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圓桌廳堂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猩紅腐敗就曾肆虐過交界地大陸，那時候黃金樹時代尚未到來，交界地還是在龍與巨人的統治之下，龍使用雷電和風暴驅散猩紅的氣霧，巨人使用灰滅火焰燃燒猩紅的產物，人類與猩紅的眷族無休止地開戰，即使是從璀璨的星空中墜落的星子，也在落地的第一時間對抗可怕的猩紅。

  “我始終認為，猩紅的力量並不單純是將已有的生命腐化，或者讓萬事萬物都陷入‘腐敗到複蘇再到腐敗’的這個循環中，我一直覺得，每一點猩紅腐敗之力，都有一種可以進行自我循環的思維意識，這種意識就像是一種精神毒素，會同時腐化被沾染者的心神——我從未見過這種力量，那就仿佛是一種奇特的律法，如星空一般崇高，又如螻蟻一般低賤，它不需要神人的指引或是降下神諭就能自如運轉，甚至，都不需要神。

  “神祇應當是不朽的，但猩紅卻在讓神祇腐朽。

  “在我觀閱的所有有關猩紅腐敗的資料裡面，自古以來，所有的勢力都很針對猩紅腐敗，每一位神祇的眷族所使用的力量都會帶有克制猩紅腐敗的力量，甚至還曾經和猩紅腐敗進行過數次聲勢浩大的戰爭，到了黃金樹時期，猩紅腐敗曾一度衰落至極點，這位猩紅的神祇甚至被封印在了遙遠的地底。

  “不過，你要是真想迎娶瑪蓮妮婭的話，你最好要做著迎娶一位會時刻想著把你拉入腐敗的外神的打算，如今的蓋利德土地上長著的那些巨大化的白色蘑菇，也許就是娶了瑪蓮妮婭的你呢。”

  瑟濂最後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警示了李爾，猩紅腐敗不是兒戲，不能將它當作常規的能量來看待，甚至於，這也不是能夠納入體內進而掌握的一種能力。

  李爾也順從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在確認自己真地不會被猩紅腐敗所傷害之前，李爾是絕對不會去觸碰它的，就算女武神再好看，那也是不行的，畢竟小命要緊。

  李爾搓了搓手，再次問道：“老師，我決定馬上就去圓桌廳堂了，您覺得我應該注意什麽呢？”

  他打算用這種方式請教一下老師，想知道瑟濂到底對圓桌廳堂了解多少。

  “講實話，嗯，我不太清楚圓桌廳堂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或者說現在這支褪色者組織的領導者是誰，畢竟我還能對外界產生影響的時候，圓桌廳堂可以算是交界地的一方大勢力呢，現在已經不知道多少年過去了，以前的老人都還在不在了呢。”

  “現在的圓桌廳堂領導者，似乎是一位名叫基甸的老者，他們稱呼他為‘百智爵士’，老師，您認識這個人嗎？他很強嗎？”

  李爾假裝自己不知道他是誰，現在已經變得善於聊天的他很清楚自己所處的定位，只有通過這樣的提問才有機會從老師口中得到一些自己以前不知道的信息。

  當然，即便瑟濂老師也不清楚百智爵士的一些情況，那也無妨事，回到現實世界去看看大佬們做的解析視頻和分析圖文，就可以更深入地去了解那位
  嗯，該用什麽形容詞去形容百智爵士呢？

  “你說百智？哦，他大概是一個什麽都知道但又什麽都不知道的可憐人吧。”

  “？”

  所以，老師知道他是誰？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和他不熟悉，大概就屬於我知道有這麽個人，他也知道有我這麽個人，就是這樣子了。”

  “那，那您還這麽評價他……”

  “為什麽不能？”瑟濂歪了歪腦袋，大腦袋面具也歪了歪，“什麽都知道，不就等於什麽都不知道了麽？”

  “誒？好像是這個道理哦……”

  李爾被突然說話變俏皮的瑟濂老師給繞暈了。

  “所以說，你才要專注啊，當你選定了一個方向或者是一個流派就一定要專注地走下去，不要好高騖遠。比如說現在，你應該老老實實地開發好顛火的運用，不要去追求什麽猩紅腐敗，雖然都是同樣強大的能力，但是貪多嚼不爛，能獲得顛火的力量就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情了，不許貪心，知道了嗎？”

  “知道了……呃，那個，老師，您啥時候教我重力魔法啊……”

  “李爾！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瑟濂雙手交疊放在胸前，然後喊起了伊蕾娜的名字，“伊蕾娜，幫我敲他的頭！”

  “好咧！”

  一直在旁聽的伊蕾娜站起身，光著小腳循著聲音跑了過來，小手摸來摸去，李爾刻意地閃躲著那只要使壞的小手手。

  “站直了，不許動！”

  瑟濂老師溫柔又嚴厲的聲音傳來，李爾立刻就不動了。

  最終伊蕾娜還是摸到了李爾的臉，然後鼓著臉蛋，照著他的腦袋敲了一下。

  不太疼，但李爾很確定對方使勁兒了。

  這一刻的伊蕾娜顯得少女感十足，這也讓李爾才想起，眼前的盲眼少女可能還沒有成年，而且在瑟濂老師的指導下，多多少少還是走出了曾經絕望的陰影。

  “哼！”

  而後，伊蕾娜朝著李爾重重地哼了一聲，小跑著回了自己的位置。

  好的吧，她還是那個伊蕾娜，不恨李爾不舒服的伊蕾娜。

  挨了一下打，李爾表現得老實了不少。

  “重力魔法的事等以後再說，你先去圓桌廳堂吧，聆聽下雙指的一些嘮叨也還不錯，你也可以通過那裡認識一些新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總比一個人上路要強許多……”

  話語裡充滿了老師對傻徒弟的關心和愛護，她還怕李爾在交界地沒有朋友。

  “老師，您要知道，我和他們，其實是競爭的關系。”

  “先認識，起碼知道對方的名號和擅長的技藝，再決定是否與之為敵。你要記住，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就是你的老師我.哼，如果真有那一天，我說不定還要拜托你殺了我。”

  “不會有那一天的，一定不會！”

  瑟濂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朝著李爾擺了擺手，讓他離開。

  走之前李爾來到了伊蕾娜身邊，給她留了香噴噴的肉串，順便抱了抱她，讓小姑娘始終記得還有自己這麽個大惡人，不會再次尋死覓活以後，他才觸碰賜福，回到了風暴關卡前。

  其他褪色者前往圓桌廳堂必須要有女巫指引，但李爾的女巫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死去，所以就只能由梅琳娜代替女巫的職責了。

  話說回來，自從第一次加點以後，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到梅琳娜了。

  “梅琳娜？梅琳娜！”

  賜福邊上，李爾呼喚了梅琳娜。

  和往常呼喚她沒有反應不同，這回，在他們初次相遇的地方，梅琳娜再一次帶著霧氣而現身。

  “你又變得好看了呢。”

  再次見到梅琳娜，李爾感覺自己和梅琳娜之間產生了一些若有若無的聯系，這種聯系很曖昧，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屬於哪方面的聯系。

  梅琳娜輕盈地躬身，臉上面無表情，金色的眼眸也微微低垂，甚至連李爾的話語都不回應，看起來冷漠無比。

  這也難怪為什麽現實裡面，很多玩家都會在看到梅琳娜燒樹的時候說上一句：“你誰呀，莫挨爺，真不熟。”

  當然，等到黃金樹燒起來以後，想不熟也得熟了。

  “嗯，梅琳娜，我想去圓桌廳堂，你能帶我去嗎？”

  梅琳娜微微點頭，伸出手，說道：“請抓緊我的手，我會帶你前去。”

  李爾聽話地握住了梅琳娜的小手。

  她的手上滿是疤痕，像是被燙傷的那種傷痕，不如伊蕾娜的柔軟溫暖，也不像涅斐麗的沉著有力，但李爾卻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和她十指交握時，那一份心安。

  是的，就好像所有的戀人一樣，甫一接觸，兩人的手自然而然地十指相扣，甚至連短暫的停頓都沒有。

  他不知道梅琳娜那邊是什麽樣的感受，可他卻有一種自來到交界地以後就很少能感受到感覺，仿佛那是一種錯覺。

  那是讓人不再感到孤獨的寬慰。

  那是靈魂至今有所歸處的心安。

  李爾分明地看見，梅琳娜到底還是忍不住地抬起了眼眸，那隻金色的眼眸和李爾的雙目對視
  那一瞬間地抬眸顧盼生出的些微感情，又在同一時間被她壓了下去，她表情又再一次變得淡漠而冰冷，靈魂又再一次封閉起來。

  她把自己當作一個毫無感情的工具人，封閉了心中的感情，甚至連一點情緒都不願意流露。

  身側，風暴關卡的殘垣斷壁也漸漸隱去，穿透了雲霧繚繞的靈界中，李爾和梅琳娜一同前往了另一個世界。

  終於，恢弘的金色光點映入李爾的眼簾，大賜福閃爍著溫暖的光亮，漸漸地，一座圓形的古樸大廳呈現在李爾的面前，像是某個議會大廳，整體光線也偏暗，唯有大賜福的光芒緩緩流淌過每一張疲憊的面孔。

  最惹人眼球的是置於中心處的一張巨大圓桌，而那些擺在圓桌邊上的桌椅，和李爾在求學洞窟看到的椅子一模一樣。

  先前猜測的不錯，漂流墓地改造成的求學洞窟，其實是以前褪色者的駐地，即便不是，也是眾位褪色者應賜福力量再度復活的場所。

  或許是因為不安全還有其他的一些原因，那裡便漸漸荒廢。

  現在，圓桌廳堂內部非常地安靜，零零散散地有幾個人影出現在周圍。

  回過神來到李爾，再也找不到梅琳娜的蹤影。

  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再一次襲上心頭。

  深呼吸一次，驅散心中的不安，李爾開始認真打量起這座略顯破敗的西式古樸建築。

  大廳中間的圓桌應該是整個廳堂名字的由來，九把各式各樣的劍類武器插在圓桌的正中，似乎在訴說著這座圓桌廳堂曾經的創始人。

  中心的位置是一個豎直插在圓桌上的樹枝狀武器，正散發著象征“平等”與“團結”的金光，但四周武器凌亂地嵌入和擺放，還有圓桌上的裂痕和斑紋，卻仿佛在嘲弄著這所謂的象征。

  事實證明，曾經輝煌一時的圓桌廳堂發生過叛亂與決裂，而且似乎還不止一次。

  遠的不說，就說最近的，“百智爵士”基甸和“傀儡大師”塞爾維斯兩人的分道揚鑣，就是近十幾年來褪色者陣營中最重要的大事，那一次分裂直接或間接地導致了最後這一批忠於圓桌廳堂的褪色者們外流，也一並消磨光了老一輩褪色者們對圓桌廳堂的最後念想。

  人們已經深刻地認識到，那裡不再是褪色者們聆聽指引，協力作戰，共商大事的地方了。

  老一輩的褪色者們，死的死、傷的傷，他們都無法逃脫時間的洗禮，即使是最強大的褪色者也在通往王者的道路上隕落，或者再也拿不起曾經讓他們名傳天下的武器。

  如今，聚集在圓桌廳堂的都是後來的褪色者們，或者說是得到過賜福指引但又不再是戰士後裔的那群人，真正的戰士後裔早都各自離開圓桌廳堂，自謀出路了。

  像後來加入火山官邸陣營的叛律者貝納爾，寧可在荒郊野外風餐露宿也不願意回歸廳堂的血指獵人尤拉，只會說不會做的小廢物狄亞羅斯的哥哥，早都已經一門心思地往自己的目標發展，並且付諸於實踐中。

  甚至於連年的戰亂裡，褪色者們都開始對雙指的信仰產生了懷疑，也對自己曾經堅持的信仰發出了深刻的疑問，而那個所謂的“艾爾登之王”的位置，已經沒有幾個人會去在乎了。

  除非，有那麽一個人，真正做到了單挑整個交界地的壯舉。

  否則，可能永遠也喚醒不了他們早已蒙塵的戰士之心。

  身子倚靠在圓桌邊緣，正在想著事情的李爾，忽然聽到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新來的褪色者？哦，真是罕見啊，上一次有新人來，已經是很久以前了。很好，作為圓桌廳堂的前輩，我很歡迎後生晚輩來到這裡。這裡很安全，好好放松吧。

  “哦，等下，看你背著盾牌的模樣……我好像聽說過你，你叫李爾，對吧，有一個還算響亮的名號，‘彈反人’？有趣的稱呼。我叫基甸，你可以稱呼我為‘百智爵士’，或者別的什麽稱呼我都不會介意。身為前輩呢，我想給你一些建議，現在的你只是有辦法出入圓桌廳堂，換句話說，就只是個過客，把這件事牢記在心，不要逾矩。

  “你尤其要注意的是，圓桌廳堂是褪色者們交流情報、發布委托的地方，這裡，不許動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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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