷深吸一口氣，握住她的手，“真是太好了。”

  “嗯……一定是宗谷昨天的那些話說動媽媽了。”紅子說道，又皺了皺眉，“但除此以外，媽媽別的什麽也沒說，我難以把握她的實際態度。”

  “總不能指望她一下子就完全改變心意。”

  宗谷拉著她穿過中庭，隻覺得身與心都一下子放松許多。

  “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而關鍵的一步已經邁出。我想，那一天不會太遠。”

  可能到最後，吉川太太也不會直接表明自己的態度，而是以一種默許的方式，任由他們繼續交往下去；

  人總有私心，他想要的也不是他們的絕對認同，只要不被反對就行了。

  “終於可以跟紅子一起睡覺了。”

  “……下流。”

  “只是睡覺而已。”

  她掐了下他的腰。

  來到四樓的部室，宗谷發現門上多了一點痕跡，似乎是貼上什麽又撕掉了。

  “只是一張通知啦，讓特地找過來的人去文藝部那邊買社刊。”

  桐野茜正在數著昨天賣剩下的社刊，“後來我和紅子待在這邊，就撕掉了。”

  “伱們今天還要繼續待在這裡嗎？”

  “嗯嗯。周末人更多一些，我想盡量把帶過來的這些社刊都賣出去。”

  隨手翻了翻文藝部的社刊，宗谷掏出錢包，丟了三枚硬幣到桐野茜臨時製作的零錢盒裡。

  “謝謝惠顧~”

  桐野茜露出笑容，“順便也來一本我們不自然現象研究部精心製作的社刊吧，是由一年級的人氣帥哥主編的哦。”

  “你就是這麽跟別人推薦的嗎。”

  “差不多吧。”

  宗谷又掏了兩百日元給她，然後拿起一本自己主編的社刊，夾在腋下。

  校對了好幾遍，他早已對裡面的內容爛熟於心，不過還可以帶給咖啡廳裡的其他人看。

  “唔……”

  “你想到什麽了？”紅子問道。

  “如果真想把這些社刊都賣完的話，只要帶著去需要排隊的那些地方，隨便叫賣一下，大概就能全部賣出去。”宗谷說道。

  “バカ……”

  紅子笑了一下，“這是不允許的。要是被執委會的人發現，當場就給你全部沒收了。”

  “是嗎？”宗谷對此關注不多，了解得並不是很清楚。

  “是呀，執行委員會的人之前還特地強調過了。”桐野茜回答道，“如果每個社團都這樣推銷自己的東西，那走道就堵得一團糟了。今天可是有很多校外人士過來的。”

  “說得也是。”

  “不過得到允許的話，在咖啡廳裡叫賣是沒問題的。”她又補充了一句。

  宗谷明白她的意思，笑道：“如果上午賣得不順利，那中午就帶一些到咖啡廳來吧，我順便推銷一下。”

  “好~”

  在這邊待了一小會兒，下樓的時候又去文藝部打了個招呼，宗谷在第二天的學園祭活動開始前，來到了教室。

  “早上好。”

  “早上好，宗谷同學。”

  伏見坐在靠門的位置，扭頭看了看他。

  “發生什麽好事了嗎，宗谷心情很好的樣子。”

  宗谷在他旁邊坐下，“算是吧。”

  “說起來，今天下午……嗯，那是什麽？”

  “我主編的社刊，看看吧。”

  說著聊著，幾分鍾後，兩個女生出現在A班教室門口。

  “那個……請問你們開始營業了嗎？”

  “是的，已經開始了。”

  宗谷起身，同時送上笑容，“歡迎光臨。”

  “第一位客人上門了！”

  伏見扭頭喊了一聲，第二天的營業由此開始。

  周末所帶來的人流量的提升，是非常明顯的。

  淡海高校雖然並非琵琶湖周邊最好的私立高中，但也因為出色的升學率以及豐富的社團活動而聞名於近畿，一年一度的淡高學園祭，吸引了大量對淡高有意的中二中三學生過來參加；
  據伏見所說，他就是在去年來淡高參加學園祭時，下定決心要考上這所高中。

  除此以外，還有許多高中生、大學生以及跟孩子一起過來的父母等校外人士，都選擇在周末過來赴此盛典。

  “外面排隊的人越來越多了……”

  在前台等待著咖啡，伏見望了眼教室門口，為自家班級的人氣而高興，同時也為肉眼可見的忙碌未來而歎息。

  “別偷懶。”

  一桌客人離去，宗谷端著幾個空盤子回到前台，接著又示意門口的另一位同學再放一組人進來。

  本來是由他站在門口招徠客人的，只是效果太好，小小的咖啡廳承受不了如此龐大的客流量，椎名淺香又連忙換了個人過去。

  “沒偷懶，我在等小白川的咖啡呢……”

  伏見看了眼角落裡的某一桌客人，又看向他，“話說回來，剛才那幾個女生一直在問，我們今天的隱藏福利需要什麽條件，莫名其妙的。”

  “……”

  宗谷抿了下唇，“什麽隱藏福利。”

  “不知道啊。”

  “那就跟她們說沒有。”

  “我就是這麽說的。”

  站在裡面的白川樹熟練地操作著咖啡機，接滿兩杯咖啡，交給伏見，又看向宗谷。

  “一杯咖啡，加冰塊。”

  “沒有冰塊了。”

  “一塊也沒了？”

  “是啊。”

  “先接著吧。”

  店裡的客人年齡普遍集中在十五歲到十八歲之間，對咖啡的要求通常都不會太高，而且也比較容易說服——如果三秒鍾的微笑無法打消客人無理取鬧的要求，那就再笑三秒。

  “感覺宗谷都快變成賣笑的了。”

  “你別亂說。”

  將沒加冰的咖啡送過去，宗谷一邊賣笑一邊解釋，“抱歉，沒有冰塊了……”

  “啊，沒關系！”

  咖啡廳裡座位有限，而外面隊伍漫長，注定宗谷幾人今天上午雖不至於忙得停不下來，但是會一直持續地忙碌下去。

  即便到了中午，教室門口也還是有十幾個女生在排隊。

  “宗谷同學……”

  椎名淺香在他走過前台時叫住了他，“食材已經徹底用完了，我準備去外面的超市再補充一些。這邊拜托你照看一下。”

  宗谷想了想，說道：“我覺得不如聽伏見的，乾脆去別的班買一些成品過來，省時又省力。”

  椎名淺香有些猶豫，“這個……”

  “大不了原價賣出去。”

  “好吧。可是，有什麽可買的？”

  宗谷抽出學園祭手冊給她，“這上面都有。”

  “……”

  椎名淺香低頭翻了起來。

  而決定落實之後，宗谷頭腦轉得飛快。

  “操作起來也不麻煩。選幾家人氣一般、食物又比較方便配送的店，商量一下，讓他們專門選出一個人負責配送。我們這邊點單，他們那邊就送過來。我想誰也不願意虧本經營，應該比較容易談妥。我們這邊也不必對客人隱瞞，點單的時候就直接說明食物的來源，感興趣的大可以自己找過去。”

  “啊……”椎名淺香愣愣地看著他。

  “能理解嗎？”

  “能……吧。”

  大概還得再解釋一遍。

  宗谷也懶得等她理解了再執行，“我來跟他們說明吧。”

  “好。”

  他望向幾分鍾前剛剛回到教室的幾個男生，“該你們幾個換班了。”

  “OK.”

  讓換崗下來的伏見等人集中到身旁，宗谷向他們說明了自己的計劃。

  “記住，要讓他們盡快選出負責配送的人，而你們要帶著他們的菜單還有那個人的聯系方式回來，這是關鍵。”

  他又看向前台裡原本負責製作料理的女生。

  “中谷同學，你負責聯絡他們。我建議你直接建個群聊，接到點單就發到群裡，省得一個個去找。”

  “啊，好！”

  宗谷又想了想，暫時沒想到有什麽遺漏的地方，便說道：

  “那現在就去找符合條件的店吧。伏見去一樓，我去二樓，園田去三樓……”

  分配結束，幾人離開A班，奔向各自負責的樓層。

  伏見跟宗谷一起下樓。

  “真是簡單明了，宗谷昨天就有這個打算了吧。”

  “昨天聽你提起，就稍微考慮了一下。”

  “如果二年級還在一個班的話，我一定推薦你當委員長。”

  “算了吧，我沒這個時間。”

  “你要幹嘛？”

  “談戀愛。”

  “……”

  兩人在二樓的樓梯口分開，轉入走廊，最近的班級是二年B班，宗谷低頭看了眼手裡的學園祭手冊。

  “書道展示嗎……可以直接排除了。”

  過了B班，往前走幾步就是京子所在的A班。

  他從門口走過，店裡沒有生意，京子正在前台發著呆。

  雖然條件比較符合，不過宗谷準備最後再來這裡，於是便沒有跟她打招呼，徑直走向下一個班級，三年J班。

  “大阪章魚燒麽……咖啡配章魚燒，也不賴吧。”

  宗谷走進去，或許是因為底下的中庭裡就有章魚燒的攤位，店裡人氣低迷，他一進去，幾個三年級的學長學姐都望了過來。

  “歡迎光臨！”

  十分熱情。

  “你們的負責人是誰？”

  幾人面面相覷。

  唔……有點像是來砸場子的。

  宗谷輕咳一聲，“請問，哪位前輩是這裡的負責人，我有一件事想跟他商量。”

  站在中間的三年級男生左右看了看，見身旁的人都看著自己，便開口道：“我姑且可以說是負責人吧……有什麽事嗎，後輩。”

  宗谷說明來意。

  對方正苦於店裡沒有生意，再加上幾個女生在旁邊使勁攛掇，因此很快就答應了。

  “那麽，負責配送的人就是杉下學姐了？”

  “是的。”

  “請把你的聯系方式給我，最好是Line.”

  “OK~”

  跟三年J班談妥，宗谷跳過同樣沒有開店的H班和I班，來到二樓最左邊的三年G班。

  “居然在教室裡做爆米花……不過人氣好像還不錯。”

  宗谷試著跟G班的負責人談了談，對方略帶遺憾地表示店裡抽不出人手，然後送給他一小袋爆米花。

  “謝謝……”

  離開G班，再轉身來到經營大阪燒的二年A班，這一次京子一眼就看到了他。

  “芳明同學。”

  “京子。店裡生意怎麽樣？”

  接過爆米花，京子看了兩眼，又微微搖頭，表示不太行。

  “太好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合作了。”

  京子隻負責收銀，主要負責人是另外一位學生。

  雙方一拍即合，很快談妥，要來聯系方式，宗谷離開之前又要了一份大阪燒。

  “我待會兒下來吃。”

  回到咖啡廳，宗谷將聯系方式交給中谷，接著將額外菜品寫到了黑板上。

  【章魚燒（三年J班）】

  【大阪燒（二年A班）】

  伏見等人也陸續回來，樓層越高，收獲也越多。

  【中華炒飯（二年C班）】

  【鯛魚燒（一年E班）】

  “黑板上寫的那些是什麽意思，給他們打廣告嗎？”有人問道。

  “不，是在我們店裡也能點到這些東西的意思。”

  “啊，這麽方便。那我要一份章魚燒。”

  “好的。”執事接到點單，轉述給中谷，再由她在群聊裡發出訂單。

  執事咖啡廳（二年A班）：一份章魚燒。

  皮酥肉嫩、味美價廉、超多章魚肉（三年J班）：OK~
  沒過幾分鍾，三年J班那位負責配送的學姐，就提著一份章魚燒上來了。

  前台負責結帳，執事將章魚燒送到客人桌上，合作的第一單順利完成。

  “很順利呢。”椎名淺香說道。

  “嗯。”

  宗谷放下心來，這才去休息。

  下樓來到二年A班，他離開前要的那份大阪燒已經做好了，裝在紙袋裡。

  拿著大阪燒，他走到收銀處，“多少錢？”

  京子坐在裡面，“已經付過了。”

  “付過了？……京子請客嗎。”

  “嗯哼。”

  咬了口大阪燒，宗谷又看了眼時間，離她換班的時間還有半小時左右。

  “我想跟京子坐在一起。”

  她沒說什麽，拉開旁邊的椅子。

  宗谷從另一邊繞進去，在她身邊坐下。

  “京子的午飯是什麽。”

  她指了指旁邊掛著的書包，“便當。”

  “不吃麽，現在已經到休息時間了。”宗谷說道。

  京子搖搖頭。

  又咬了一口，宗谷將剩下的大半塊大阪燒裝回紙袋裡，折疊了一下。

  “那我等你一起。”

  “不餓嗎。”

  “跟京子在一起就沒那麽餓。”

  “嗯。”

  “今天人可真多，走廊裡都快擠滿了。”

  “店裡還是沒什麽變化。”

  “做這種單一的小吃，如果沒有什麽特色，還是很講究店面的位置的。”

  “嗯。能不能回本，就看芳明同學的咖啡廳了。”

  宗谷笑了一下，“責任真是重大。”

  正說著，另一邊負責做大阪燒的幾人忽然有些騷動。

  “接到訂單了。”京子說道。

  “我想也是。”

  其中一人盯著手機，又抬頭招呼同伴。

  “等一下，奧寺，做兩份。”

  “沒問題。”

  兩份大阪燒很快完成，送去了樓上。

  兩邊都很順利，宗谷心想。

  又等待了一小會兒，一個女生走進來，“菅原……咦？”

  她看了看宗谷，“你是誰，菅原的男朋友嗎？”

  “是的。”他點了下頭。

  京子看他一眼，也沒反駁。

  那人又打量他幾眼，看向京子：“抱歉，等了很久吧。換我來吧。”

  “還沒到時間……”

  “昨天中午，菅原不是替我多站了一會兒嗎，就當是交換了。”

  京子便不再多說，跟她換班。

  “我們就在這裡吃吧。”

  二年A班的教室裡也設置了好幾張餐桌，此時都是空著的，算是熱鬧過頭的學校裡少有的安靜之處。

  “嗯。”

  兩人在角落坐下，京子打開便當吃了起來，宗谷也繼續啃著大阪燒。

  “一份夠吃嗎。”

  “不太夠。”

  她將自己的便當推了過來，“我吃不下太多。”

  宗谷夾起一塊開花腸，又將筷子還給她，“我隨便吃一點就夠了。”

  “嗯。”

  京子繼續吃了下去。

  嘴裡咬著大阪燒，宗谷余光瞥見教室另一邊某個男生拍了拍另一個男生的肩膀，而後者望著這邊，有些黯然的樣子。

  看來他也是眾多暗戀京子的人之一……

  “還要嗎。”京子忽然問道。

  “啊，嗯。我想嘗嘗那塊叉燒。”

  她夾起便當裡的叉燒，喂到他嘴邊。

  宗谷張口接下，舔了舔嘴唇，“味道真不錯。”

  “嗯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